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不傻
月龍吟張開嘴發(fā)出一聲震耳欲聾的龍吟,音波卷起一股巨浪,把那些藍(lán)灰色的臉震落下去。
她一抬頭便離開了湖底,瞬間回到了酒店的床上,背上濕漉漉的,不知是汗水還是河水浸透的。
“就算在這里,你跟他也是兩個世界了,你是想他一輩子都活在你的陰影之下還是繼續(xù)前行?或者…即使是這樣,你也不愿意放開他,就跟湖底那些東西一樣?!?p> 女鬼的表情逐漸痛苦,比面無表情時還要可怖。
它張開嘴,喉嚨里發(fā)出河水灌下去的咕嚕聲。
“好好說話,你可以的。”
見月龍吟如此淡定,它索性也不裝了,“幫我…讓我…重見天日…”
“然后呢?”
“告別?!?p> 月龍吟很欣慰。
能講道理就是好鬼。
“他讓我問你,你何不自己去見他,告訴他解開他的心結(jié)?!?p> “我沒有…幫他做什么…”
“那他怎么能輕易得到那個角色?據(jù)他自己說,原來那個公司并沒有要在他身上投入的意愿?!?p> “為了他,我可以做任何事,但我的力量根本微不足道,那個角色本就是屬于他的…”
“那你之前把話說得那么晦澀,弄得他一直在糾結(jié)這個問題?!?p> “我是去求了,告訴老板只要把角色給他,我愿意付出一切,可我又算什么?是與他接觸的新公司幫了他,其實也是想看看他能不能成事。是他自己,本就是個有潛力的人?!?p> “嗯,后來他的確體現(xiàn)了自己的價值?!?p> “找到我,他就可以繼續(xù)前進,不用再糾結(jié)我的事。”
“我會的,我答應(yīng)你,一定會找到你。”
“謝謝?!痹捯魟偮洌巧碛熬拖У脽o影無蹤。
欸……
月龍吟嘆口氣,即使它不告訴她,她也會去找,何必用這種嚇人的手段敲打她一番。
好好的睡眠都被攪和了。
床上濕漉漉的,月龍吟感覺繼續(xù)睡下去自己都會發(fā)霉,索性沖了一把熱水澡窩到沙發(fā)上去睡。
第二天一早,她就收拾好東西去了片場。
“安導(dǎo),我要離開幾天,向您請個假?!?p> “啊?是有什么要緊事嗎?你作為女主的鏡頭還有許多沒有拍呢…這兩天先安排張燦的戲了,因為他之后還有別的通告,這個戲已經(jīng)拖延了很久,我們也不好多耽誤他的時間?!?p> “嗯,就先拍他的吧。我一回來,就會努力把時間補上的。”
“那好吧,我最多可以給你三天,怎么樣?能按時回來嗎?”
“足夠了,我應(yīng)該還能早點回來?!?p> “嗯,那你去吧,早點回來?!?p> 安導(dǎo)看上去有些擔(dān)憂,但他并沒有細(xì)問月龍吟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
這個劇組從開始拍攝就怪事不斷,一直都不順利,直到月龍吟來了之后才好一些。
也許她就是這個劇等待的那個人,只有她來到這個劇組才能把一切拉回原來的軌道。
月龍吟請假請得很順利,一蹦三跳地往片場外走。
“你去哪兒?剛來就要回去了?”張燦幾步追到她身邊問道。
“去找人。”
“還有誰要加入這個戲嗎?我這幾天看本子改得面目全非。”
“故人,她不會加入進來。”
“你去找妍妍?”張燦果然心思敏銳。
“她讓我告訴你,你得到那個角色她沒有幫上忙,雖然一直很想幫。如果你要謝,就謝謝袁總。他在很早之前就注意到你,提攜你得到角色也是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能把握風(fēng)口扶搖直上。”
“……”他顯然不可置信。
“妍妍的確很想幫你,但力量實在卑微,當(dāng)時她自己也沒有這個實力。一切都是你自己爭氣,別再糾結(jié)了,好好拍戲,過幾日我就回來。”
“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嗎?”
月龍吟看著他,“你去了也幫不上忙,不如配合安導(dǎo)早些把鏡頭拍完?!?p> “你究竟是什么人?”張燦擰著眉,月龍吟的舉動讓他猜不透。
她沖他眨了眨眼,“我是上天派來的小天使呀,來人間幫助善良的人們?!?p> “我又不傻?!睆垹N認(rèn)真地說。
“那是我傻行了吧,快,快回去吧,大家都在等你呢?!?p> 張燦卻突然抓住月龍吟的手腕,“別走。我…說不出來…有種不怎么好的預(yù)感?!?p> “你怕失蹤了一個又搭一個?”月龍吟能聽到張燦的心聲。
他一怔,有些猶豫地說道,“我知道她就在我身邊其實還挺高興。不管你信不信,我并不害怕?!?p> “放心吧,我心里有數(shù)。”
月龍吟掙脫他的手,“一定要打破那部戲給你帶來的一切,不破不立,這樣能才能大步向前走。演戲演繹的是劇里的角色,不是你自己,記住?!?p> “……”
月龍吟留下一串意味不明的話,足矣讓張燦消化幾天了。
早點轉(zhuǎn)型吧,張燦。
以后一定會越來越好。
袁琛雖然這幾天都沒有出現(xiàn)在月龍吟身邊,但他其實也在HD影視基地,一邊工作一邊關(guān)注著月龍吟的一舉一動。
他安排了車,安排了專業(yè)的保鏢,也安排了打撈尸體的專業(yè)團隊,這些都交給了隨安,讓他協(xié)助月龍吟。
要說他的想法,當(dāng)然是不希望月龍吟去,就連這個戲她也不愿意月龍吟接拍,但是她想做的事誰也擋不住,他更不想引起她更多的反感。
盡力協(xié)助,默默地,也許就是能讓她回心轉(zhuǎn)意的最好方式。
一行人坐著飛機當(dāng)天下午就到了TA山,月龍吟心里其實都清楚誰在背后助力。
“隨安你看,那是不是傳說中的墓園山?”
隨安向著月龍吟手指都的方向看去,一排排鱗次櫛比的墓碑像森森的白骨幾乎占滿了整個山頭,誰都能看出來。
但白天看著其實還好,沒有鬼氣森森,也沒有綠瑩瑩的鬼火。
“嗯,那種地方白天最好也避著走?!彪S安應(yīng)道。
“是啊?!?p> 一行人帶著一群黑衣人和專業(yè)撈尸團隊來到劇組的車掉落的河面。
河水看起來挺寬闊,一眼看不到對岸。
隨安把月龍吟悄悄拉到一邊,“你就試試跟河水溝通,不要顯露真身。這么多人,難保有口風(fēng)不緊的?!?p> “那是自然,我又不傻?!痹慢堃餍π?。
其實她的龍珠破損得厲害,這么多年都沒有修練,能力根本就停滯不前了多年。
即使站在這里,她也沒有幾分把握。
還記得最近一次使用這種能力是在漣川公園,那公園的河底就有一具被分解的尸體。
萬千水滴聽我號令,告訴我河底的世界有些什么。
河面上泛起微微的波紋。
月龍吟的身體仿佛與河水融為一體,她身體未動,而原神卻像條靈活的魚兒在河底暢游。
河底的世界此刻像信號極差的電視機,一片片的白色雪花交織在一起,難以辨別方向,只覺得心口很沉重。
月龍吟集中精神,終于在渾濁的河水中發(fā)現(xiàn)一塊巨石。
那巨石面表面好像有著數(shù)道劃痕,月龍吟過去將上面的水草和污垢拂去,發(fā)現(xiàn)上面好像是些古漢字,月龍吟只認(rèn)出一個“鎮(zhèn)”字。
妍妍,如果你在這里,給我指指方向,拜托了。
雖然是一條極寬廣的河流,水底的卻鮮少看見活物,連條小魚兒都沒有。
周身的水波就跟裝了聲納一樣,一圈一圈擴大范圍,在為月龍吟搜隨著。
突然,月龍吟覺得頭皮一陣陣發(fā)麻,她猛然回過頭盯著四周。一雙雙白色的腫脹的手從黑暗中幽幽地伸出來,晃來晃去就像從一片巨大的黑色口腔里出來的八爪魚的四肢。
一股濃重的腥臭味從那里溢了出來。
“咳咳…咳…噗…看看。”月龍吟原神回歸,不住地咳嗽著。
隨安見狀立即幫她順著背,“怎么了?沒找到是嗎?別著急,我來試試?!?p> 隨安無火燃符在指尖,口中默念真言,腳踏七星罡步,看似走得很隨意,仔細(xì)看能發(fā)現(xiàn)地上劃下一個陣法。
河面像沸騰了似的,轉(zhuǎn)眼波濤洶涌,“這河底有河神,看來沒那么簡單?!?p> 他叫來隨行的工作人員去準(zhǔn)備些上好的酒菜水果糕點當(dāng)做祭品。
不給這地頭蛇先上上供,就算天上的強龍來了也沒招。
很快,祭臺鋪設(shè)好,祭品也擺放整齊,在香爐里點上上好的貢香,隨安面對著大河拜了三拜。
月龍吟也跟著上了香拜了拜。
“我們初涉此地擾您清靜實是不得已,還請您指引一二?!?p> “隨安,”月龍吟拉了拉他的袖子,小聲地說,“為什么有河神還能發(fā)生那么多人間慘???”
隨安一個回身擋住月龍吟的嘴,做了個“噓”的手勢。
月龍吟立即噤聲。
河面仍是波濤洶涌著。
隨安拉著月龍吟離遠(yuǎn)了些,又招呼著眾人開車先回了山下的酒店。
他吐出一口長氣,“誰說河神占個神字就是救苦救難的神,跟普度眾生的佛祖似的了?”
“那…?”
“尊他一聲神不過是場面話。古來多少河神每年都要獻祭活人才肯保一方無水患,說是神其實也是妖?!?p> “是妖天道能看著他禍禍凡人不為所動?這是什么背景?”
“管他是什么背景,這叫平衡。如果沒有這樣的存在,天道又怎么讓凡人知道什么叫做敬畏。”
“可這…明顯不講理?!?p> “講的是誰的理?你的理?生死有命,誰掌握命?還有你個小丫頭插嘴的道理?”
“誰是小丫頭,我比你大了不知道多少?!?p> “那可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