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距離王圓圓車禍已經(jīng)半個多月過去了。
肩胛骨、大臂骨都還好說,打了鋼釘、鋼板,正在慢慢恢復著。
可鎖骨卻因為損毀的太厲害,只能換上了人造骨骼。
眼看著王圓圓一天比一天好起來,周培安也無比欣慰,哪怕王圓圓埋怨他從儒風教育辭職,他也依然笑呵呵的。
周培安有心想問王圓圓,案發(fā)當天她為什么要去人民路。
可她畢竟剛出了事,再加上情緒本來就不穩(wěn)定,也就沒敢多問。
在周培安想來,只要她健康快樂,就都不叫事兒!
出手術室的第七天王圓圓就能下床了,只是需要吊著打了石膏的胳膊,卻不受影響走路。
好在傷的是左肩,周培安只需要把飯菜打好,王圓圓自己就可以吃東西。
陳康也算言出必諾,找到了自己的老同學,把周培安介紹過去做兼職。
可老板卻告訴周培安一個不太好的消息,公司里沒多余的電三輪了。
這可難不倒周培安,電三輪是沒有了,可還有自己心愛的小電摩啊。
雖然每次運送的快遞數(shù)量有限,但好在小電摩的速度比電三輪的速度快了不少,大不了多跑幾趟。
為了能讓自己每天賺得更多,所以周培安不得不變身趙云趙子龍,每天都要靠著小電摩的速度優(yōu)勢在他的片區(qū)內,殺個七進七出。
一天當中周培安工作量最大的時候要屬下午,送兩個小時的外賣,緊接著就要去送快遞,然后隨便吃兩口東西就又開始送外賣,一直持續(xù)到晚上十點鐘。
所以一般情況下,周培安會在十一點之前就把午餐、晚餐一起放在王圓圓的床頭,這樣王圓圓才不會餓肚子。
一切,都在朝著理想的方向發(fā)展。
而周培安找到了既能照顧王圓圓又能賺錢的兼職,醫(yī)院還特意給他們開通了人道主義綠色通道,臉上的笑容也逐漸多了起來。
經(jīng)歷過人生中最大的挫折,周培安也顯得更灑脫了。
嘩啦啦一陣聲響,周培安把午飯放在王圓圓病床前打開,隨手塞進嘴里一只小籠包,鼓囊著嘴。
“趁熱吃,吃完好好休息,我去工作啦?!?p> 說著趴到王圓圓臉上左親親右親親,就騎著他心愛的小電摩出發(fā)了。
這些天周培安每次出門,他都會給王圓圓來這么一下,暗示她不要在意毀容的事。
只要人活著,健康、快樂,就一切都有希望!
卻不知這個舉動,讓王圓圓百感交鳴。
花蓮小區(qū)是周培安負責的片區(qū)之一,這一趟他小電摩上載的包裹在數(shù)量上明顯少了許多,只因為有一個大箱子太占地方了。
再加上這個箱子太大太重,周培安只好放在最后去送,也省的耽誤其他顧客的時間。
然而等他再一次來到花蓮小區(qū)卻發(fā)現(xiàn)不湊巧,電梯停電了。
周培安只能抱著包裹從步行梯一路爬到十七樓。
靠著墻面大口喘著粗氣,歪著腦袋往衣領上蹭了一把汗,不由得露出一絲慘笑。
十七樓,終于到了。
也不知這家主人買的什么東西,竟然這么重。
幸虧周培安從小在農(nóng)村長大,有的是膀子力氣,換做旁人還真不一定有這個毅力,能從一樓爬上來。
1702,就是這間。
周培安摁響了門鈴,不多時從里面探出一個古靈精怪的小腦袋瓜。
就是這個女孩,看面相二十多了,也不出去找個工作。
長得倒是挺漂亮也挺水靈,不過卻是個資深宅女,天天宅在家里,吃啥喝啥用啥,全是手機下單。
甚至周培安一度認為,這個女孩有嚴重的孤僻癥。
這十多天以來,光是他都往這戶人家跑了都不止十趟了。
“咦?今天中午給我送外賣的,是不是也是你!”
聞言周培安不由得嘴角抽了抽,有些無語。
記憶力真好,都能記住快遞員的相貌了。
“額,是我。這是您的快遞,請您簽收一下。”
女孩伸手接過包裹放在地上,檢查完包裹有無破損,然后簽字,接著道。
“你也太拼了吧!今天中午還是外賣員呢,現(xiàn)在才三個小時不到,你又變身成快遞員了,身體吃得消嘛?!?p> 周培安有些尷尬的搔了搔后腦勺,但心里卻坦坦蕩蕩。
“沒事,年輕嘛!年輕就是該拼的時候,等老了想拼都有心無力了。”
不知何時“有心無力”四個字變成了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樣子。
然而此時從周培安的嘴里坦坦蕩蕩說出來,反倒多了些詼諧。
女孩搖頭嘖嘖兩聲簽完字,暗嘆一聲:這世上每個人活著都不易啊!
周培安熟練的將回執(zhí)單還給女孩,轉身就要走。
然而就在周培安轉身要走的一剎那,女孩看了一眼手中的單據(jù)仿佛觸電一般,雙眼明亮起來。
“你是周培安?我還說怎么這么巧,遇見了同名同姓的,你是不是在圳頭中學上過初中?”
聞言周培安轉過身疑惑的看向女孩,仔細辨認了一番,卻是沒認出來。
“我確實在圳頭中學上過初中,不過后來初二那年轉學了。抱歉我有點兒沒認出來,你是?”
女孩絲毫不顧形象的一拍大腿,震動的凹凸有致的身材將身上的真絲睡衣蕩起陣陣漣漪。
“我是趙靈兒啊,你忘記了,坐在第三排最靠邊上的那個?”
經(jīng)過趙靈兒這么一說,周培安又仔細打量了一番,好像還真是初中同學趙靈兒。
都說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這么多年沒見,要是趙靈兒不叫住他,他還真的不敢認。
“還真是你啊!這也太巧了吧,不過我記得你當時不是挺安靜的一個小女生嘛?!?p> 得知是自己的老同學,趙靈兒也變得肆無忌憚起來,毫不客氣的賞了周培安一記白眼。
“怎么著,你是覺得我現(xiàn)在太鬧騰了是不是?”
哪怕是同學,開玩笑也得有個限度,周培安意識到自己有可能說錯了話,當即陪笑。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說,你比之前更好看了。哦,還記得上初中那會兒,班里給你取了個外號,是叫小團子,對吧?!?p> 趙靈兒聞言神色古怪的撇了撇嘴,雙手抱胸,往門框上一靠。
“切,你是說我小時候胖吧!沒錯,我現(xiàn)在的網(wǎng)名依然叫小團子。不說了,快進來坐。你應該還沒吃午飯吧,剛好我中午點單多了,不嫌棄的話湊合吃兩口?”
周培安小心的往里探了探頭,發(fā)現(xiàn)只有趙靈兒一個人在家。
自己再進去,那豈不是成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讓人看見了,難免不被人胡亂揣測,萬一傳到圓圓耳朵里可就解釋不清了,于是連忙擺手拒絕。
“謝謝不用了,我已經(jīng)吃過了。我還有其他的快遞要送,要是沒什么事的話,還請給個五星好評?!?p> 一直聽著樓梯間噔噔蹬腳步聲越來越遠,趙靈兒才回過神兒來。
難道自己剛才的言語太唐突,讓周培安誤會了?
還有,剛才他連個招呼都沒打就走了,難道是被自己唐突的舉止嚇跑的?
自己有這么恐怖嗎?
明明是天生麗質、閉月羞花好不好。
不過想想,周培安也夠辛苦的。
餐點兒時間去送外賣,其他時間去送快遞,他應該缺很多很多錢。
不然的話,他犯不著這么拼命。
不過既然是老同學,倒也不介意多照顧照顧他的生意。
想到這里,趙靈兒不再胡亂感慨,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拖著包裹進門。
一直到關上房門,趙靈兒才后悔不已。
剛才怎么就沒讓他幫忙送到房間里來??!
還把老媽要來臨河的事給忘記了,周培安這不是現(xiàn)成的擋箭牌嘛。
傍晚。
周培安蹲在一個沒人的角落,啃著花兩塊錢買來的六個饅頭,翻看手機數(shù)著今天的收獲。
“三百二十六,這下圓圓三天的住院費都有了?!?p> 可下一刻,周培安又發(fā)起愁來。
這十多天以來自己早出晚歸,差不多賺了有三千五百多塊,雖說比做總秘的時候賺的多了,可是這些跟欠醫(yī)院的醫(yī)療費相比,還差得遠呢。
哎!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p> 拼吧,愛拼才會贏嘛。
正想著,手機上突然叮咚一聲響,周培安下意識的快速搶單。
可搶完單,又愣住了。
怎么又是趙靈兒!
備注上還特意注明:“指定外賣員周培安,其他人拒收!”,后面還加了一連串的感嘆號用以提起其他人的注意。
還指定外賣員,意思不就是說,不管自己剛才搶沒搶這一單,別人都搶不走唄。
果然關鍵時刻還是老同學靠得住,我都混成這樣了,她還想著幫襯我一下。
這次趙靈兒下單的是一家西餐廳,點了好多東西,還外帶點了一瓶紅酒。
總單值,竟超過了五百塊!
周培安又不由得感慨萬千,要知道這五百塊,差不多都接近自己一個月的生活費了。
又想到這年頭偷什么的都有,就連外賣都有人偷,萬一他在送其他外賣的時候把趙靈兒的外賣丟了怎么辦。
所以干脆也就不接其他單子了,直接跨上小電摩,朝那家西餐廳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