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玄幻言情

我見猶憐是盟主

第46章 全員社死

我見猶憐是盟主 月出云 2018 2023-02-09 20:57:12

  虞太傾微微一怔,很快便輕笑:“怎么,你沒聽到?”

  畫角點了點頭。

  虞太傾動作輕柔地纏好布條,最后在她手背上靈活地打了一個結(jié),緩緩說道:“既然沒聽清,就算了?!?p>  道謝都這么不真誠,再說一次都不肯。

  她這么想著,卻見虞太傾盯著她的手若有所思。

  她的手掌都被包成熊掌了,有什么好看的?

  畫角隨著他的目光,落在露在外面的手指上,因著長期習(xí)武和彈奏琵琶,她的手指雖然纖長,但卻不及尋常小娘子的手指細膩光滑,指尖有繭。

  電光石火間,她腦中驀然浮起一個畫面:桃林中,她俯身,指尖徐徐撫過他白瓷般細滑的臉龐,粗糲的手指將他白凈的臉摸得泛了紅。

  畫角心頭一慌,不動聲色地縮回手,慢悠悠地揣進被撕得破破爛爛的衣袖中。

  她轉(zhuǎn)移話題道:“虞都監(jiān),方才我與窮奇廝斗時,有人自背后偷襲我,我想這石室內(nèi)還有妖?!?p>  言下之意,情況緊急,可沒閑工夫讓你在這兒琢磨我的手。

  虞太傾瞥了眼她的衣袖,怔了一瞬,唇角浮起一抹淡笑。他回身望了眼另一個角落里的人說道:“無妨,這會兒應(yīng)當是不在了?!?p>  畫角挑眉:“你如何曉得?”

  “那人真身并不在此處,方才偷襲你的應(yīng)當是元神抑或是分身。要不然,他又怎會任由窮奇被殺而不現(xiàn)身?!?p>  他的話讓畫角心中隱憂更盛,只是元神便有如此強大的妖力,倘若真身現(xiàn)世,又該多么強大。

  “你這么不怕死嗎?朏朏。”虞太傾忽然問道。

  畫角幾乎忘了,自己如今扮的還是朏朏妖。朏朏天性膽小怯懦、乖巧聽話,可是她如今簡直就是膽小的對立面。

  她笑得眉眼彎彎:“我可能是朏朏中比較膽大的?!?p>  “膽大到敢跟窮奇斗?這世上的物都有天敵,朏朏最怕窮奇這樣的大妖,莫說窮奇,便是遇到虎狼,也會嚇得腿軟,更莫說干架了?!?p>  這話倒是真的。

  世上本就有一物降一物嘛!

  不過,他這樣陰陽怪氣地說這些話,是什么意思?

  畫角心中有些氣惱,問道:“虞都監(jiān),您的意思,我不該膽子大,不該救你嗎?”

  他眉梢一挑:“我只是很好奇你到底有什么企圖,才在面對天敵的情況下,還舍身救我。方才那般形勢下,一般人都會明哲保身,你為何會救我?我希望你說實話。”

  畫角唇角笑靨加深,這才是他正常的樣子啊,他方才那般溫柔真的讓她有些慌。

  “為何要救我?”虞太傾直視著畫角,俊美的臉上隱帶笑意,黑眸里卻透著清冷。

  畫角被這個問題難住了!

  她那樣舍命救他,她自己都不曉得是為什么。而在他眼里,她此時是妖,一個妖不幫著妖,反而救他這樣的人,就更加反常了。

  畫角想了想,仰臉望著他,笑得一臉真誠:“我沒有企圖,我只是不想看到你死,什么也沒有想便沖上去了。至于為什么,也許,也許……”

  畫角清眸流轉(zhuǎn),緩緩說道:“也許是因為你生得好看吧?!?p>  虞太傾愣然,眉目間染上了一絲清冷。

  畫角曉得他誤會了,忙解釋道:“你也曉得,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們妖也是,見到你這樣的美少年,天生就有保護的欲望,我絕非對你有任何睥睨之心?!?p>  虞太傾哼笑一聲,嗓音清冷中帶著冷肅之意。他緩緩站起身,蹙眉說道:“我欠你一條命,自當相報。雖說你是妖,但只要你不去害人,我自此往后不會讓天樞司的人抓捕你?!?p>  這個恩報的還算可以,畫角很滿意,總比上回讓她蹲兩年大牢強。

  這時,周陵走了回來,壓低了聲音說道:“書生吳秀昏了過去,我覺得方才便是他被妖附了身,這會兒已是離開了?!?p>  畫角和虞太傾對視了一眼。

  “他方才摔下來時崴到了腳,一直靠坐在角落中不言不語,誰也不曾察覺到他有異?!?p>  “那我們也離開吧,我知道怎么出去?!碑嫿欠讲疟桓F奇的腕環(huán)擊中了左肩,這會兒還有些疼痛。

  她扶著墻慢慢起身,撕裂的衣袖垂落而下,露出了大半個手臂。

  周陵走上前攙了一把畫角。

  畫角既然對伴月盟的暗語手勢如此熟悉,就算不是盟中的人,想必和盟中伏妖師有些關(guān)系。他又親眼目睹畫角和窮奇惡斗,對她心生欽佩。

  虞太傾瞥了畫角的胳膊一眼,輕輕蹙眉,伸手解開外袍,輕輕一扯,便將外袍脫了下來。

  他抬手輕輕翻卷,衣袍蕩起一陣風,披在了畫角肩頭。

  一股暖意伴隨著輕淡的冷香將她整個人包裹起來。

  虞太傾抬起衣衫的廣袖,示意她抬手穿袖。

  畫角呆了呆。

  她從未穿過別人的衣衫,況且還是一個男子的衣衫。

  她現(xiàn)在扮做劉掌柜所穿的衣衫還是專門去成衣店新買的。

  這感覺有些怪。

  “這個,還是,還是不必了吧。”畫角緩緩說道,覺得舌頭有些打結(jié)。

  虞太傾低眸望著她,唇角彎了起來,但說出的話卻不好聽:“衣衫不整,成何體統(tǒng)!你若是幻了原身,便是光著身子狂奔也無人管你,可你如今是人身,禮義廉恥還是要知曉的?!?p>  畫角哦了聲,只好伸手穿上。

  這是一件荼白色常服,輕薄的素色云羅絹所制,于她而言有些寬大。袍子袖口處繡了幾朵薔薇,她牽起衣袖,隱隱能聞到衣衫上透出的淡淡的香氣。

  似檀非檀,清淡幽冷。

  男子慣常用的熏香。

  畫角故作不在意,可愈是如此,便覺香氣愈發(fā)馥郁,總往她鼻孔里鉆,擾得她心煩意亂。

  畫角尋到夢貘雪蓉帶她進來的暗道,引著一眾人走了出去。

  夜色已經(jīng)很深了,黑漆漆的天空中繁星點點,幽冷的夜風吹得古樹上的紅綢嘩啦啦地響。

  周陵將石室中的一盞壁燈提了出來,黯淡的燈光映亮了四周。

  跟在畫角身后的小娘子被什么絆了一下,幾欲跌倒,畫角伸手攙住她。淡淡的燈光映亮了她的側(cè)臉,露在面紗外的眉眼柔和而清亮。

  她穩(wěn)住身子,朝著畫角盈盈施了一禮,淺笑道:“又勞你相救,大恩不言謝,倘若日后有用到我之處,定鼎力相助?!?p>  這小娘子一舉一動都透著端莊,說話的聲音也是溫軟柔和的。

  只是,她說又勞你相救。

  又?

  畫角飛快掃了一眼在場的女子,一個老婆婆、兩個婦人,只有她是妙齡小娘子,且衣飾華貴。

  她細細端詳她的眉眼,果然沒錯,她便是那日在山坳中被她借臉的那位華服女子,御使大夫崔崇的千金崔蘭姝。

  崔蘭姝見畫角眉頭輕蹙,曉得自己戴了面紗,畫角并未認出自己,笑了笑說道:“那日在山……”

  畫角攙著她臂彎的手瞬間上移,掩住了她的唇。

  來時她已自章回遞上來的小像認出了她。原本生怕虞太傾認出崔蘭姝抓她入獄,那便是自己造的孽了。畢竟,當日輕薄虞太傾時自己用的是崔蘭姝的臉。

  如今見崔蘭姝戴著面紗,看來虞太傾還沒見過她。

  畫角壓低聲音,湊在崔蘭姝耳畔說道:“我曉得,只是姑娘既然戴著面紗,想來是不愿暴露身份。既如此,有些話還是莫要說出來,免得惹麻煩?!?p>  崔蘭姝點點頭。

  她是大家閨秀,若是讓人曉得被妖擄到深山,便是生還也定會壞了名節(jié)。她日夜戴著面紗,便是為的不暴露身份。

  眾人經(jīng)歷了一場生死劫,皆坐在石凳上驚魂未定。

  虞太傾和周陵四處查看了一番,決定暫時留在林隱寺,只待天樞司的人尋上來,或是待天明后再下山。

  畫角扶著崔蘭姝在石凳上坐定。

  虞太傾回頭瞥了畫角一眼,眉頭蹙了起來,問道:“你們認識?”

  畫角搖了搖頭:“不認識。這位小娘子受了驚嚇,我寬慰寬慰她?!碑嫿钦f著,拍了拍崔蘭姝的肩頭,示意她安心。

  虞太傾眉梢微不可見地輕輕一挑,她在說謊。

  他耳力極好,方才明明聽見那位小娘子說起“那日在山……”,顯然就算不認識,也是有過一面之緣的。

  虞太傾乜了她一眼,招了招手:“你過來。”

  畫角只得跟了過去,兩人一直走到古樹下,遠離眾人方才止步。

  黑沉的夜空高遠而深邃,古樹粗大的枝干在頭頂撐開,好似一把巨傘。

  虞太傾未穿外袍,輕軟的內(nèi)衫在風里翩飛,如盛開的潔白優(yōu)曇花。他的目光落在畫角被窮奇腕環(huán)擊中的左肩上,問道:“你曉得窮奇為何為四兇之一嗎?”

  畫角想了想:“自然是因為它兇悍至極,難以降服?!?p>  虞太傾拂了拂衣袖說道:“作為一只朏朏妖,你似乎對同類不太熟悉。窮奇之所以為四大兇獸之一,不僅僅因為它兇悍,它還有致命之處。那便是窮奇身上兇戾之氣很重,尤其他的武器。我瞧你方才被他的腕環(huán)擊中了左肩,想必兇戾之氣已經(jīng)入體,不過你是妖,應(yīng)當是沒什么。倘若是人,只怕是必死無疑?!?p>  畫角吃了一驚。

  上古惡妖皆已作古,是以作為伏妖師,她只是偶爾聽一聽它們的傳說,并未用心去琢磨如何降服它們,對它們的習(xí)性也不是很清楚。

  乍然聽到虞太傾如此說,畫角臉上血色瞬間褪盡。

  莫非,她此時無礙,是因為身上妖珠所散發(fā)的妖氣?倘若吐出妖珠,她便會立刻死翹翹?

  畫角心中震動,面上極力裝出毫不在意的樣子,問道:“倘若是人中了窮奇的兇戾之氣,必死無疑嗎?沒有醫(yī)治之法嗎?”

  虞太傾含笑望著她,輕描淡寫地說道:“你又不是人,怕什么!不過,也不用擔心……”

  他稍微頓了下,又道:“在下倒是可以醫(yī)治?!?p>  畫角微微一愣:“你能治?”

  虞太傾頷首。

  畫角舒了口氣,心說虞太傾若是能治,想必別人也能治的。

  虞太傾專注地望著她:“對了,你一個朏朏妖,怎地術(shù)法如此高?你所用的人符,似乎不是一個妖能輕易學(xué)會的?”

  畫角哦了聲,一時不知如何答話。

  這時,忽聽得眾人喊道:“那是什么?”

  漆黑的夜空中,出現(xiàn)了一片彩光,好似夕陽落山時的漫天晚霞。一條山路沿著山巔向山腳下蜿蜒,山路兩側(cè)掛滿了彩燈,在暗夜里分外耀眼,令人目眩神迷。

  屈阿勒喊道:“這是誰在山路上掛的燈?”

  “這么說,我們是不是可以沿著山路下山了?”一個婦人問道。

  “這有點不對勁兒啊,山上怎么有這么直的山路?燈籠又是何時掛上去的?”乞丐老楊問道。

  眾人正在詫異時,只見掛滿了彩色燈籠的山路上,一只野豬背上馱著一個太師椅,周陵身著一襲錦繡華服,手中搖著折扇,仰躺在太師椅上,任由野豬馱著風馳電掣向山下奔去。

  “不是,怎么回事?”老楊回首看了看周陵,又指著野豬奔去的方向,問道,“剛那野豬馱著的人,怎么那么像你?”

  周陵一張臉漲得通紅,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這個,好像是我先前被關(guān)在小屋時做的夢,我是著急下山,所以就夢到野豬來幫我了?!?p>  “少年人還真是奇特,做夢也如此異想天開,說實在的,你騎個野豬還挺威風的?!?p>  周陵的臉越發(fā)紅了。

  不是,眾人驀然都呆住了。

  “這么說,我們現(xiàn)在是在夢……夢境中?”老楊結(jié)巴道。

  畫角暗叫不好。

  方才夢貘雪蓉引著她過來后,她將雪蓉用縛妖咒捆在殿內(nèi)了,想必是那位大妖的元神出來后,將她給救了。

  夢貘能食夢,也能將夢境重現(xiàn)。

  他們?nèi)缃襁@是全員進入夢境了。

  這時,一陣濃霧襲來,周圍的環(huán)境水波般蕩漾變幻。

  這回卻是一個城隍廟。

  一群乞丐擠在破廟中酣睡,乞丐老楊迷迷糊糊地爬起來,拽著褲腰帶四處尋茅廁。

  這顯然是老楊的夢境。

  只是夢中尋茅廁這種事,一般是找不到的,就是找到了,要么里面有人,要么是不能用。

  被眾人圍觀找茅廁,老楊早已氣得臉紅脖子粗,將夢貘雪蓉罵了個遍。

  這時,場景忽轉(zhuǎn)。

  這次卻是繞梁閣的枕星樓。

  夜晚的繞梁閣是熱鬧的,處處鼓瑟吹笙,入眼處,皆是燈籠的彩色光影。

  眾人望著眼前這燈火輝煌的樓閣,皆有些驚訝。從未到過煙花之地的婦人疑惑地問道:“這是何處?怎地這般熱鬧。”

  男人們則心照不宣地對視一眼,心中皆在想:呵,也不知是他們中的哪個倒霉蛋做的逛妓館的夢,這回有的好看了。

  畫角心中隱隱有一種不妙的預(yù)感。

  她當日扮做朏朏妖到繞梁閣伏妖,宿在枕星樓時曾做過夢。

  這該不會是她的夢境吧?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