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銀月似刀,清輝半減,空氣格外冰冷窒息。海面波瀾未起一派和平寂靜,涼風(fēng)少許飄蕩!碼頭在夜間相對安靜,該休息地都已休息;只有真正寂寞的人才會在此刻不知疲倦地勞作,祈禱繁雜的勞作能麻痹自己,進(jìn)而忘記自己是被世間遺憾的人。少量修士或宗門弟子在碼頭邊烤魚談心,易風(fēng)揚四下觀望到無人之處坐在裸露的鵝卵石上,隨手拾起腳下的小石塊朝海面擲出,淡淡水暈在潺弱火光照耀下一圈一圈散開。他會無意地嗤笑兩聲排擠內(nèi)心的苦悶,勉強自得其樂;很久沒有這般輕松愜意,管那么多做什么。今晚是不會去的,讓她自己清醒一下未嘗不可!趁此閑暇該好好去轉(zhuǎn)轉(zhuǎn)帝都。
恰好此時不遠(yuǎn)處傳來一陣凄厲簫聲,似有哀怨,似有驚艷。細(xì)細(xì)一聽又裹夾一股塵世間至沉至痛的恨意,最愛最憐的欣喜。他屏住呼吸仔細(xì)傾聽,不覺間已被這飛來的簫聲魅惑。遠(yuǎn)處滯留修士過來拍打叫醒了他,易風(fēng)揚猛地驚坐起來,奇怪的看著來人。“兄臺不是帝都之人吧!”“不是?!薄斑@就對了,這簫聲雖宛然動聽,卻勾人心魂。厲害的緊,要當(dāng)心吶?!币罪L(fēng)揚劍眉橫臥,眼眸微微挑動,緩緩站起來扔出手中僅剩石子?!芭?!這到是第一次聽說!請兄臺指教一二?!蹦娜嗣寄渴枥?,膚如古銅。抬手輕揮謙遜:“不敢當(dāng),不敢當(dāng)。到那面坐著聊——請!”
四人稍稍打量他一番,各種吃著烤魚不想搭理他。并沒太多在意這個客人,寥寥一笑當(dāng)作寒暄。“在下宋妙賢,是甘泉府弟子。這四位都是甘泉府宋氏子弟?!苯又屍渲幸蝗诉f過來一條烤的金黃酥透的魚,他拱手道謝恭敬地接過撕了塊放進(jìn)嘴里,不好意思:“叨擾諸位雅興,實在抱歉?!薄靶峙_該怎么尊稱?哪里人氏?”易風(fēng)揚眼睛飄忽不定,暗慮易風(fēng)揚這個名字太過招搖,還是不說的好,免得他們多慮。但不說似乎沒有禮貌,想了想張口道:“在下葉京,鴻都人氏。跟隨掌柜來帝都置辦貨物,這不沒到返程日期,特意給我放兩天假由我自己安排;就想著來碼頭玩玩,看看大海長什么樣子!”“原來葉兄弟是商盟中人,怪不得會受簫聲影響。”易風(fēng)揚眼睛一大一小笑呵呵地看著他們?!?p> 鴻都來的沒見過海不足為奇,開門即是山巒相連。宋妙賢邊吃烤魚邊說道:“想想人族四都也夠奇怪,四從不輕易聯(lián)系;哪像商盟跨越地域族界販賣商品,足跡遍布六界。要是四都具是如此同仇敵愾,也不至于落得今日凄涼下場?!庇腥颂嵝?“宋師兄!”易風(fēng)揚傻愣著啊了一聲,“你們談,我回避一下?!薄俺阅愕聂~!宋師兄救了你還不感激,想在死一次嗎?”易風(fēng)揚拿著魚在邊上裝傻充愣,再次抱拳感謝:“多謝宋恩人相救,葉京感激不盡,感激不盡?!币蝗藳]耐心:“吃完魚趕緊走,別在老子眼前晃悠。最討厭你們這些商人!”易風(fēng)揚撇嘴放下未吃完的烤魚,不卑不亢:“如此葉某先告辭,叨啦!”轉(zhuǎn)身邁開步子,哼著一句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清晨,帝都東坊大街酒館人影浮動,一派欣欣向榮?!靶《瑏韷睾镁仆饧尤齻€好菜。”“好嘞!客官您稍等?!薄八闼闳兆?,有很久沒喝酒了。不知道菁華宗和御劍山莊如何!”易風(fēng)揚低頭苦笑,嘟囔“找時間回去看看,再怎么說掛著個‘首席客卿長老“的頭銜。話說回來,楚蕭治理有方,菁華日趨強盛;天問閣恢復(fù)正常,實力卻大打了折扣?!薄翱凸倌木?、菜已經(jīng)上齊,您慢用。有事兒招呼我!”易風(fēng)揚小酌兩杯眉毛忽地緊湊,大概有點不勝酒力,臉鬢微紅。正色:“可能早晨不太適合喝酒!”
過了一會兒叫了小二過來,問他是否知道帝都“翠玉峰”的故事?小二瞇著眼掃視周圍客人,樓下樓上的客人并不算太多,店內(nèi)伙計還招呼得過來。他咽了口唾沫諱莫如深道:“聽...聽南坊街口說書的老書生講過。真假嘛不得而知!客官打聽這個做什么?在帝都除了哪老書生愛搬弄外,很少有人會提及。”嬉笑兩聲接著說:“是不是聽了老書生的故事,對秦欣姑娘參生了什么想法睡不著呀!”易風(fēng)揚表情僵硬,大為疑惑不解?!澳苷f說這個故事嗎?”接著拿出一錠銀子遞到他手里,小二瞥一眼搜尋老板有沒有盯著他,神色慌慌張張。哎!平日沒少受酒館老板的壓榨,導(dǎo)致他如此謹(jǐn)小慎微。易風(fēng)揚順著看過去知道了他的顧慮,朝柜臺上的老板點頭說:“掌柜的你這個伙計不錯,我讓他陪我喝兩杯聊聊天你不會介意吧!”酒館老板嘿嘿一笑,奉承他說:“不礙事!不礙事!客官您只管驅(qū)使。”易風(fēng)揚瞟了眼小二,“這下應(yīng)該可以放心了吧!”店小二不自覺地看著我,顫顫巍巍道:“多謝客官。小的害怕慣了?!薄澳阕缺坡f,我和你的老板打過招呼,他不敢難為你。”
店小二喝了杯酒思索少頃,半吞半吐:“聽老書生講,這是近千年前的事。翠玉峰在帝都城外往北三十里的地方,當(dāng)年帝都兩名最為厲害的散修為爭奪第一美人秦欣,相約翠玉峰頂決戰(zhàn),勝的人帶她遠(yuǎn)走高飛做對人間佳話。不曾想這位秦欣秦姑娘陰險毒辣,一面引兩人上翠玉峰頂拼生決死;另一面借刀殺人,殺了這兩名忠實追求者,之后不知去向,從此再沒在帝都出現(xiàn)。有人說她死了,有人說她離開了人界去了其他地方。哎!事實如何真不好,都過了無數(shù)個寒來暑往,誰知道呢?”易風(fēng)揚忍住辛辣連喝了兩杯,張口:“哦!哪既是近千年的事情,為何四都少有傳聞?”“客官這就有所不知,當(dāng)年知道這些事兒的都相繼離奇去世,誰還敢到處說!再說這件事很快就被人們遺忘,多少人會去關(guān)心!除了老書生?!?p> “想不到你知道的還挺多!”小二愁悶地?fù)u頭,“不瞞客官,有個閑空我就會去聽老書生說各種奇聞異事,。即使我只是一個賣酒跑堂的伙計,活的卑微,不能像哪些修士一般御劍虛空,斬祟除邪。聽著這些真真假假的覺得挺好,其實真假也沒那么重要,好聽就行!”易風(fēng)揚同情地拍打他的肩膀,“這挺有意思,你真是個妙人!來——干一杯!”“多謝客官不嫌棄我出身低微?!薄澳倪@位說書的老書生怎么清楚這些事呢?難道他有什么妙法玄通!”店小二撓頭:“這個,不清楚了,他每次都只講一半;我也是等了很久才聽他說完這段帝都往事?!?p> 菁華宗參仙殿。楚蕭一身松紋紫色道袍,束發(fā)披落,劍眉英挺。細(xì)長銳利的深眸,仿佛擁有無窮智慧。面若白玉,修長高大卻不粗狂,冷寂孤清,孑然獨立散發(fā)出傲視天地睥睨一切的氣勢。顏正摸著下巴:師兄,又是千年一次的六界論道大會,盡管還有好幾個月。你看要不要派人去找找風(fēng)揚師弟?!背挍]有回答,緩緩漫步走出大殿,無形的壓力把他壓得快要喘不過氣。殿外廣場上菁華弟子正在修習(xí)劍術(shù)。清風(fēng)依舊吹拂,云海變幻莫測,陽光燦爛,天空放眼望去一片澄明?!耙磺炅?變化真大。彈指一揮的功夫?!背捘锌?p> “讓岳無衣去吧!”顏正愣道:“師兄同意了嗎?”“我有預(yù)感,此次六界論道大會將比千年前更加兇險數(shù)倍;易師弟的存在亦或是一個變數(shù),菁華需要他回來。”“好——我一會兒去找岳無衣?!薄按摰来髸Y(jié)束,我便收一名弟子作傳人!”楚蕭仰天長嘆,菁華該交到一個什么樣的人手中呢?“師兄這么早就要傳位嗎?”楚蕭低聲:“小顏,師尊把菁華交到我手上,希望我能光大菁華,振興道門??墒乔甑臅r間,我只是打理好了菁華,并沒有振興道門。六界紛亂不休,還未能找到真正解決辦法,該為菁華培養(yǎng)一個優(yōu)秀的傳人!”
“冥冥之中自有定數(shù),自非人力之所能及!命運——天道。真的不可違逆嗎?”楚蕭挑眉凝視哪悠遠(yuǎn)深邃的蒼穹,白云聚散,星移斗轉(zhuǎn),道法自然?!白?,去看看他們修習(xí)劍術(shù)怎么樣了?!鳖佌某迸炫群暗?“師兄,這些弟子大都是仙界仙靈,根性很好。”昔年菁華不拘成見廣收六界子弟,如今減少比例。未知效果如何?楚蕭一時半會說不清楚?!皫熜?,你做的決定是不會錯的。何況師尊他們都同意!”“但愿如此!萬世之先,必究其根,正其源,明其心,至其意,通其志,樹其骨,雖覆能復(fù),不失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