第一百三十章 一場意難平罷了
“別停別停!”洛羽拉著她往外跑,“他們兩個都是那老男人的徒弟,不至于下死手,但那個老男人是來找皇上尋仇的,你留在那就是活靶子!要別當人質的!”
原身留下的一身武功他一直以來都用不好,洛羽也擔心自己留在那里會添麻煩,想了想他就先將尚陽公主送了出去,并囑咐道:“你抓緊去搖人……啊不,去喊人!”
送去了外面,再跑幾步就能喊到禁軍,洛羽將人送出去之后把門關上,此刻也覺得腦子里亂的不行,打徐維清啊……這人真的能打得過嗎?
硬著頭皮回去,只覺得自己把人送出去再回來才多久的功夫,云王跟姜若華兩人就雙雙被放倒,一個個身上帶傷嘴角帶血,再抬頭就看著徐維清正拎著老皇帝的衣服領子,作勢就要下手!
想阻止也已經(jīng)來不及了!
就見著一杯茶被強行灌下去,徐維清便將人隨意一丟,放聲大笑起來:“多少年了,天道好輪回??!終于讓我等到了這一天!”
老皇帝已然年邁,再一杯毒茶灌下去,一瞬便顯得蒼老了許多,毒不是頃刻就發(fā)作的,如今看來,劇情上的出入也很大,書里徐維清的下手顯然是沒有這么瘋狂的。
“師父……”
云王的傷勢看起來要不姜若華還嚴重一些,他連爬起來都十分費力,只能勉強撐起身子:“父債子償……還請師父放過我父皇……”
徐維清又怎會放過?
但終究不論是對云王,還是對姜若華,徐維清都有一份師徒情誼在,他還是說了那如書中一樣無情的話。
洛羽不敢輕舉妄動,一屋子人,沒人能拿徐維清怎么樣,這人走到這一步,幾乎和瘋了沒什么兩樣,他只好默默的道。
【系統(tǒng),球球了,你是我爹,幫幫忙!】
?。f的話我聽不懂呢,是否要上網(wǎng)搜索‘系統(tǒng)……)
【別裝!】洛羽急了,【什么關頭了你還搞這一出,你沒有什么道具能用嗎?你就當我借你的,你回頭搞點支線任務我給你做也行啊!】
洛羽與系統(tǒng)糾纏的同時,姜若華就著一旁的柱子勉強站了起來:“師父……究竟是什么事情一定要讓你做到這個程度?”
是什么事情呢?
是造化弄人罷了。
徐維清年輕的時候,皇帝也很年輕,徐維清入仕,也很快就跟皇帝熟絡,優(yōu)秀的人效忠優(yōu)秀的人,世人看到的,是明君賢臣。
但做皇帝,有皇帝的為難之處,而平民白身出身的新科狀元,懂得不過是圣賢書中的內容,一個人的隱忍與權衡,落在另一個人眼中是軟弱與無能。
而反過來,一個人的奮不顧身,落在另一個人眼中就變成了不知死活。
但他們終歸都是熱愛著這片土地的,可朝中權勢眾多,想獨占鰲頭的很多,不想有人來分羹的人也很多,誤會未必次次產(chǎn)生,但若有人為則另當別論。
云王在半途中質問:“母妃的事情您二人既然知曉全貌,為何還要……”
哪個男人年少時沒個喜歡的姑娘家呢?
偏偏有人在徐維清與她情投意合時,又轉手將她獻給皇上。
美人計或許不足以動搖大局,個人情愛在國家山河面前本就渺小,但卻足以成為壓垮兩人關系的最后一根稻草。
一出美人計,扯斷了兩人本就如履薄冰的關系,看似是為了一個女人瘋狂的兩個男人,實則背后又各有說不清道不明的心酸,美人亦是可憐,女子仰仗男人生存的社會,她只是背后之人操縱的一枚棋子。
除卻二人所占角度不同而產(chǎn)生的誤會外,感情又讓這份誤會增添了更多復雜,他們其實總有機會好好談一談,國家大事可以商量出一個統(tǒng)一的結果,可美人卻沒得商量,終究是要有一個人失去的。
誰也不想失去。
對外眾人只知云王母妃紅顏薄命,生下孩子沒多久就病死了。
實際上她是死于自戕,作為棋子的她,大約是不愿意再看到兩個人這樣,便想以這種方式了斷這一切,畢竟只要誰都沒有得到,某種意義上也就不算失去了。
誰曾想她的死卻引發(fā)了更大的誤會,讓兩個男人,都以為她的死是與對方有關。
云王在這其中是無辜的,如果沒有這些誤會,徐維清大約會以太傅的身份在他身邊,傳授一切。
至于姜家救下徐維清,只是因為欠了徐維清一個人情,感念其曾經(jīng)的一份恩情,才有了今日活著的徐維清。
才讓云王的成長,有徐維清在他身側指點。
造化弄人的是,帝王并沒有隱瞞早年的事情,徐維清也沒有,故而聽著這一切長大的云王,再長大之后逐一追查著當年往事,總想著挑一個合適的時候說明白這一切,可兩人對對方的恨意都很深,此事就這么一拖再拖……拖到了如今這個不可收拾的局面。
若說這其中唯一錯了的,大約就是皇帝在得知云王母妃正是徐維清心上人的時候,還是情難自抑,跟她有了云王。
如今誤會大抵是解開了,但做出去的一切,也覆水難收了。
云王想為皇上吸走身上的毒,卻被皇上與徐維清制止了。
洛羽默默的去一邊扶了姜若華一把,在這里,他大約是最多余的那一個人吧。
徐維清要自己承擔自己做下的事情,但皇帝卻說這是他應當承受的。
姜若華看著這一切,抿了抿嘴,她低聲問洛羽:“你說……為什么一定會變成這樣呢?”
洛羽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對于看客來說,這或許只不過是一場意難平罷了。
“我真的不想這里的任何一個人死去?!彼曇舻偷偷模厦鏍巿?zhí)著互相吸附毒素的人并沒有聽見。
是教會她許多的師父,是有同門情誼的師兄,是她所效忠的君王……
事情全貌她已然了解,論起來,誰也沒有大錯,誰都罪不至死,卻必有一人在眾人眼睜睜的注視下去死。
“我從前以為,上天讓我知曉將來,就是讓我來挽救這一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