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老夫黃蒼,不斬?zé)o名
目前為止,臨時陣營組建完畢。
文添,莫輕歌,白小溪一組,周劍和孟凡塵一組,魏超群和無塵和尚一組。
“一家三口”“神雕俠侶”“一正一邪”。
這是文添起的破爛組合名。
逐浪閣的場景開始變幻。
霎時間黃沙彌漫,到處都是黃蒙蒙的一片。
“除了我們?nèi)?,其他人都不見了?!卑仔∠闷娴丨h(huán)顧四周,她來自牛羊肥美,水草豐茂的南方,如此蒼茫景象,倒還真不曾見過。
懷中的春天“喵嗚”叫了一聲,像是在抗議,瞎嗎?還有我!
莫輕歌剛要說話,就被沙子嗆了個噴嚏,眼圈瞬間紅了起來。
文添早就掩好口鼻,跺了跺腳,震掉了一些靴子上覆蓋的黃沙,但很快又覆蓋上了薄薄的一層,彎下腰,雙手捧起一捧。
細(xì)小的沙子從指縫中漏下。
那觸感,再真實(shí)不過。
但顯然,眼前的沙子,只不過是陣法或者其他高明術(shù)法,模擬出來的。
如此手段,不禁讓人暗暗心驚。
莫輕歌有些鄙夷的看著這沒見過世面的兩人一貓,喚出了自己的靈。
一枚鳳首長弓出現(xiàn)在手中,靈氣化為箭矢,搭在弦上。
“別看戲了,在第九層,以往可是有新生隕落的!”
莫輕歌這一提醒,文添和白小溪稍稍重視了幾分。
文添攤開,右手青色竹簡浮現(xiàn),自動打開。
活脫脫一個張良限定皮膚,就是尚不能浮空,雙腳插在沙子里,顯得有些逼格不夠。
白小溪打了個響指,一個皮革材質(zhì)的項圈出現(xiàn)在手上,輕輕揮了揮。
春天有些嫌棄地看了白小溪一眼,晃了晃沾了些沙子的腦袋,鉆了進(jìn)去。
“馴獸學(xué)院的?”莫輕歌眼前一亮,這靈倒是也新奇,饒是見多識廣的她,之前都并沒見過。
白小溪笑笑,“也沒有其他學(xué)院要我啊?!?p> “戰(zhàn)爭與武器學(xué)院,莫輕歌?!?p> 這下子,饒是文添都不禁側(cè)目。
他之前倒還真沒想過,莫輕歌一個氣質(zhì)脫俗的御姐辣妹,怎么會去戰(zhàn)爭學(xué)院這種漢子扎堆的修羅場。
周遭的風(fēng)沙停了,場景定格下來。
一個仿佛沒有邊界的沙漠。
一輪懸在天空的散發(fā)著無盡熱量的太陽。
以及腳下綿延起伏,熱得有些燙腳的沙丘。
還沒等三人反應(yīng)過來。
一陣沉悶的聲響。
不遠(yuǎn)處揚(yáng)起三陣小小的沙塵暴。
三個不同的方位同時暴起三個人形身影。
由黃沙構(gòu)成,可宛如活物一般,氣勢驚人,對上三個泥胎九階,竟然隱隱有旗鼓相當(dāng)?shù)募軇荨?p> 莫輕歌彎弓搭箭,調(diào)整角度,一撒一放。
黃沙力士被貫穿眉心,頃刻潰散。
白小溪懷中的春天擺了個踩奶的手勢。
下一步即將近身的黃沙力士頃刻潰散。
只有文添,不疾不徐。
沒有絲毫花里胡哨,甚至都沒有動用靈氣,一拳揮出,和那黃沙力士砂鍋大的拳頭撞擊在了一起。
就是硬碰硬!
黃沙力士的拳頭爆開,化為一陣黃色的沙霧。
“泥胎九階?!蔽奶砭従徯读?,交手的那一瞬,他也知曉了黃沙力士的段位。
逐浪閣外觀戰(zhàn)的吳彪叫了聲“好”。
“這小子還有點(diǎn)奇遇?!甭诽煅拿鉂嵉南掳?,“這筑基功法,相當(dāng)不凡?!?p> 能硬撼黃沙力士的肉體?
至少也是玄階了。
要知道,這黃沙力士別的沒有,也就是敏捷異常,外加一身蠻力了。
“只不過這功法,由何而來?”路天涯看向一直靜靜觀看的蘇輕羅,“不會又是蘇院長,私下傳授的吧?!?p> 蘇輕羅笑笑,“這文添,與我何干,有那么好的功法,我會不給方佩,給一個沒有前路的野小子?”
“你這倒提醒我了,那仲白筑基的《玄武訣》,可是和方佩修行的一模一樣。”路天涯有意無意,點(diǎn)破了這個大家都心照不宣的秘密。
“有問題?我也是學(xué)院的首席教學(xué)長老,傳授一個小小的筑基法門,應(yīng)該不需要向院助大人匯報吧?!碧K輕羅也不是善茬,三言兩語就把路天涯頂了回去。
蘇輕羅也暗暗驚奇,看來這少年,也頗有奇遇。就憑借文修院那幾個家伙的關(guān)系,斷然尋不到如此驚艷的筑基功法。
逐浪閣第九層,六個身影浮現(xiàn)。
莫輕歌向前一步,側(cè)身,將鳳首長弓拉了一個滿月,三枚箭矢激射而出。
半空中箭矢旋轉(zhuǎn)著一分為二,穩(wěn)穩(wěn)擊中六個黃沙力士的眉心。
神乎其技!
風(fēng)首長弓微微向前轉(zhuǎn)動,傲人曲線一覽無余。
文添連連稱贊道,“聽說大勢力的子嗣從出生就開始修煉,十八歲前,早就將各項技能練得爐火純青,就是和我們這種普通人不一樣哈?!?p> 莫輕歌有些鄙夷地看了文添一眼,“你還是普通人?”但沒有多說,畢竟現(xiàn)場還有個表面人畜無害,實(shí)則不知底細(xì)的白小溪。
緊接著,十二個黃沙力士開始成型。
“我來。”文添一襲青衫,卻像個莽夫。
面對十二個互相掩護(hù),幾乎沒有弱點(diǎn)的黃沙力士。
文添其實(shí)沒什么戰(zhàn)法。
拜托,剛?cè)雽W(xué)七天有余,文修院的那些老家伙就算有心傳授,也沒有時間研習(xí)。
好在,就像莫輕歌可能練習(xí)了十余載的箭,文添可是在山野大澤中,打了十余年的獵。
文添弓身,像窺伺牛羊的虎狼。
“就是可惜了沒有趁手的兵刃?!蔽奶碜猿暗馈?p> 前排的四個黃沙力士已經(jīng)近在咫尺。
文添皮膚表面爬滿黑色的鱗片,宛如一頭上古蠻龍。
烈日耀陽下,隨呼吸舞動。
側(cè)身躲過黃沙力士迅疾如電的掃堂腿,一膝上抬,撞碎其心窩。
一計下勾拳,海底撈月,將其堅硬如鐵的軀殼擊碎成漫天黃沙。
前滾翻,順勢將一黃沙力士壓在身下,一拳轟碎他的腦殼。
一鯉魚打挺原地站起,側(cè)身二連踢,雙殺!
僅僅一個照面的功夫,文添擊殺泥胎九階五人!
剩下七名黃沙力士,一擁而上,卻如同葫蘆娃救爺爺一般,被文添盡數(shù)磨滅。
“文添哥哥好棒!”白小溪開心地拍著手,春天七跳八跳之后,在白小溪頭頂臥了下來。
“馬馬虎虎吧?!蹦p歌收起長弓。
泥胎九階罷了,來的再多,對她來說,不過只是數(shù)量的差別。
只有文添,依舊保持著最佳狀態(tài)。
“一看這倆人就沒打過游戲,光武學(xué)院的評級,會這么草率?至少也該是個植物大戰(zhàn)僵尸的無盡模式吧。再說,黃沙幻境不破,就意味著評級依舊沒有結(jié)束?!?p> 仿佛被看穿一般,黃沙世界,開始傳來令人心悸的顫動。
三人不自覺靠在了一起。
“腳下的沙子,在下降?!蹦p歌靈氣化箭,順手向下一插。
沙子沒過箭矢尾巴羽。
而后開始迅速下降。
箭尾。
箭身。
再到箭矢不能再維持直立,歪倒在一邊。
“喵~嗚!”春天像是受到了什么驚嚇,沖著一個方向發(fā)出了凄厲的嘶吼,呲著小奶牙示威。
“看那里!”白小溪伸手一指。
一個背對著他們的,單膝跪地的身影,正在被黃沙一層層堆積,不斷強(qiáng)化。
身影周圍,平地起狂風(fēng)。
莫輕歌開始蓄力,精氣神合一,一根無比璀璨的水晶箭矢,開始構(gòu)建。
“文添哥哥,輕歌姐姐,輪到我出力了?!卑仔∠组_始變幻迷離。
套在春天脖子的項圈,迸發(fā)出無盡的光芒,緩緩融入春天的皮下。
頃刻間,白小溪和春天,心意相通。
文添依舊沒有喚出自己書簡真靈,那是他最大的底牌。
他只是氣血暴漲,直沖霄漢。
皮膚之上,鎧甲開始覆蓋。
“見日之光,天下大明!”
明光鎧披掛完畢!
“什么東西?”吳彪笑得直罵娘。
他已經(jīng)打定主意,此間事了,一定要常去文修院坐坐。
逐浪閣排除所有外物,這鎧甲,是憑空從肉體中長出來的!
路天涯外面不動如山,內(nèi)心也開始火熱,“這文添,道是廢道,筑基法門可是當(dāng)真不賴,若是實(shí)際強(qiáng)度和外表一樣炫酷,可一定得想辦法交易過來!”
黃沙堆積完畢,那個拄著長矛的身影緩緩站了起來。
“御靈境?!蹦p歌還在蓄力,道出了這黃沙將領(lǐng)品階。
她拉弦的手都微微有些顫抖。
那身影算不得高大,腳步也很隨意,手里提著矛,像拎著一支燒火棍。
他就那么不緊不慢地逼近,卻壓得三人絲毫喘不過氣來。
“持續(xù)蓄力,等我來破防?!蔽奶碓谀p歌耳畔輕語,然后,像是離弦之劍,把自己彈射了出去。
如果不動用書簡真靈,自己的輸出,是鐵定不如莫輕歌那鳳首長弓的。
白小溪的能力還是如霧里看花,暫時還是不要對她報以太大的希望吧。
文添披甲上前,快速接近。
可惜了,沒有爪黃飛電,也沒有赤兔的盧,更沒有一把趁手的兵刃。
唯一可具現(xiàn)的,就是那書簡真靈,總不能當(dāng)板磚用,拿來掄人吧!
“來將何人?可留姓名!”文添中二之魂燃燒,喝問道。
原本只是背個貫口,給自己提提氣勢。
后面“臨兵斗者皆陣列前行”還在嗓子眼里。
只見那黃沙身影一頓,周圍的空間仿佛都遲滯了一下。
那身影緩緩道,“老夫黃蒼,不斬?zé)o名?!?p> 一矛即刻便至,竟是讓文添絲毫沒有防備,下意識側(cè)身,可終究躲閃不及。
黃沙之矛頃刻間透甲,刺入文添肩膀,而后,貫穿!
鮮血飛濺,落在沙丘之上,如同盛開了一朵朵彼岸花。
“老匹夫不講武德!”文添以命搏命,一記重拳砸向黃蒼面門。
黃蒼原想抽矛后退,矛尖卻被文添的明光鎧卡住,硬生生吃了一拳。
霎時間黃沙飛濺。
黃蒼也借力拔出長矛,平地?fù)]舞,矛尾將文添掃倒在地。
而后向下一劈,將頭盔崩得四散開來。
文添強(qiáng)忍住天旋地轉(zhuǎn)般的眩暈,精準(zhǔn)還擊,哪怕剛在矛尖,距離他的眼眶只有毫厘差距。
他已經(jīng)看了出來,這黃沙將領(lǐng),雖然有三品修為,但是已不是活物,眼神空洞,只剩下戰(zhàn)斗本能。
在荒野,遇見實(shí)力差距極大的兇獸,只有比那畜生更狠,更悍不畏死,以傷換傷,以痛換痛,才能讓其退卻,逼迫其臣服。
二人顫抖,黃沙與血肉齊飛,慘烈,壯闊。
文添愈戰(zhàn)愈勇,短時間內(nèi),居然不落下風(fēng)??赡屈S蒼恢復(fù)能力著實(shí)變態(tài),被打出一個窟窿,呼吸間便能長好,長此以往,文添勢必難以為繼。
莫輕歌早已蓄能完畢,可文添和那黃蒼實(shí)在是難舍難分,貿(mào)然出手,恐怕文添會立刻飲恨當(dāng)場。
此刻她又急又氣,“白小溪,別看戲了,多少發(fā)揮點(diǎn)作用?!?p> 白小溪眼里噙滿淚水,“春天不是近戰(zhàn)型的靈獸,就快了,再有五個瞬息,我便可以定住那沙子老頭一瞬?!?p> 文添嘆了口氣,又被黃蒼的長矛蕩飛了出去。
防御性能最佳的胸甲,也已經(jīng)深深凹陷,文添毫不懷疑,如果下次胸口再次中槍,怕是真的小命不保。
“如果莫輕歌失手,那就只能暴露竹簡真靈了?!蔽奶頍o奈,白小溪似乎也是那種技能前搖極長的吟唱型選手,戰(zhàn)斗到現(xiàn)在一直掛機(jī)的存在。
莫輕歌又是那種大招就一下,打得死就贏,打不死就G的流派......
得虧自己夠肉,不然早就結(jié)束這高開低走且憋屈的一生了。
好在,詩詞在胸,輸不了,也死不掉。
開始,倒計時!
只要再堅持三個瞬息,黃蒼就是活靶子。
三個瞬息,文添不知多少次被挑翻在地,呼吸都帶著腥甜的血腥味。
二個瞬息,他渾身浴血,鎧甲存存崩裂,原本的青衫也被撕碎成一縷一縷的血布條
一個瞬息,長矛朝向心臟穩(wěn)穩(wěn)刺入,沒過胸膛,卻在即將碎裂心臟前收住。
文添一愣,已經(jīng)暗暗在竹簡真靈上篆刻的詩詞停住,沒有觸發(fā)。
這黃沙將領(lǐng),難道還保留有一絲神志?
“不!”莫輕歌看見文添喋血,手中的弓,18年來第一次有些不穩(wěn)。
“固。”白小溪閉目。
黃蒼的念力、靈力、軀體被瞬間凝固。
文添身體從長矛尖緩緩滑落。
那枚耀眼地讓烈陽黯然失色的水晶箭矢,在間不容發(fā)之際,透過了黃蒼的眉心。
黃沙幻境頃刻崩塌,文添、莫輕歌、白小溪墜落回了逐浪閣第九層。
第九層空無一人,此刻唯有他們?nèi)齻€。
一枚黃色的晶體,悄無聲息地浮現(xiàn)在了三人的識海。
那是通關(guān)第九層,獲得的獎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