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yīng)龍城那邊倒是熱鬧,咱們兄弟卻仍要在此苦守!”
“別抱怨了,看看那邊,起碼咱們還能四肢健全的在此喝酒吃肉,他們過的可是地獄!”
龍尾嶺的地底洞府很大,葛鴻甚至專門安排人開鑿出地脈之火,以供器奴鍛造法器。
所謂器奴就是多年來反抗道煉盟供給制度的煉器師,被按了個罪名,帶來了此處。
有些則是像百器宗這類與道煉盟針鋒相對的煉器師勢力,被月真人滅了門,擄掠過來。
那夜幫助范通啟奪取百器宗后,剩下的頑固派就連同魚忘晴被押送至龍尾嶺,進行馴服。
手藝好的煉器師,又肯歸順于道煉盟者,便會被稱作上品器奴,只要專心鍛造法器即可。
至于手藝較差,又脾氣硬的煉器師,此地掌管者鄧子伯可不會慣著他們,送去給僵尸了。
余下的就是魚忘晴這等手藝了得,脾氣賊硬的煉器師,鄧子伯只能慢慢熬練他們的心神。
一位位煉器師被關(guān)進鐵籠里,鐵籠吊在洞府穹頂下,他們法力被封,米水多日未進。
鐵籠下方便是熾熱的巖漿河,巖漿河咕咕冒泡,吐出地火濁氣,這味道刺鼻難聞。
每過半月時間,就會有數(shù)位煉器師被放出鐵籠,裝進特制的人蛹罐里,然后運出地底。
送往哪里,沒有人知道,只知道上面交代要的,凡鍛器境界高的煉器師不可輕易造殺。
洞府的中心是座高高的山峰,山體中空,有大量煉器師在此開爐煉器。
其中有活人煉器師,也有專門培養(yǎng)出來的僵尸煉器師,每月都要鍛造出足量的法器。
建于山峰頂端的龍尾府,視眼開闊,能很好的看到遠處巖漿河上每座鐵籠里的情況。
此刻,留著潔白小胡子的鄧子伯,正與一尊體格雄壯的古尸將軍喝酒。
古尸將軍喝了口血酒,唉聲嘆氣道:“自宋闕死后,我怎么覺得咱們第六門諸事不順??!”
鄧子伯深有同感,說道:“誰說不是呢,青道山的血石礦遺失,我這邊也受到了影響!”
“要不是將軍仗義,為我從其他地方運來血石,恐怕上峰要求的血靈法器無法滿足需求!”
古尸將軍道:“你我兄弟說這些作甚,宋闕那老匹夫死后,販賣孩童的那條路子算是被五藏閣掐斷了,要不是兄弟為我指向禹州諸國,還為我牽線搭橋,這靈童圣血我可湊不出來!”
在古之邪修眼里,年齡越小的孩童,體內(nèi)的先天之氣便越充沛,若能將這股先天之氣提煉出來,再與未破身的少年神通者共煉,就能得到這所謂的靈童圣血,可破陰邪封印。
宋闕在歲蟬會的職責(zé),除了為那些大人物輸送利益往來,還會買來年幼的孩童。
這些年幼的孩童部分會被送到古尸將軍那里去,部分會送給有特殊癖好的高官要員。
圈養(yǎng)孌童在大衍皇朝不是什么罕見的事情,有些京官還會贈送美貌的孌童來表達友情。
所以宋闕死后,古尸將軍愁得要命,這靈童圣血事關(guān)天工祭,耽誤了工期,性命不保。
古尸將軍吃了口肉,抬頭望向吊在最低處的鐵籠,里面的倩影已傷痕累累。
“子伯兄,我看這魚忘晴被你熬煉的夠久了,要不放她出來,讓她吃些酒食?”
對古尸將軍的提議,鄧子伯有些意外,再看魚忘晴那凹凸有致的身段,心中瞬間了然。
“沒想到將軍還有疼惜美人的柔情,也罷,我這就讓人放她出來,梳妝打扮后再送到將軍府上!”
“但兄弟丑話說在前頭,這魚忘晴可是煉器宗師,你可不能高興過頭把她吃了!”
古尸將軍無語,它可沒有邊玩邊吃的習(xí)慣,那是低等神通尸抑制不了嗜血沖動才會做的。
“子伯兄誤會了,過些天我就要把這批煉器師送往圣皇山!”
“這次我收到消息,寒鴉君在圣皇山的進展頗為不順,便向螟蝗圣主討要了兩位高級器奴,而負責(zé)押送兩位高級器奴的方長老,正是來自于百器宗!”
“我擔(dān)心這魚忘晴可能與那位方長老認識!”
能在天工祭里擔(dān)任長老之職,必是被螟蝗圣主委以重任。
即使是六大門主見到了都要以禮相待。
鄧子伯一驚,沒想到百器宗與歲蟬會有這層淵源:“寒鴉君知道此事嗎?”
古尸將軍知道鄧子伯擔(dān)心什么,畢竟是他們協(xié)助葛鴻重傷了百器宗的高端戰(zhàn)力。
“放心,百器宗之事屬于他們內(nèi)部權(quán)利變更,后來被人覆滅也皆是楚涼所為!”
“再者,我聽說這位方長老當(dāng)年可是踩著百器書生的尸體上位的!”
鄧子伯不解道:“既然這位長老與百器宗有此因果糾纏,將軍是擔(dān)心什么?”
古尸將軍解釋道:“魚忘晴是百器書生最小的弟子,我聽說她那些師兄極為疼愛她!”
“我擔(dān)心的正是她與方長老私交甚好,這次送魚忘晴到圣皇山,她有可能會在圣皇山之事了結(jié)后,被方長老帶回天工祭,以后未必沒有飛黃騰達的可能!”
鄧子伯倒吸口冷氣,朝古尸將軍敬了一杯酒。
“多謝將軍解惑,否則多年后,在下得罪了哪位大人都不知道?”
古尸將軍再次開口道:“對待魚忘晴,子伯兄記得無需刻意討好,不然我等身為第六門門徒,會有損寒鴉君的臉面,只需將她關(guān)在鐵籠即可,食物與水照常發(fā)放便是!”
鄧子伯聽罷,頓時覺得有理,心道生前不愧是混過朝堂的人物,這方面比自己老練多了。
“傳令下去,將鐵籠拉至最高,入人蛹罐前,保持一日一餐,不可私自用刑!”
一位道煉盟弟子得令,雖然不知道鄧副盟主為何對這些器奴寬容許多,但傳令下去便可。
“來人,起舞奏樂,我要與將軍不醉不休!”
一群美艷的舞女立馬入場,舞姿翩翩,身段婀娜,都是容顏絕佳的麗人。
一位倒酒的侍女戴著面紗,肌膚如雪,她蹲下纖細的身子,為鄧子伯斟酒。
鄧子伯余光瞥到侍女的雙眸,只見這雙星眸宛若萬古黑夜中永恒不滅的星芒。
他癡癡看著,從沒見過如此妖異的雙眸,哪怕這位侍女的手掌如劍般抵在他的脖子處。
古尸將軍喝了口血酒,見到鄧子伯的表情,便知道這位侍女今晚是要飛上枝頭了。
忽然,鄧子伯手中的酒杯砸落在條案上,古尸將軍察覺到異樣,空氣中彌漫著血腥味。
一眼望向鄧子伯,赫然便見到驚悚一幕,侍女的手掌如劍刺入鄧子伯的脖子。
而后硬生生地將這顆腦袋從鄧子伯的身體上扯了出來。
鄧子伯的雙眼仍是癡癡地望著,直到失去了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