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家莊內(nèi),端著一碗夜宵,看似在細(xì)細(xì)的品位,實際上云林心里早已掀起了萬丈波瀾。
錢真人的神仙、妖魔之說,給他帶來巨大的震動,讓他知道修仙、成神,并非是一場夢。
而錢真人關(guān)于地府的那些消息,又像是一根刺一般扎在云林心頭。
雖說他套了幾句錢真人的話,知道那生死簿到底什么樣至今沒人...或者說沒鬼見過,傳聞中生死簿在冥君手中,除非是冥君愿意,否則沒人能看到,甚至知道生死簿在哪。
這讓云林稍微放心一些,至少讓他知道,就算石堅也能在地府擁有神職,也沒那么容易接觸到生死簿。
至于推算一說,更無從談起,修士能通過日月星辰、天地異象來推測天地大勢,準(zhǔn)確率也就那樣,或是通過與身邊親近的人之間的感應(yīng)來推算對方的生死禍福,不過也只能算到這種地步,具體細(xì)節(jié),哪怕是所謂的神仙也不可能像是看電影回放那樣精準(zhǔn)。
所以這倒是讓云林松了口氣,可同時也給足了他前進的動力!
“九叔,我已經(jīng)派人去山里將那座兇樓給拆除掉,你們盡管放心,至于那棟閣樓到底是誰建的,這件事不太好查,畢竟那閣樓大概是就地取材,就是三五個人進去,有十天半個月時間也能搭建出來!”
吃完夜宵,老太爺年紀(jì)大了,在云林他們回來之前就已經(jīng)睡下,如今陪著眾人的依舊是那位云家四叔。
他在聽九叔講述完山里的情況后,也是一皺眉。
保和山里的那片古墓所葬之人,云家人也是十分欽佩,自從當(dāng)年云家這一脈的老祖得知此事后,也交代后人要每年過去祭拜一番。
故此在聽說那古墓被番邦賊子給破壞之后,大廳里的這些云家人也都十分的氣憤。
可云四叔畢竟算是云家莊的‘主事人’了,大小事務(wù)操持多年很有經(jīng)驗,因此他盤算一番,便知道這兇葬閣的建造者,如果只是一小撮人偷摸進去搞出來的,那還真不好調(diào)查。
九叔自然是知道其中的道理,所以也沒有強求,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之后點點頭:“查得出查不出的倒無所謂,只是這件事也給我們敲響了警鐘,我覺得我們林、云兩家牽頭,可以聯(lián)合保和山四周的幾大村鎮(zhèn)成立一個聯(lián)盟,共同組建一支護衛(wèi)隊?!?p> 說到這,九叔的目光在云林身上掃過,他這個念頭也不是靈光一閃,而是這一路走來仔細(xì)思考的結(jié)果。
他知道云林的志向,他更知道如今國內(nèi)的環(huán)境,所以不管是只打算建工廠賺錢,還是要做什么實業(yè)興國的大事業(yè),沒有一支屬于自己的力量是很難生存下去的。
雖然云家在紫貝縣,甚至整個崖州府內(nèi)都頗有聲譽,在國府里也能夠得著遞幾句話進去。
但這些只能保證明面上不會有人敢找他麻煩,可暗地里的麻煩,哪怕那位校長親自出面作保都不見得管用,畢竟這天高皇帝遠(yuǎn),人家不可能天天關(guān)注著云林。
正好趁這個機會聯(lián)合云家以及其他村鎮(zhèn)一起,組建一支屬于他們自己的力量,也算是他這個做師叔的,為云林準(zhǔn)備的一份大禮!
“好,九叔你這個提議非常好!”
云家四叔聽到這話,略作思考便雙眼放光:“其實我大哥早就想過這點,只是礙于他的身份,再加上家里的后生又沒幾個成器的,所以也就擱淺了。?!?p> “這兩年那姓徐的越發(fā)囂張了,再這么下去,我們這些村鎮(zhèn)也難保安寧!”
他的話讓在場眾人全都不住點頭,尤其是一直長期在崖州布道的錢真人更是深有體會:“沒錯,這兩年形式是越來越難了,大帥府的那位真是胃口大到?jīng)]邊,甚至連跑江湖的那點辛苦錢也盯得上,要收三成稅錢...?!?p> 九叔也不住的皺眉,他們林家和云家一樣,在各自的地盤經(jīng)營了上百年人脈是有的。
可這些人脈能讓他們撐多久,現(xiàn)在看起來都成了未知數(shù)。
他們聊的這些事,云林聽完并不能完全理解,但大概也明白再這么被那個大帥折騰下去,像他們云家這種大戶人家也會過的十分煎熬。
都以為這種亂世大戶人家會過的很好,甚至橫行無忌一樣,但那得大到一定程度才行。
像這種小土豪、小士紳,沒有通天的手段拿什么橫行霸道?
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雖然他們可以欺壓最底層的老百姓,可窮人身上能有多少油水?
如果相安無事,他們云家靠一個碼頭就足夠吃的滿嘴流油了,不比搜刮老百姓那點辛苦錢強的多?
不過這些事云林暫時也沒能力去管,倒是另一件事引起了他的好奇心:“四叔,你剛才說什么姓徐的?府城里的那個家伙,不是叫什么胡大帥嗎?”
“哼,什么胡大帥,那不過是騙人的把戲,因為他知道自己是什么品性,怕被人追查到老家,牽連了自己的家族!”
見云林有些好奇,云四叔冷笑一聲,開口給云林解釋起來:“這家伙本姓徐,是山臺縣徐家溝的,他有個妹妹長得漂亮,被當(dāng)初那位兩廣總督王大人看上納了妾,他那妹妹會來事,十分討王大人喜歡,漸漸的成了王家除了主母外最強勢的姨太?!?p> “王家那位主母信佛,一生不爭,所以徐家這位便得了勢,也給自己這沒本事的哥哥找了一官半職。”
“可這姓徐的驕縱狂傲、惹是生非,偏偏又一張嘴沒把門的,到處顯擺自己有一位總督妹夫,甚至王家的一些秘密都被他給抖落出來,甚至因此成了那位王總督下野的導(dǎo)火索?!?p> “如果不是那位王總督人脈通天,前幾年又起復(fù)的話,這姓徐的恐怕早滾回老家種地去了!”
“雖說王總督如今又起復(fù),并且還是在金陵做官,可他煩透了自己這個大舅子,一次喝酒后怒斥對方一張大嘴凈胡說,不如干脆改姓胡,叫大口得了!”
“第二天這小子就被那位王大人踢回老家,不知怎么又混了個鎮(zhèn)守使的名頭,但手里沒兵所以自己招募了一批地痞流氓勉強湊了一個營,但又不敢離省城太近,因為陳大帥跟他妹夫不對付,所以就跑到了這里...?!?p> 云四叔解釋完這位所謂的徐大帥來歷之后,云林這才恍然大悟:“敢情是這么回事?!?p> “沒錯,別聽他吹自己什么大帥,實際上如果不是他妹夫王大人,就他手里這點人,早被人收拾了!”
說到這,云四叔嘆了口氣:“唉,可惜人家有個好妹夫,如今就連陳大帥也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任由他在崖州這里折騰了,畢竟在這里禍害,總比在省城附近禍害要強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