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一場雷雨,似讓整座城市蒙上了一塊墨布,若沒有鐘表,和些許從烏云中透出的光亮,或許已分不清白天與黑夜。
馬路上,蘇旅星開著車,神色如常。
壓抑的大雨顯然沒有影響到他的心情,一想到孤兒院的老院長今天帶著院里所有人為他舉辦生日晚會,他的心里就充滿暖意。
二十多年來,那里始終如家一般。
“希望不要堵車吧?!碧K旅星嘆了口氣,望著十字路口的紅燈和前方來往的車輛,正欲剎車,眼前卻突然泛起一陣白光,無數(shù)令他頭痛欲裂的畫面瘋狂涌入腦海。
“??!可惡!……這癥狀不是一直都只會在深夜出現(xiàn)么?”
“唔,糟了!”
片刻后,回過神來的蘇旅星還沒喘口氣,急忙踩向剎車,卻已然望見一輛貨車向自己駛來……
嘭!
一道閃電陡然劃過,正中兩車相撞的位置,激起一陣巨大的白色電火花。
烏云更加濃郁了,似遮住了所有的陽光,又或者說那道電光實在太過耀眼,像吸走了全部的光亮。
轟隆隆??!
偌大的雷鳴接踵而至,如同為這場悲劇獻上悼歌。
良久,隨著汽笛聲逐漸響起,驚慌嘈雜的人群才開始通過車燈打量著事故現(xiàn)場。
然而,他們卻驚訝地發(fā)現(xiàn),不遠處,只有破損的貨車車頭在模糊不清的燈光中冒著黑煙。
其前方,一無所有!
他們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見。
嘈雜聲變得更大了。
又一道巨大的閃電從天邊劃過,掀起陣陣雷鳴。
……
不知何處的山林里,夜雨傾盆而下,沖刷著異常高聳的樹木,野獸們紛紛蜷縮回巢,不再活動。
山林外圍有一片小空地,一間木屋靜靜地佇立在此之上,任憑風雨猛烈吹打,都無法讓其動搖半分。
盡管是只有一盞吊燈,不小的書房卻也被照得尤為明亮,一名男子端坐在桌旁,翻閱著一本書籍。
他穿著隨處可見的布衣穿著,臉上依稀殘留著年輕時的英武之氣,鬢角已泛起些許銀光。
一段時間后,他站起身,把這本已瀏覽完的書放回書架,正當他抽取下一本書籍時,一封信件悠悠地從兩書之間滑落。
男子怔了怔,把信件拾起,拿向眼前,然后閉上雙眼,似勾起了極為久遠的回憶。
良久,他才睜開眼,嘴角上揚,想笑一笑,但最終只化成一聲長嘆,隨后把信件放回原位。
轟!
正抬手時,屋外卻突然傳來一聲巨響,滂沱的大雨聲也無法將其掩蓋,在山林間回蕩良久,才漸漸消散。
“這是……”
男子沒有多做思考,走到正門前拿起斗篷披上,腰間系上便攜燈,便突然從屋內(nèi)消失,出現(xiàn)在了門外。
雨勢依然浩大,并時不時伴隨著一陣電閃雷鳴,但一絲快要被大雨沖散了的燒灼的氣息仍被他察覺到了。
“看來離這不遠。”
仔細辨別方向后,男子迅速朝山林里奔去。不多久,就看到一棵巨大的亞巨樹從底部折斷,倒在地面,樹樁一側(cè)已被燒得漆黑,旁邊則是一堆同樣漆黑的鐵塊。
還沒來得及做調(diào)查,他便隱約聽見一陣陣啼哭聲,混在大雨聲中,很微弱,但確實存在。
“好像在那堆鐵塊中?!蹦凶右惑@,快步上前,撥開沉重的鐵皮,在不深的小坑中,一個膚白肉嫩,一絲不掛的小男嬰正躺在其中,啼哭聲便是由其傳來。
“這……”他頗有戒心地觀察了一下四周,在沒有什么發(fā)現(xiàn)后,便顧不上太多,脫下斗篷將男孩裹住抱起,隨即飛速往回奔去。
不久過后,男子又回到此處,掀開所有鐵塊,仔細對這片區(qū)域搜查了一番,但仍然沒有收獲,無奈之下只能再次離去。
夜,似格外漫長。大雨沒有任何減輕的勢頭,濃云遮蔽了夜空,林間只有熒草散發(fā)著些許光亮。
許久許久,斷木旁已經(jīng)近黑色的土地上,逐漸涌出一團黑泥,并發(fā)出詭異的嘶喊聲,大雨不斷滴落在其上面,再被吸收,永無止境。
黑泥越來越大,嘶吼越漸頻繁,突然間,無數(shù)的黑色觸手從黑泥上迸發(fā)出來,嘶喊聲變得尖銳嘈雜。
這些觸手不斷搖擺,最終在其頂部化為一張張可怖的黑色人臉,瘋狂的吶喊。
黑泥終于不再涌現(xiàn),嘶吼聲也在剎那間停止,無數(shù)的觸手瞬間縮回黑泥里,開始不斷鼓動變化,形成一個高大,詭異的人形生物。
它漆黑的頭顱緩緩轉(zhuǎn)向鐵堆處,正欲轉(zhuǎn)身向前,一道巨大的閃電從天空滑落,徑直劈在它的身上。
沒有一絲聲息,詭異的生物直接化為白光消散,顯露出其中心的一塊黑色結(jié)晶,這塊結(jié)晶在空中顫動兩下,也隨即消散不見。
片刻后,轟隆的雷聲終于伴隨而來,回蕩在山林之中,夾著大雨聲,激起陣陣殘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