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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為朝暮亦相輝

第二十九章:踏雪歸來

卿為朝暮亦相輝 萱冰閣下 3403 2022-09-26 08:37:08

  寧世崔死后,北夷妄想利用叛亂來侵吞本朝的圖謀被扼殺在搖籃里,最終兵敗逃竄。叛軍也在幾日后被六十萬聯(lián)軍合力鎮(zhèn)壓了下來,余下的造反藩鎮(zhèn)無路可走,便紛紛跟著卸甲投降。

  沈暮與柳氏父子在城中匯合,安撫好罹難的民眾,不久便班師回朝了。

  經(jīng)此一戰(zhàn),山河依舊,天子重拾民心。

  柳朝回到京城養(yǎng)胎的這些日子,時不時打聽前線的消息,哪怕天下鵝毛大雪,冰天雪地的,也要時常出門望望。

  不知道的以為,是哪里來的“望夫石”。

  這日,庭院紅梅吐蕊,天下著鵝毛大雪。

  柳朝擁毳衣爐火,倚著窗兒看雪,忽然聽到房廊掃雪的下人們說前線那邊打了場勝仗,今日就領(lǐng)兵回來了,頓時欣喜若狂。

  二話不說放了手上的爐子,喊了一聲翠心。

  翠心聽到呼喚,停下手中撥紅炭的火鉗,應(yīng)聲進(jìn)了里屋。

  她把原話說給翠心聽,翠心聽后用手敲了敲腦袋,一臉懊惱,“翠心這腦子糊涂,忘記把這好消息告訴娘子了,姑爺他們今兒個就回,現(xiàn)下怕是快到大門口了吧?!?p>  柳朝聽得雙眼直冒光,高興地在屋里踱了踱步子,實(shí)在耐不住性子,便道:“我迎他們?nèi)??!?p>  說著,火爐也不拿,裹著大氅就奔出門去。

  翠心“欸”了一句,見根本叫不住,便捎起靠在墻角的傘,急忙去追。

  柳朝冒著雪,小碎步走得飛快,連厚重的絨氅都阻擋不住她雪中疾走的身影。

  翠心撐著傘在后頭追,邊追邊喊,大雪天的跑,生怕她摔著凍著,出什么閃失。

  “娘子,你別跑呀,天冷,你身子骨還沒好全呢!”翠心在她身后心急地叫著,眼看就要追上。

  她簡直震驚于自家娘子的體力,遑論還是個孕婦,激動起來跑得比兔子還快。

  “沒事的,”柳朝回頭沖翠心嫣然一笑,自信地拍了拍胸脯,“我以前跑八百米氣都不帶喘的,寶寶在娘親肚子里也要適當(dāng)運(yùn)動一下呀?!?p>  翠心嘴角抽了抽,什么八百米?

  “娘子,你不用急,老爺姑爺他們都會過來的?!贝湫目扌Σ坏?,仍在后頭勸著,“你跑那么快,我怕你摔!”

  柳朝一聽,猛然頓住了腳,轉(zhuǎn)過頭看翠心,果然嚴(yán)肅了幾分,“翠心你說的對,不能跑,絕對不能跑,要端莊知禮?!?p>  翠心被她突如其來的這話打得措手不及,還有些發(fā)懵,“娘子這是什么話,翠心是怕你傷身子,你怎么扯到規(guī)矩上了,姑爺又不是不知道娘子你是個什么脾性?!?p>  說著,跑上去忙給她撐好傘,拂了拂她毳氅上的落雪,還不忘嘮叨一句,“娘子你看你,如今滿頭落雪的,化水著涼了怎么辦?要讓老爺姑爺他們看到了,也是要擔(dān)心的?!?p>  柳朝有點(diǎn)發(fā)窘,“我怕爹見著我沒規(guī)矩嘛,到時候又討他說個沒完。翠心你這一天天操心這操心那的,娘子我又不是病弱體虛,只是懷了個孕沒什么大礙的。”

  與翠心到了府邸大門,見沈父沈母已在門口等候,便上前請了安。

  “朝朝,你怎么來了。你在屋里等就好,這天冷,你不用出來迎的?!鄙蚰敢姞睿ξ兆∷氖?,語氣溫柔,沒有半點(diǎn)嗔怪之意。

  “母親也知道我耐不住性子,在屋里坐不住。”柳朝笑著解釋道,“而且我穿得厚實(shí)不打緊的。”

  沈母一向?qū)櫵?,此番也是笑得一臉慈祥?p>  “他們回來了!”

  不知誰喊了一聲,所有人的目光都紛紛循聲投去。

  “是他們?!?p>  沈父瞧著遠(yuǎn)處一隊(duì)人,也不由跟著大伙一起興奮。

  風(fēng)雪漸停,沈暮與柳氏父子騎著馬,踏雪而來。他們在此之前便已入宮復(fù)命,身后也跟隨了一些宮里的侍從,特來護(hù)送載著賞賜的車馬。

  柳氏父子回府途徑沈宅,定要順道給親家報個喜的,也好前來探望一下柳朝。沈暮則更不必說,一心一意地只想往家里趕。原本是第一時間就該趕回來了,奈何入宮復(fù)命迫切,便只得拖到現(xiàn)在。

  三人翻身下馬,一同走了過來,先與主家寒暄了幾句。

  “爹,哥,歡迎回家?!?p>  柳朝笑容滿面地迎了上去,眼中閃著淚光,抱了抱二人。退回時,她的目光最終落定在他們斜側(cè)的沈暮身上。

  她凝眸望著他,眉眼彎彎。

  雙眸明澈熱烈,噙滿瀲滟水光,眼中道不盡情思萬千。

  沈暮星眸與之相對,二人相視一笑,勝過了千言萬語。

  他們都沒說話,就這么互相看了許久,也不知道是眼神交匯太久膩歪不過,還是某人看得心中泛酸。

  站在中間的柳長澤突然開口說道:“你們這般盯著對方看,還要看多久?要不我挪一挪?”

  眾人聽完他的幽怨之語,皆一副忍俊不禁的模樣。

  作為當(dāng)事人的柳朝連忙收回了目光,徒生一抹羞澀與尷尬,遂嬌嗔了柳長澤一眼,有些心虛道,“哥哥若是想嫂子了就直說,我們又不是不放你回去,作何要拿我倆打趣兒?”

  “阿朝啊,你這話可說到我心坎上了,我可不就是想你嫂嫂了?”柳長澤借坡下驢,給了自家妹妹臺階下,歡歡喜喜應(yīng)承了下來。

  “你們兄妹倆沒大沒小,親家二位都還在這兒呢,可別給老夫丟臉?!绷皋壑氃谝慌蕴嵝?,語氣雖嚴(yán)肅了些,但眉眼帶笑,就連臉上的皺紋都莫名帶著喜色。

  兄妹二人當(dāng)即警鈴大震,老老實(shí)實(shí)閉上了嘴。

  沈父瞧這融洽的氛圍,心中也在感慨當(dāng)初的決定是多么的正確。

  “無妨無妨,柳兄可別這么說。我們沈柳兩家這門親事老夫最是滿意不過了,如今此番景象也是其樂融融。能娶到這么好的媳婦是我們沈家之福啊?!?p>  “能有沈大人這句話,吾心甚慰。令郎驚才絕艷,少年經(jīng)緯,更是我柳家之幸吶!”柳父也不忘誠摯地回夸過去。

  又來了又來了,這波商業(yè)互夸,她打滿分。

  柳朝忍不住在內(nèi)心吐槽,但其實(shí)心里還挺高興的。

  柳氏父子在沈府小坐了片刻,幫忙清點(diǎn)完賞賜后就起身告辭了,臨走前再三叮囑她好好養(yǎng)胎,柳朝點(diǎn)頭如搗蒜,頻頻應(yīng)好,才把二人哄放了心。

  他們不知道的是,他們家這活寶已經(jīng)把該折騰完的都折騰完了,也虧得她肚里孩子頑強(qiáng)。

  不就是好好養(yǎng)胎嘛……

  下次一定。

  思及至此,柳朝默默給自己打了個氣。

  由于今兒白日淋了雪,柳朝確實(shí)有點(diǎn)不舒服,便索性早早回了屋,竟也是半句話都沒跟沈暮說。

  回了屋,翠心發(fā)現(xiàn)了端倪,便去為她準(zhǔn)備好熱水,以備沐浴暖身之用。

  沈暮那邊,見柳朝一句話都不與他說,還匆匆回了屋,心中難免有些不安,怕她賭氣憋在心里。之后與沈父聊天時,也是全程心不在焉,有一句沒一句的應(yīng)著。

  “暮兒?”沈父提高了聲量。

  沈暮聽到在叫自己,忙應(yīng)答:“父親你說,孩兒聽著?!?p>  “我是在問你,寧世崔他最后怎么了?”

  “被人刺殺,割喉而死?!鄙蚰赫Z氣平靜,頓了頓,隨后補(bǔ)充了一句,“宅邸突起大火,他的女兒也葬身火海。”

  “陛下那邊也應(yīng)該擬好御狀準(zhǔn)備昭告天下了吧?!?p>  “陛下敕令,引以為戒,三省罪己,御設(shè)祭禮告慰亡靈,犒賞三軍?!?p>  沈父聞言嘆了口氣,“陛下能夠及時醒悟,未鑄成大錯已是萬幸之幸,如今放眼朝堂,君臣離心,一時也難以回挽,如何是好?”

  “父親且寬心,陛下有前車為鑒,雖年輕氣盛,但不至昏聵到無法收拾的地步?!鄙蚰浩叫亩摚把矍白畲蟮碾[患便是那藩鎮(zhèn)權(quán)重,這次叛亂很大部分也是因藩鎮(zhèn)弄權(quán)所致。陛下只要能看清楚局勢,知其遺害,自然能君臣一心,著手削藩。”

  沈父對他的言論贊賞非常,聽得直頷首,旋即哈哈大笑:“我兒真是出息了,天佑我沈家,列祖列宗若泉下有知,也定以你為傲!”

  “忠君報國,扶濟(jì)天下,是我等兒郎當(dāng)做的?!鄙蚰浩鹕碜髁艘灰?,斬釘截鐵道。

  沈父滿意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想著方才他那般魂不守舍,定是有心事,便沒再留他,讓他回去好生歇息。

  這小子,怕不是惦念他娘子去了。

  沈父望著自家兒子離去匆忙的背影,如是想。

  屋內(nèi),柳朝不由打了個噴嚏,心下怪哉。

  莫不是真要感冒了?

  “娘子,洗澡水添好了,快趁熱去洗吧?!贝湫牡穆曇魪钠溜L(fēng)后傳來。

  柳朝朗聲應(yīng)了“好”,便褪氅進(jìn)了屏風(fēng)內(nèi)。

  “娘子若覺得水冷了,就叫翠心,翠心給你添熱水?!贝湫钠剿亓私庾约夷镒硬幌踩嗽谂运藕?,便退到門邊,臨走前還不忘道,“我去給娘子屋里再弄些炭火?!?p>  “外頭冷,就別麻煩了,我洗得快,水涼不到哪去。”柳朝邊說邊褪下里衣,露出光潔的香肩。

  她剛脫下,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忙叫住就要出去的翠心,“等等,若夫君來,別讓他在外頭吹涼風(fēng),你告訴他進(jìn)來便好?!?p>  柳朝說罷,輕笑一聲,便兀自沐浴去了。

  翠心思忖了一息,立馬明白過來話里的意思,忙笑著應(yīng)諾。

  沈暮快步回到自己的院子,見翠心在門口又不覺放慢了腳步。

  “姑爺好,娘子在里頭等著你呢。”翠心一臉姨母笑。

  沈暮只覺翠心這笑莫名有些不懷好意,但又覺得應(yīng)是自己的錯覺。

  望著門扉,一想到柳朝白日里那雙盈盈杏眸,心尖就隱隱灼燙了起來。

  他這多日來的思念一下子竄上心頭,連推門都變得格外小心珍重。

  她這一天都沒理過他,不知在生何氣。

  柳朝聽到外頭的聲響,舒服地瞇了瞇眼,也不急著開口說話。

  沈暮進(jìn)門,下意識看了一眼床帳內(nèi),發(fā)現(xiàn)無人,便將視線落在了屏風(fēng)后。

  霧水氤氳,帶著縷濕熱迷蒙,屏風(fēng)后的景象若隱若現(xiàn)。

  “阿朝。”沈暮喉結(jié)滑了滑,低聲喊了句她的名字,心間的灼熱更甚。

  無人應(yīng)答。

  他心里頭不由一緊,忙大步走了過去,神情帶了絲慌亂。

  轉(zhuǎn)過屏風(fēng),目光所及,心更亂了。

  “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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