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處置
“母親,此時天色已晚,您這是要去哪兒?”
“春臨園丫鬟說撞見吳嬤嬤去過笙歌的廂房,那丫鬟此刻正在府上,需即刻審問?!?p> “母親,兒子們怎能讓你去親審?您今日操勞一整日,早些休息吧,您的身體比什么都重要?!鄙蚱藉嚨?。
“對,母親,讓兒子們?nèi)グ??!?p> “后宅之事,怎能讓你們朝堂男兒插手?此事你們不必管,為娘還能處理得動?!?p> “退下吧,明日如同往常般上朝?!鄙蚶戏蛉瞬活檭扇藙褡?,拄著拐杖走出房門。
沈平鍑和沈平鑭拗不過沈老夫人,只得各自回府,這畢竟是后宅之事,且事關(guān)大房二房,確實由沈老夫人處置最為公正妥當。
路上,沈老夫人問張嬤嬤,“絳竺可招供出什么?”
“沒有,打得遍體鱗傷,只剩最后一口氣,吊著沒讓她死?!?p> “讓審問的人手穩(wěn)著些,別弄死了?!?p> 跨入后院狹小耳房,里面跪著個身子嬌小的小丫鬟,她今日被春臨園送給了沈家。
沈家是大戶人家,想必一定是她今日為大小姐鋪的被子鋪得好,才被沈家人要了。
“你認識吳嬤嬤?”
“原先不認識,奴婢為大小姐鋪完被子之后,回去路上有人告訴奴婢,奴婢撞見的那人就是吳嬤嬤。”
“告訴你吳嬤嬤身份的丫鬟,是不是長這樣?”張嬤嬤攤開手中的紙,里面畫著一個圓臉丫鬟的模樣,嘴角左邊有顆黑痣。
那小丫鬟雖沒從畫上認出人,但卻認得那顆黑痣,她入園三日,第一次見嘴角有黑痣的丫鬟,點頭道:“是,就是她?!?p> 門外有人來報。
“老夫人,絳竺招了,是吳嬤嬤讓她攀誣大小姐,并且說只要她一口咬死是大小姐讓她去約張公子,吳嬤嬤答應給錢為她家中病重的母親出錢治病,直到治好。她為了救病重的母親,所以才攀誣大小姐?!?p> 沈老夫人深邃而犀利的眼眸微瞇,“將她帶來?!?p> “速將吳嬤嬤也帶來?!?p> “是。”張嬤嬤轉(zhuǎn)身出門吩咐了些什么。
吳嬤嬤已經(jīng)熄燈休息了,準備明日一早去尋那從中作梗的丫鬟,被沈老夫人派來的幾個手腳麻利的老婆子從被窩里拉起來,捂住嘴,悄無聲息地帶出了錦汐閣。
“哎呦~”吳嬤嬤被重重地摔在耳房冰冷堅硬的地上,插著腰翻身起來,“老奴這把老骨頭都快散了~”
看清耳房中正襟危坐的人之時,身體下意識抽搐,全身的疼痛瞬間消散,呼吸驟停片刻,連忙恭敬跪下,“老,老夫人?!?p> “笙歌廂房里的催情香,是你下的?”低沉的聲音冷如寒川,吳嬤嬤只頓覺周身籠罩在冰洞之中,逼人寒氣從四面八方侵入骨髓。
額前冷汗直流,“老奴,老奴怎會往大小姐房中放那東西?”
“你在笙歌回房之前,去她廂房之中做什么?”
吳嬤嬤心中一緊,夫人說那丫鬟消失了,莫非被老夫人找到了?“老奴,老奴提前去看一下房中可還缺物件,想著大小姐就帶了一個丫鬟,怕燭剪那丫頭思慮不周。”她睡前想好的托詞,默記于心中。
“你想用刑才招?”
渾身是血的絳竺被扔在吳嬤嬤面前,嚇得吳嬤嬤面色慘白,連忙跪著后退兩步。
“除夕之夜,故意在笙歌回府的路上,鞭笞絳竺,讓笙歌出手相救,將絳竺安插在笙歌身邊,等的就是今日攀誣,發(fā)揮作用?!鄙蚶戏蛉祟D了頓,“提前在笙歌房中放催情香,故意支開燭剪,絳竺出面請那畜生去廂房中私會?!?p> “你們原本想算計的人,是笙歌?!?p> “賤婢!”雖她不喜笙歌,但畢竟是沈家血脈,怎容被人肆意踐踏,算計到她沈家的頭上。
吳嬤嬤全身癱軟,“老奴沒有,老奴冤枉?!?p> “絳竺已經(jīng)全招了,難道你也想用刑?”居高臨下俯視,“你一副老弱殘軀,禁得住幾下?”
“這一切都是絳竺誣陷,她能攀誣大小姐,也能攀誣老奴。催情香也不是老奴所下,是在老奴走后,抱著被褥進房的春臨園丫鬟所下?!眳菋邒卟荒艹姓J,承認不僅自己得死,夫人必受牽連,夫人倒了,吳家便無人可依。
心中原本慶幸的小丫鬟聽到此處,總是聽明白了,“噗通”一聲跪下,重重叩首,嚇得眼淚汪汪,言辭誠懇,“老夫人明鑒,奴婢只是去房里為小姐鋪被子,并沒下什么香?!?p> 吳嬤嬤見到那小丫鬟之時,心中一顫,老夫人竟真的找到了那暗中設(shè)計的丫鬟,“是她,就是她,她對在老奴走之后下催情香,她是春臨園的丫鬟,知道房中有暗門不足為奇?!?p> “也是她打開暗門,更是她去給朱小侯爺送字條。”吳嬤嬤一口咬定,“一切都是她謀劃!”
“奴婢冤枉,奴婢才入園三日,怎會知暗門?更不知曉催情香,更何況,奴婢根本不認識朱小侯爺。”
張嬤嬤在一旁附耳補充道:“此丫鬟身世干凈,確實才入園三日?!?p> 又有老嬤嬤進入房中,手里還拿著包得方正的紙。
“稟老夫人,在吳嬤嬤房里找到了這個?!?p> 張嬤嬤將紙接過,攤開,里面是白色粉末,香氣濃郁,放在鼻下淺聞,眸光瞬間變得犀利,俯身稟報道:“這就是今日大小姐廂房中發(fā)現(xiàn)的催情香!”
“怎么?怎么會在老奴房里?”她下了催情香之后,趁著沒人之時,早就將包裹催情香的紙?zhí)幚砀蓛袅?。怎么會有今日大小姐房中的催情香,在我房中?p> “老夫人,這一定是陷害,有人要陷害老奴!”她頓時激動萬分,重重叩首,頓時額頭淤腫,鮮血直流,她知道,這次她死定了。
但她不想死。
“拖下去,杖斃。”沈老夫人深邃而犀利的眸子殺意沸騰。
“老奴冤枉!老夫人——”她想爬上來哀求,可嘴已經(jīng)被堵住,幾個粗壯的老婆子強行將她拖出了房。
張嬤嬤俯身恭敬道:“絳竺該如何處置?”
“知曉了今日之事,又攀誣笙歌,忘恩負義之輩,也拖出去杖斃了。”沈老夫人淡淡吩咐道。
張嬤嬤手一揮,進來兩個老婆子,將奄奄一息的絳竺拖了出去,地上拖出一條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