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苓根墜落露水心

第三十七章 相思成酒 執(zhí)念如淵

苓根墜落露水心 水精宮 5858 2023-03-10 09:27:36

  上天給了他愛的權(quán)力,卻沒有教會他守護愛的能力,一場春夢醒來,歷良鋒站在城墻之上,靜靜地看著那兩個被連夜放走的大譽“跟班”,沒一聲道謝,沒一次回頭,只顧一路朝著大譽的方向而逃。

  這異域天地很寬很平,晚風(fēng)更是不留余地迎面撲來,一壺用來排解憂愁的酒深握在手中,嘴卻不敢沾上一滴,只因新婚當(dāng)晚交杯酒中的那迷藥已醉入骨髓,揮發(fā)不掉。

  長發(fā)未梳,直襟長袍,隨風(fēng)飄拂,香囊懷揣,幽香迷人,朦朧中跟隨那兩人的腳步,一路向著大譽,那里有他此生所珍視的一切,而此刻他卻只能將身困在這混沌的夜里。

  譽京城的夜隨著天子的病危而更加昏暗,天還沒黑,家家戶戶便緊閉了房門,路上只有來回巡視的士兵和提醒閉戶的鑼聲。

  事業(yè)催人老,更何況是掌管這萬千人口的大事業(yè)。宮墻之內(nèi),龍榻之上,天子雖還是天子,但此刻已沒了至高無上的威嚴(yán),只如同一個普普通通早早入暮的老人,被太醫(yī)們圍困其中。

  眾太醫(yī)輪流診脈,卻都面色凝重,惶恐不安,只跪地搗蒜磕頭請罪道:“臣等無能,診斷不出陛下此病出自何因,無癥下藥恐傷龍體,眼下陛下全無意識,無法進食,只得以人參老米溫煮而食,以提氣血,容我等翻閱醫(yī)書查出病因再行下藥?!?p>  眼見那榻上雕刻而出的,栩栩如生渾然天成的龍紋此刻也已昏昏欲睡,燈火昏暗之處似有消失之狀,皇太后那依舊明亮的雙眼頓然如蒙了一層老灰,一股黑色的血脈如堵死一般,此情此景她又何曾陌生。

  皇后接過癱軟而下的皇太后,厲聲呵斥道:“一群廢物,皇上這幾日不過是小感了風(fēng)寒,吃了幾副藥便可痊愈,竟被你們這群廢物治到了如此地步,終是包藏禍心,吃里扒外之徒,早早押往刑部,定然能問出個究竟?!?p>  說著左右侍衛(wèi)便已領(lǐng)了命令,將這幫平日里將給皇親國戚瞧病作為尊貴身份象征,就此便將其他大夫凈都視為鄉(xiāng)野土郎中的太醫(yī)院就地一鍋端了。

  眼下太后的身體,已無法支撐她在這種發(fā)落人的小事上傷神,只是還算清醒時,早早地將皇長子急招在皇上榻邊守著,寸步不得離開。

  雖是不動聲色,但宮門落鎖,禁軍包場,法師掃場,從南門一路而至北門,東西橫穿而過,各殿宮宇悉數(shù)一一掃過,只覺黑云壓城,山雨欲來。

  皇長子久久地跪在皇上床榻跟前,一動不動地看著床上也是一動不動的父親,眼神中閃過與父親在幼時的骨肉相連,兒時的父慈子肖,少時的江上為筆。

  畫面依舊清晰,眼神異常明亮,嘴角的笑也非常明顯,但當(dāng)走到壯年后的那一幕幕殺戮四起,血光沖天,眼神猶如鼓動而起的青蛙,整個脖子紅腫一片,混雜的幽憤充斥住整個身體。

  水滿則溢,怨久而發(fā),正將兩只手交叉握緊,欲將這恩怨一筆勾銷之時,“咚”的一聲骨肉撞擊木板的聲響,將他從大逆不道中解救出來。

  猛地松開那已是布滿汗滴的手,收回那充滿罪惡的心,慌張地看著仍舊能喘出氣的親爹,然后側(cè)目看向發(fā)出聲響的地方。

  黃銅盤中的盤香已焚薰殆盡,雙手撐地而起,只覺頭暈眼花,雙腿已軟弱無力,差點就這么直栽下去,虧得及時扶住床沿,大致是方才將全身的力氣都集中到了手上。

  均勻了身上的力量,皇長子走向書桌前,硯臺已干,但隱隱滲透在墊紙上的墨跡仍清晰可見。

  查找片刻,皇長子的腳步在桌子的木箱前停下腳步,四下遲疑,用腳尖敲了箱門三下,并站在旁邊像是在等人主動現(xiàn)身,但等了許久都不見動靜。

  確實,也許是自己太過緊張,準(zhǔn)是聽錯了,不然這么小的木箱,怎能如他所想,藏得下一個正常人。

  正是輕笑一聲離開,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只見他臉色凝重,慌忙轉(zhuǎn)身去打開箱門,看到箱內(nèi)的景象,驚訝、驚喜、觸動心房,酸意涌入眼眶,淚水奪眶而出。

  這時,只聽有人走了進來,皇長子即速關(guān)上箱子,強裝出一副無事之態(tài),抖動著雙手,從內(nèi)官手中接過藥碗。

  仍舊跪在方才的位置,慢慢將藥食喂到父親的嘴里,只見湯食沿著嘴角溢出,大致除了如水的汁,其他大部分都不得進食。

  皇長子只得再少一點,再慢一點地喂,老內(nèi)官見皇長子眼角未干的淚痕,也是滿眼的淚水,忍不住地哭向皇上,但卻不敢出聲,硬生生地將聲音都憋在氣里,直到一口氣未上來,差點將自己快憋沒了。

  皇長子見此也只得安撫老內(nèi)官、并示意他趕緊離開,否則留在這里也只是無助并著添亂。

  老內(nèi)官走后,皇長子牢牢鎖緊房門,并快步走向木箱,既是急切又不敢太過魯莽,門打開的一瞬間,里面之人已如在蒸鍋里一般,面色紅赤,汗如雨下。

  雖是有些軟骨在身,但箱子確實狹小本憋悶,又被前一次的開箱那么一嚇,兩次開箱之間的時差,對于箱內(nèi)之人來說像是渡了一次萬年的天劫,不知是升仙還是升天。

  皇長子趕緊將那人抱出,又是扇風(fēng)又是喂水,更是激動地摸著那人的臉道:“慧茹別怕,舅舅保護你,這次絕不會讓壞人再把你帶走?!睒幼雍芗?,更是害怕,緊緊抱著不敢放手。

  懷中之人偷偷露出雙眼,看著床榻上的皇上,雖是紋絲不動,但仍舊心有余悸,不敢出聲。再抬頭看著眼前這個近乎瘋了的男人,雖是樣子嚇人,但似乎已將自己視為親人,便也附和著,應(yīng)著。

  此生既是夜泉城的陳子苓,又做得了譽京城的陸水心,就連那“尊貴”的公主都能做得,那這位口中的慧茹,她又如何不能做。

  “有舅舅在,舅舅要保護好慧茹,慧茹不害怕?!标懰恼f著就將皇長子推到一邊,透過窗戶紙看著那外面人影攢動,錯過了最佳時機,眼下四面已被圍困,出去更是難于登天。

  陸水心看著只顧將茶水糕點遞進自己口中,口口聲聲怕自己餓著的皇長子道:“皇上一旦醒了,他一定還會殺了我,舅舅幫幫慧茹,快救慧茹出去?!?p>  皇長子驚慌地扔掉手中的糕點,拉過陸水心噓聲道:“小點聲,門口都是父皇的人,眼下還不安全,我們現(xiàn)在不能出去,不過慧茹不要怕,父皇會一直睡下去,他和大伯父得了一樣的病,都是不會醒的病,再過段時日,父皇就餓死了,他死了我就是皇上了,那時我要殺了所有想殺你的人,你就什么都不用怕了?!?p>  眼前之人雖是如瘋了一般,眼神卻死死盯著榻上的皇上,呆滯無光,但卻又像是從來都沒有如此清醒,他用太子之位相逼去換取親人的性命,卻落得以平民之身承擔(dān)這一身的癆疾。

  幽居于凈荒宮這數(shù)年,他無時無刻不在悔恨自己的無能,而終究還是悟到了:對抗這大譽最高權(quán)威的辦法就是取代這權(quán)威,只有站在最高巔的人才有俯視生命的權(quán)力。

  感受皇權(quán)將要帶來的權(quán)威,周身充滿無盡的力量,雙手又抱起陸水心,舉得老高,如同一個父親抱著他的女兒,眼神中盡是這天下已是他的。

  陸水心看著眼前之人,想著自己的親爹,親爹留給自己的溫情并不多,童年能從親爹那里得到的只有晦澀難懂的醫(yī)書和治病救人的道理。

  而臨了,她親爹留給她的仍舊是厚厚一本畢生所研的醫(yī)書和短短一封信,而一生奉行的仁義道德,忠君愛國卻用盡了生命來陪葬。

  “救人的藥難得,而害人的毒藥卻最是易取,扛著忠君的旗號,爹爹害了太多的人,最終不得好死便也是罪有因得,怨不得他人?!?p>  這是陸塵煥留給女兒的話,前半生他秉持的是治病救人,后半程他所信奉的卻只有唯君命是從。

  “爹爹知道你偷偷將藥吐了,你醒著聽完了所有的話,知道一切也好,即便不是治臉?biāo)幍母弊饔?,讓你已?jīng)想起夜泉城的點滴,此次你終究也不會再次選擇妥協(xié),畢竟夜泉城可輕易放下的,在譽京城卻不會放下?!?p>  在歷良鋒突如其來,又憑空消失后,夜泉城的陳子苓就已經(jīng)迷了路,心中所求早已沒了方向,所以去哪里,都是一樣。

  而在譽京城,即便不知是失而復(fù)得的愛,但卻也早已占據(jù)全心,又豈會輕易放棄,這點親爹確實猜對了。

  即便她不想忘記,但首先選擇的卻也是父母的生命,這點卻是父親看走了眼。此刻她也不敢再去想,若非陰差陽錯被林華景救出,又遇到歷良鋒,她會不會就此已到了希國。

  “爹爹知道你特別記仇,隔夜的仇你都怕捂餿了,但爹爹只希望你平平安安就好?!睂懙竭@陸塵煥怕是也已經(jīng)遲疑,他如今的下場又怎能期盼皇上格外開恩于女兒,平安又豈敢期盼。

  即便猶豫,不想得到這樣的結(jié)果,但仍舊叮囑道:“若事態(tài)真就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一定先下手為強,皇上書架上的那座龍首,那里有你和歷良鋒重獲新生的出路?!?p>  凝徽公主向皇上請下的那塊方便進出皇宮的腰牌,陸水心第一次將它用在了的刑部,果然無人阻攔,第二次也只外搭上一套太監(jiān)服便也順利進入了皇宮。

  離開歷良鋒,終是不想歷家的幾世忠良被她所牽連,更不想歷良鋒為了自己左右為難,信上越多的埋怨,心中就有多少的在意。

  所以雖知前途兇多吉少,但陸水心并不打算就此給仇恨陪葬,不知是巧合還是安排,平日里左右不離人的皇上,今日卻獨坐在書案之上。

  當(dāng)皇上蒼白的眼窩瞪著一雙大眼睛盯著陸水心,還未及開口便栽于臺階下時,陸水心趕緊轉(zhuǎn)動龍首,龍首卻被輕輕拿起,眼下是真被自家親爹給坑了,以為的出路是密道,沒想到竟然是裝飾。

  眼下依著這個糊里糊涂的皇長子,暫時可以躲藏,但一旦清醒,便也是死路。

  正是不知如何是好,只聽外面喃喃聲響起,煙火透過縫隙鉆進屋內(nèi),法師門念著聽不懂的咒語,像是祈禱,又像是驅(qū)邪。

  突聽外面火光沖天,提桶水落,頓時亂做一團,皇長子趕緊將陸水心抱得緊緊,又突然拉著她向屋外跑去。

  見眾人都亂作一團,皇長子將陸水心推出很遠,神色更是緊張道:“慧茹快跑,跑得遠遠的,他們要殺人放火了,看到你娘,一定跟她說,是哥哥無能,保護不了她,讓她一定只記得哥哥的好。?!?p>  這皇宮,陸水心冥冥之中不知單獨走過了多少來回,都像是為今日而備。陸水心向著宮門口而去,此時宮門口早已被禁軍把守森嚴(yán),即便腰牌在手,也是一一盤查,只認(rèn)熟臉。

  轉(zhuǎn)身而退,迎面一隊巡衛(wèi)正面而來,此刻進退兩難之際,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側(cè)邊傳來:“你這奴才,丟了東西,讓你找,你竟找到宮門口來了,不知皇后下了嚴(yán)令,沒有她宮里的牌子,誰也不準(zhǔn)亂跑,趕緊老老實實給我回家待著,省得在這里惹麻煩?!?p>  那人將手中之物扔在陸水心手中,守門之人見是駙馬,又有皇后的腰牌,趕緊讓出一條路。

  一場失敗的法式,驅(qū)不成魔,又招來了鬼,太后本就虛著的身子,沾了火又濕了水,已是完全折騰不起。

  躺在床上,想想過往,不僅疑惑,自己做了這么多到底是為了什么,“害了兒子,為了兒子?!?p>  整個皇宮,儼然能做得了主的便只剩下皇后,皇后從皇上的寢殿轉(zhuǎn)而又來到太后的枕前,雖是強裝痛苦難過,但最難留住的淚水卻在眼窩中怎么都擠不出來。

  葉府的老宅,雖是再無人居住,但卻未曾荒廢,這個季節(jié)本是萬物飄零,落葉打滾,一片荒涼之像,但這老宅卻仍舊不缺綠意。

  陸水心只是看著眼前的一切,看著那桃樹的枯枝,那晃動的秋千,那追著尾巴興奮地打圈轉(zhuǎn)的狗。

  陸水心一路未發(fā)一語,不知是不想還是不敢,葉然也未多問一句,雖是不知她為何會出現(xiàn)在皇宮,又為何不愿回陸宅,但他純粹是不敢問,安排好陸水心后,葉然未做多留,仍舊回了葉府。

  六公主俯身在案上,眼角通紅,慵懶地看著葉然那一桌未處理完的官文,見葉然推門而入,趕緊收拾眼角的殘困。

  像是看到了可以依偎的人,趕緊抱了上去道:“官人你終于回來了,你今日也見著父皇了,所以現(xiàn)在不用怕,一切都好了?!?p>  見六公主如此,想是因為皇上的身體傷心難過著,葉然也是安撫道:“是,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不怕?!?p>  很久葉然將六公主安撫睡下,但睡夢中仍舊喊著“不怕,不怕?!比~然拍著六公主的背,盡量緩和她在夢境中所遇到的怕,也已是后半夜了,也是沒了困意。

  葉然只身又是回到書房,直視著外面的黑暗和涼風(fēng),就這么看著、吹著,直到魚肚露白,將黑暗漸漸驅(qū)散。

  葉然才起身,看著那散落地上的書籍,其中最上面的便是從陸太醫(yī)家借的那幾本,不免暗暗嘆息。

  想著當(dāng)日在陸家祝壽的場景,陸安清殷勤送書的畫面,不免隨手翻開一本《醫(yī)翁妙藥》,也算是收下了他的好意。

  醫(yī)書之內(nèi),深奧不解之處都另外用了空白的紙張做了詳細的注釋,初看之時竟覺字體如此眼熟,再往下看去葉然顫抖的手越發(fā)收不住,滿書所見龜字都缺了條尾巴。

  腦海一下子閃現(xiàn)出陳子苓那只斷尾的烏龜,也只有她會為了避諱烏龜?shù)淖员?,而選擇把字寫錯,從此以后正常的龜在她這便就是沒有尾巴的。

  葉然無數(shù)次否定陳子苓還在,依據(jù)是顧云飛斬釘截鐵的青梅竹馬,是陸宅二老的骨肉血親,還是陸水心本人的幾次否定。

  這些都不是他自己的判斷,失了心的判斷,卻被幾個不能說話的字點醒。

  葉然腦海里閃現(xiàn)出陸水心的影子,同樣的神態(tài),同樣的舉止,為什么卻總以為不是一個人,來不及披上外衣便扯上靴子,一路朝老宅奔去。

  人就站在門前,卻如失魂丟魄似的不敢抬起腳步,這一路葉然如同奔跑在戲園子和藥鋪之間的謝恒,滿懷欣喜,滿懷期待,而今卻多了一絲膽怯。

  仍舊還是習(xí)慣了走后門,吱聲推開門,滿眼桃樹無花,空空秋千無人,一股恐慌涌上心頭,葉然迫不及待地往里走。

  秋露絆濕腳尖,每打開一個房間都讓葉然更近一步地緊張。果然還是在最后的書房找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姑娘:“子苓?!?p>  看到陸水心拿著金簪轉(zhuǎn)頭的那一刻,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動,顫抖的手慢慢靠近眼前之人的臉頰。

  他不再懷疑,其實他早已分不清陳子苓和陸水心,此刻他只相信這世間真就有死而復(fù)生。

  憋住的淚水一下子隨著笑容迸發(fā)出來:“子苓,子苓,真的是你?!标愖榆哂重M會獨忘謝恒一人,只是她知道自己懼怕葉然的原因便只是在夜泉城,他可以毫不猶豫為了家人選擇忘記過去,忘記謝恒。

  陸水心來不及去解釋,她是或不是陳子苓,門口之人便揮著刀子沖了進來,刀刀都向著陸水心的臉。

  對陸水心這張臉恨之入骨,不遺余力想要毀掉的也只有六公主:“你怎敢躲在這里,逃婚的公主,牽連九族,你不怕把你陸家的老小都克死個干凈?!?p>  和親一事對于葉然來說自是不知,而六公主卻不知從何得知。葉然握住六公主那帶手的刀,紅色的血液順著皮膚流出。

  六公主趕緊丟了刀柄,腳下一軟,呆呆地坐在地上,平日里見死都不怕的她,第一次怕起了血。

  總是缺了哪科便補哪科,陸水心隨身不離的永遠是治外傷的藥,陸水心將藥灑在葉然那流血不止的傷口之上,而多余解釋的唇舌對于六公主來說只能火上焦油。

  六公主坐在地上,充斥著淚眼笑道:“你不會還要感謝他的救命之恩吧,他收留你,也不過是可憐你,可憐你死了爹娘,又要嫁個一個糟老頭子,而明天可能就要被流放,被砍頭?!?p>  見葉然一臉愕然地看著她,六公主提鼓足心氣而起,整了整她那作為公主最尊貴的衣冠,款款走向二人。

  看著葉然仍舊防備地將陸水心護在身后,竟不動氣,只是輕蔑地看向陸水心道:“你還不知道吧,你那死爹死娘都是拜他所賜,堂堂大譽的駙馬竟然是希國的暗探,驚喜嗎?意外嗎?開心嗎?真可憐?!?p>  瘋傻之態(tài)下的瘋傻之語,理著蓬亂的頭發(fā)憐惜道:“你可憐,我就不可憐嗎?明知他是暗探,卻要為了他去害自己的親爹?!?p>  那神態(tài)猶如嗜血一般:“你怎么就這么命硬,珍珠粉里的砒霜未將你毒死,進了妓院竟還是清白之身,你爹娘全都死了,怎么就你不死,你都去了希國還回來做什么?誰也不準(zhǔn)搶走他,你就當(dāng)可憐可憐我,快去死?!?p>  碧玉鑲著紅寶石的猙獰臉龐,說話之時早已偷偷將簪子藏于身后,用盡雙手牢牢插進陸水心的身體。

  至此:一步之遙,深情已入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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