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一個男人坐在床邊看了過來。
“這里是……”病人慢慢睜開了眼睛，輕輕地環(huán)視了四周。
“這里是醫(yī)院，立民醫(yī)院的病房，你昨晚到底怎么回事？”
他努力想回憶起昨晚發(fā)生的事，可是從腦子深處還有陣陣疼痛襲來。
“我不記得了……”
“好吧，那你先好好休息，我晚點再來看你”，男人說著往門外走了。
“哦……”他又閉上了眼睛。
“昨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周隊面帶怒色地將身子砸在椅子上。
“剛剛問過他的同事了，說是昨晚集體聚餐后，用出租車送了她們回家后就沒再見過他了，也不知道他的去向……”小陽有些緊張。
“你昨晚在醫(yī)院門口盯梢，有發(fā)現(xiàn)什么嗎？”
“沒……我看醫(yī)院都到熄燈時間了，所以我就……”小陽脖子開始有汗往外冒。
“所以你就也跟著溜了？你知不知道這個點才是醫(yī)院里的‘魔鬼’該活躍的時候？”
小陽恍然大悟，有點痛恨自己的松懈。
“那你昨晚有看到李勇亮進醫(yī)院嗎？”
“也沒看到……”
“唉……算了”，周隊有點無奈，“說明他是十點過后才回去醫(yī)院的。”
“到十點二十八分他發(fā)了一條問好的消息給我，然后就沒說話了……估計就是在那個時候暈倒的”，周隊邊想邊說。
“這二十多分鐘的時間，又是這么晚的時候，他應該只是回去取重要的東西吧？”
“嗯，我檢查過他的手機，沒電了，包里也還有像是胡亂塞進去的充電器，應該就是回去拿這個東西?！?p> “手機沒電了？那您是怎么知道他給您發(fā)消息之后就暈倒了？也可能只是手機突然沒電了吧？”
“這只是我猜測的而已，我倒是覺得他暈倒的這下很可疑，但我暫時只是憑感覺來判斷的?！?p> “您是覺得酒精中毒很可疑嗎？不過他昨晚不是有聚餐嗎？估計喝了很多酒吧……”
“我覺得他酒精中毒發(fā)作得也太及時了吧？你不是說他昨晚還好好地送了兩位女同事回家的？”
“也就是說他在去醫(yī)院前都還好好的，不然司機也不會不管的……”
“所以現(xiàn)在問題還是出在了醫(yī)院上，我覺得他很可能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又是這個立民醫(yī)院……”周隊氣憤地捶了一下桌子，“不過還是得等他記憶恢復了，我們才能知道發(fā)生了什么?！?p> “對！師父，我會去主動看護他，將功補過……”
“你小子能有這覺悟就很好，去吧！”周隊心情又好了一些。
又是這個房間……
小陽走進了五樓最后一排左邊的病房，他記得上次來還是查小瑩下落的時候。
他走近看，李勇亮還在床上睡覺，胸腔隨著呼吸一高一低，很輕、也很有規(guī)律。
于是他又從房間退了出來，他抬頭盯著墻面正上方的監(jiān)控攝像頭，開始慢慢在腦海中嘗試還原昨晚李勇亮在醫(yī)院里的經(jīng)歷。
“他大晚上來醫(yī)院，只能是到辦公室取東西。對！這個我跟師父已經(jīng)達成共識了”，他看著走廊，仿佛有個李勇亮模樣的人影此時正往那邊的辦公室走去，他的腳好像也不聽使喚，跟了上去。
穿過走廊，他跟到了對面樓的辦公室外，往里面瞧了一眼，杜醫(yī)生、楊醫(yī)生都正端坐著在電腦前辦公。
他又看到“李勇亮”緩緩地走向自己的座位，靠近插座，拔下自己的充電器。
“如果只是上來拿一下充電器，不可能要花二十多分鐘那么久……”小陽的腦子里開始冒出各種各樣的猜測，“能夠讓他耽擱了那么久的，應該是遇到了什么在他預料之外的事，或者是人？”
他又看了看里面正在認真工作的兩位，才發(fā)現(xiàn)自己之前并沒有對他們進行詢問，于是他輕輕敲了一下門。
“抱歉，先打擾一下兩位醫(yī)生”，小陽沒有等到他們的許可就直接闖進去了，“我是市刑警支隊的韓偉陽，有些事想問一下二位?！?p> “原來是韓警官，以前你常常來看王醫(yī)生，一來二去我們也算認識了吧？”楊醫(yī)生熱情地站起來引小陽往里坐。
杜醫(yī)生則是面無表情地看著小陽走進來坐下。
“好，謝謝！”小陽坐在了楊醫(yī)生對面，也就是梁醫(yī)生的座位上。
“我這次來的目的，想必兩位也應該清楚，我就不兜圈子了——”，他的視線在面前的兩張臉上來回移動著，“關于你們辦公室的實習醫(yī)生李勇亮昨晚暈倒一事，你們有什么看法，或者知道些什么的，不妨說出來。”
“您先說吧！楊醫(yī)生”，杜醫(yī)生偏頭看了一下旁邊的人，似乎還在醞釀中。
“好——昨晚嘛，韓警官應該知道我們科室有聚餐，那個店離這里不遠，你到醫(yī)院門口坐330路公交車，兩個站就到了，那家店的東西很不錯的，建議你們以后聚餐可以……”
“咳咳！”
“哦……不好意思，說偏了”，楊醫(yī)生摸了摸后頸，“昨晚我們?nèi)チ四羌绎埖昃鄄?，一開始小李他沒有喝酒，到后半場的時候也禁不住誘惑來嘗了幾下，想不到他還是不勝酒力啊……”
“你們都認為他就只是喝不了酒，所以酒精中毒嗎？”
“我們醫(yī)院檢查出來的，應該錯不了吧？”
“那昨晚后半場你觀察他喝完酒后有沒有什么異樣？”
“沒有吧？我看他后來也慢慢能接受了，還跟我很正常地講話了呢！”
“你們講了什么內(nèi)容方便透露一下嗎？”
“也沒什么的吧？就講講新來的兩個護士姑娘，然后又講了講之前那兩位……已經(jīng)不在的，問我怎么看，我就說都挺好的嘛，怎么也想不到那兩位原來是這樣的人，唉……”
“好，那后來呢？后來你們離開了飯店之后，還有去別的地方嗎？”
“沒有了，我付好了錢就先他們一步離開的，后面他們發(fā)生什么我就不清楚了?！?p> “他也沒再說別的什么嗎？”
“沒有……”
“好，那當時還有哪些人一起？”
“就我和他，還有新來的兩位護士姑娘，四個。”
“嗯……杜醫(yī)生你沒有跟他們一起去嗎？”小陽偏頭看向了杜醫(yī)生。
“昨晚我有事去不了，已經(jīng)提前跟他們說了。”
“好，最后再問你們一個問題——你們昨天最后一次見到李勇亮是什么時候？”
“我嘛，我就是結賬之后跟他分別的，之后就再沒見到他，直到今天上班才知道他昨晚出事了。”
小陽看了看杜醫(yī)生。
“昨晚他回來醫(yī)院的時候正好碰到我了，就在辦公室里?！?p> “什么？你為什么不早說？”小陽幾乎跳了起來。
“因為剛剛你還并沒有問我這個問題，韓警官?！?p> 小陽打心底討厭這個從國外回來的醫(yī)生。
他默默咬了自己舌頭了一下，勉強壓制住了想罵人的沖動：“好，那你倒是跟我說說整個過程是怎么樣的？”
“沒問題，不過我先說明，在場的人很有可能只有我跟他，所以我單方面說的話，你們警方也有可能不采信，但是我能保證自己說的都是事實?！?p> 小陽恨不得再叫十個人過來在這個杜醫(yī)生面前瘋狂點頭。
“昨晚我在茶水間里泡咖啡，隱約看到外面的簾子動了幾下，我就好奇地問了一句，原來是李勇亮他回來了，他告訴我只是回來拿充電器的，然后沒過多久就急匆匆地跑走了。”
“那他有告訴你，他要去干什么嗎？或者他有沒有跟你說些什么別的？”
“并沒有，韓警官?！?p> “好……對了，你這么晚還待在辦公室里干什么？”
“韓警官，在辦公室里當然是為了工作，不然我為什么會泡咖啡呢？”
“這么晚還不回去休息，就為了在這里工作？”小陽以為自己聽錯了。
“呵呵，韓警官，你知道我是新來的醫(yī)生，我需要盡快熟悉好王醫(yī)生以前的工作，所以還要花很多時間”，他指了指座位邊的大背囊，“這是我的行李，我晚上就睡在辦公室里了?！?p> 小陽不知道從哪里竟冒出來了一點敬佩之情，但總的還是討厭更多。
他可能在沒見過這個人之前就已經(jīng)抱有一點偏見了，本來他可以不用出現(xiàn)的，要是王叔還在就好了。
“好，我知道了，要是你后面還想起些什么的話，麻煩再告知我一下，謝謝！”
“沒有了，因為我一直就待在辦公室里，沒有出去過，辦公室里的話就更加沒有什么異常了?！?p> “行了！我等下自己會去看監(jiān)控的，到時候誰有沒有說謊自然一目了然?！?p> “好的，韓警官，慢走不送！”
“等等，我還是要先看看茶水間再走……”
“請便！”
小陽像老大爺逛街那樣，走走停停看看，其實他不僅要檢查這里的情況，還要將他自己心中的那個“李勇亮”放到這里走一遍流程。
“杜醫(yī)生——”小陽突然喊了一嗓子，“你當時站在茶水間里看到了外面的人是李勇亮嗎？”
“沒有，因為我習慣了在暗一點的環(huán)境里工作，所以當時只開了一盞很暗的小燈，以及我這里辦公桌的臺燈，所以我看不清外面的人?！?p> “那你是怎么確認那個人就是李勇亮？”
“韓警官，你看我還這么年輕，難道我連聲音都不能分辨出來嗎？”幾年的國外生活限制了他想用中文流利表達噴涌而出的情緒的能力。
“哦……不好意思，我的腦子一時沒轉(zhuǎn)過來”，小陽心里多少有點幸災樂禍的感覺。
他繼續(xù)看著站在茶水間簾子這邊往里看的“李勇亮”，在跟里面的人好像說了幾句什么話之后，就急急地往外面跑。
他當然也在后面跟著跑，就這樣一聲道別的話都沒有就離開了辦公室。
“到走廊，肯定就是往電梯那邊去了，剛剛在辦公室那邊充其量也就耗了十來分鐘，那就是還有三分之一的時間干什么去了？”小陽邊想邊追到電梯前。
他跟著坐進了電梯，從門關上到下到一樓，全程半分鐘都不用。
在一樓的走廊上，他又盡力地模擬還原當時李勇亮可能做的行為，依然到不了五分鐘。
“算了，還是去查查監(jiān)控吧，說不定是電梯里或者是這走廊里發(fā)生了什么呢？”
保安室里，監(jiān)控臺處。
“哎喲，這不是韓警官嘛，咱們又見面了，這次來不知道又想看什么呢？”
負責監(jiān)控的保安嬉皮笑臉地看著走進來的小陽。
“這次麻煩給我調(diào)一下昨晚你們外科樓右邊這個電梯，就是靠辦公室的這個，還有外面這條走廊的?！?p> “需要幾點的？”
“我想想……大概從十點開始吧！給我一直放就行了。”
“好、好，我馬上弄。”
這次保安很熟練地就放出了需要的監(jiān)控畫面。
“十點……十一分，對，就是這里，李勇亮進電梯了，怎么前面沒有走直走廊的畫面？”
“不好意思啊，韓警官，我們這一樓的監(jiān)控都是很早就裝了的，當時只裝了大廳還有電梯前的監(jiān)控，因為去走廊的人都要經(jīng)過這兩個地方，所以為了節(jié)省成本嘛……就沒有必要在直路那里再多裝一個了吧？”
“你們啊——果然是做生意的，這點都能省，你就不怕有人在走廊沒有監(jiān)控的地方搞什么嗎？”
“這……韓警官你還是沒懂啊！我這走廊前后都有監(jiān)控的，有人過就能照到。”
“行了行了，你繼續(xù)放吧，有問題我再問?！?p> “你這電梯監(jiān)控和一樓監(jiān)控能一起放嗎？”
“行，那韓警官你可要可清楚了?！?p> “電梯到五樓，沒錯，往辦公室方向走了……”小陽又指了指屏幕，看著保安，“五樓走廊，也放一下吧！”
“進了辦公室，嗯，這會看不到，麻煩你給我快進吧！”
走廊上空無一人，所以即使是快速流動的畫面看起來也是靜止的。
“?！穆?，人出來了。他果然是跑出來的啊……到底是為什么呢？”
“可能是被嚇到了吧？你知道的，醫(yī)院嘛，到晚上總會有……哈哈！”保安在一旁搭話。
“瞎說什么，難不成你晚上巡樓的時候還碰到過那玩意??？行了，不跟你瞎扯了，繼續(xù)放吧！”
保安剛剛興致來了又被澆了一盆冷水。
“電梯里的……嗯？有別人進去了——你這個監(jiān)控能把畫面放大嗎？”
“放大了是可以放大，可是也看不到正臉啊，你知道我們這監(jiān)控位置在……”
“行了——您老就放吧！”小陽已經(jīng)有些受不了這個磨嘰的大哥了。
“這個白大褂到底是誰？杜醫(yī)生？可是他也確實沒有跟出來啊……這側臉細看有點黑瘦，好像在哪里見過啊？”
“哦——這不就是我們院里那梁醫(yī)生嘛！韓警官你看外面大廳那里都還貼著他的照片呢！”
“大哥，行??！不愧是當保安的，認得住人”，小陽又不那么煩這個保安大哥了。
“哎？可他不是失蹤好久了嗎？我們大伙還說他是不是因為瞞著老婆跟那兩個護士姑娘糾纏不清，最后被‘咔嚓’了呢！算起來從他放完假該回來了到昨天剛好是七天吶！”保安大哥那既害怕又激動的聲音也不知道是怎樣組合出來的，“你說他是不是昨晚回魂了？被這個可憐的小伙子給碰上了。唉，世事難料??！”
聽保安說完這番話，小陽覺得玄乎乎的，好像真有那么回事一樣。
“大哥你這想象力不去隧道口那邊擺攤講故事真是屈才了??！”
“呸！賣藝的哪有這保安當?shù)檬娣?？天天空調(diào)伺候，坐在這里盯著大屏幕，哪點比辦公室白領差啊？我們都是早晚兩班倒，還不用加班”，說到這里，保安大哥臉上還有些自豪的神色。
“是是是，你說的是，不如先告訴我為什么梁醫(yī)生會出現(xiàn)在這里？不要再說什么神神鬼鬼的事了，我才不會相信呢！”
“韓警官，不要急嘛，你都還沒看完監(jiān)控呢！”
“哦——對喔！”
“嗯？他們怎么去了六樓？陌生男人出去了……李勇亮一個人坐到了一樓，又走出監(jiān)控了……大廳沒有出現(xiàn)他的身影……”
“這么說，他就正好是在走廊那里發(fā)生了什么暈倒的……這下壞了，沒有監(jiān)控拍到這個地方……”
“監(jiān)控看完了嗎？有什么特別的發(fā)現(xiàn)嗎？”保安大叔十分關心地看著小陽。
“看完了是看完了……可是又多了好多地方看不懂的，得去找?guī)煾竼栆幌隆?p> “韓警官，事情已經(jīng)嚴重到要到去找?guī)煾盗藛帷?p> “怎么了？不可以？”
“韓警官，我有相熟的師傅可以介紹給你，修為高深、法力高強，保準可以……”
“誰跟你說我要去找那種師傅了？”
“那你是想……”
“我要去找我自己的師父，他可是我們的刑警隊長，比你那些什么大師要靠譜多了……對了，我還是需要你，幫忙在平時看監(jiān)控的時候留意一下有沒有梁醫(yī)生的身影，發(fā)現(xiàn)了麻煩打電話給我，謝謝！”小陽說著遞了一張名片給保安大叔。
“韓警官，你啥時候兼職了私家偵探?。窟@上面也沒有你的地址??？”
“大叔，你可別裝糊涂了，我這不為了方便自己的一些特別行動嘛！行了，這名片上重點是電話號碼，給我揣好別弄丟了??！說不定以后這號碼還能夠救你一命呢！”
保安大叔有點氣不過，但一時間又想不到要說什么。
“慢走不送了，韓警官……”
“難道真的只是酒精中毒那么簡單？”小陽漫步在大廳往外科樓電梯去的走廊上，反復設想著昨晚李勇亮在這條路上發(fā)完信息倒地的整個過程。
想著想著他就自然按開電梯又往五樓去了。
“哎——等等！”一個熟悉的身影閃進快要閉門的電梯。
“師父？”
“好啊！你小子果然擅離職守了??！”周隊聲音一下子就大了起來。
“我……去查案了……”小陽怯怯地回答。
“查案？查什么案？你的任務就是給我看好李勇亮了，別的都等我來！”
“可是……”
“可是什么？要不是我多管閑事，打個電話到住院部那邊問，我都不知道你這小子真就這么亂來??！”
“師父……我們還是先去看李勇亮吧……”
兩人沉默不說話，直趕到李勇亮的病房。
還像之前那樣，李勇亮非常安然地躺在病床上睡著。
“還好他沒有出狀況，不然你小子得罪過一輩子！”周隊舒了一口氣。
小陽剛剛還緊繃著的弦此時也松了下來。
“對了，師父，我有些狀況需要向您報告一下！”
“怎么？是關于剛剛你私自去查案發(fā)現(xiàn)的情況？”
小陽點點頭，還是有點不敢看師父的臉。
小陽將自己剛剛從離開病房開始的經(jīng)歷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周隊，還有詢問兩位醫(yī)生以及看監(jiān)控的過程和發(fā)現(xiàn)也非常詳細地說了一遍，另外也插入了自己原來產(chǎn)生的一些想法。
“聽你這么說，這個杜醫(yī)生倒是很有可疑，說不定床上躺著的這小子啊，無意間撞破了他在做什么不見得光的事，然后嚇得逃跑了?！?p> “師父，您別說得煞有介事，您倒是說說杜醫(yī)生能干什么不見得光的事？”
“醫(yī)生能做的不見得光的事，那可多著了，我們這個半個月以來打交道的不就是這么些事嘛？”
“那您是懷疑杜醫(yī)生……他是這所有案子的幕后兇手嗎？”
“我說你這跳躍性也太強了吧？我們眼下對李勇亮的問題都還沒有頭緒，你就擅自將它們串起來了？”
“對喔！杜醫(yī)生他才從國外回來不久，很多關系對不上……”小陽拍了拍腦門。
“倒也不完全是這個原因，他還是有望成為我們懷疑的對象?！?p> “什么意思？”
“你說他從國外回來，大家都這樣說，這樣傳，但是有誰真正去證實了這件事呢？”
“可是副院長給他們當面介紹了……”
“偉陽，忘記了我們之前的推論嗎？假如這整個醫(yī)院都有問題……那你說這個副院長他有沒有可能片葉不沾身？自然他所介紹的人也就不能完全相信。”
“哦——原來還有這層意思，我光盯著杜醫(yī)生本人了……但我們不是一直都懷疑的是梁醫(yī)生嗎？”
“你是說那個在昨晚突然出現(xiàn)，然后現(xiàn)在又完全消失的梁醫(yī)生嗎？”
“對對對，師父，我正想問您，那個真的會是梁醫(yī)生嗎？”
“你都說有保安認出來了，那他就是唄！”
“師父，您這說法也太敷衍了吧？”
“現(xiàn)階段我們只是從監(jiān)控中偶然發(fā)現(xiàn)了他，但他實際做了什么、現(xiàn)在在哪？我們都還一無所知，還是要看李勇亮什么時候能夠想起事來啊……”
“師父……不如我們利用他出現(xiàn)的這個特點，在晚上的醫(yī)院來一個守株待兔，然后甕中捉鱉？”
“好提議，偉陽，那就交給你吧！”
“我……”小陽有些無奈，他原本希望能夠跟師父一起行動。
“那我要是出了什么狀況，師父您要及時地支援我喔……”
“你放心吧！這么年輕力壯的一名刑警，還怕別人對你動手？”周隊半瞇著眼看小陽，“我也會在合適的時候出現(xiàn)的?！?p> “總之現(xiàn)在我們少了一個好幫手，很多事情都要我們自己親力親為了，接下來可就會比之前辛苦得多了?！?p> “您說的好幫手就是……”小陽指了指病床上躺著的人，周隊也會意地點了一下頭。
“我知道了，白天我會看好他，晚上我也會……”
“需要幫忙的時候就告訴我一聲，我也不想給你過多的壓力。”
“是，師父！”
“另外再提醒你一句，辦案不用那么急的，有時候越急越容易看不清真相，所以待會李勇亮醒了，千萬不要馬上就撲上去，急著問他昨晚發(fā)生了什么，先安撫好他的情緒，等他慢慢回憶起昨晚的事，他的描述固然很重要，但具體的線索組織還是得由我們這些專業(yè)人事來做，你可以再好好想想你現(xiàn)在獲得的線索能不能組織形成某些推論吧！”周隊趁徒弟還沒消化完自己的長篇大論就溜出病房去了。
小陽靜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往后靠，再繼續(xù)回想他今天上午的查案經(jīng)歷。
“假如兇手是杜醫(yī)生……”他開始用自己的“合理”懷疑來思考問題了，“他可能真的被撞破了什么不見得人的事，不，那樣的話現(xiàn)在李勇亮可能就已經(jīng)進地底下的停尸間了……或許這個兇手也只是懷疑？然后用這樣的方式給李勇亮一個警告？”
不知道為什么，經(jīng)過師父這樣一提點，他似乎將所有的懷疑都甩到了杜醫(yī)生身上，幾乎就要認定他為真正的兇手了。
“說不定他和梁醫(yī)生就是同一個人……梁醫(yī)生請假沒多久，他就從國外回來，正好就實施了角色的交換……可是……”小陽努力回想起今天看到的杜醫(yī)生的正臉，確實也是很瘦長，“可是……不夠黑啊……無論是跟監(jiān)控里那個，還是大廳里的照片，印象中臉的膚色都不是很相符……”
“但是他們的性格、說話的語氣確實又很像啊……都是那么陰沉、寡言，不好接近的樣子……外觀可以調(diào)整，可這性格很難吧……”小陽越想越覺得是那么回事。
“不行，我得再盯好這個杜醫(yī)生，就今晚，偷偷去瞧瞧他在夜里到底忙些什么……對！就這樣定了！”他突然又渾身充滿了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