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叫上北基之,今年三十二歲,是一名重刑犯,因殺害出軌妻子,被判處死刑。
他覺得自己不是多么罪大惡極的人,曾經(jīng)的他連罵臟話都不會,一切都是這個世界的錯。
現(xiàn)在他被逼著犯罪。
握著黃金手槍,上北走到公園一角,一手用外衣?lián)踔娌?,一手舉著槍,呵斥道:“把身上的錢全都交出來!”
旁邊還有一名重刑犯,也大喊道:“我們只要錢!”
如果是正常人遇到這種情況,肯定立馬發(fā)出尖叫。
但公園沙灘一角的幾個女人面面相覷。
然后拿出不等的鬼幣遞給上北。
“假鈔?”上北眉頭一皺。
他剛抬頭,面色猛的變了。
幾個女人非但沒有恐懼,反倒用一副詭異的笑盯著他倆,直勾勾的盯著。
旁邊玩堆沙堡游戲的孩子,也站了起來,手里握著塑料鏟子,靠在女人腿邊,盯著他倆。
“打擾了!”上北基之立刻鞠躬道歉,趕忙往后跑。
另一名重刑犯有些鄙夷的看著上北,轉(zhuǎn)身呵斥道:“拿假鈔糊弄我?”
女人和孩子依舊盯著他。
重刑犯舉起槍對準女人身邊的孩子。
但對方依舊無動于衷,直勾勾盯著他看。
重刑犯感到一些暈眩,四周空氣變得冷颼颼的。
他放下手槍擋著臉,握住假鈔準備離開。
“賺錢不容易,一定要花掉哦。那點錢買你的性命,很賺。”身后的女人突然笑著說道。
重刑犯腳下一頓,惡狠狠瞪著講話的女人:“真以為我不敢干掉你?”
砰的一聲,他扣動扳機,直接打在女人腦袋上。
女人腦袋歪了,耳朵緊貼在肩膀上,槍口咕呼冒血,但那雙眼睛,依舊直勾勾看著男人。
“沒死?”
重刑犯有點怕了,趕忙跑回陳默這邊。
“是鬼奴,”陳默看著跑回來的兩人,蹙眉道。
“為什么沒襲擊他們兩個?”平澤問道。
“還有,鬼奴在我遇到的靈異事件里,全都是那種死尸,只會按照厲鬼指示行動,根本不會說話,和有人類思維。”
陳默道:“你經(jīng)歷的還是太少了?!?p> 平澤臉黑,反駁道:“混蛋,我比你成為馭鬼者久的多。”
陳默撇了他一眼,把鐵鏟遞給真由美,道:“那又如何?唯一能證明的就是,你死的絕對比我早?!?p> “媽的。”平澤握住拳頭。
“換詞了?我還以為你只會罵混蛋呢?!?p> 上北把搶來的錢遞出來。
流川楓捏著一張兩元紙幣一角,蹙眉道:“假鈔?”
陳默拿起一張,冷笑道:“我還以為你們作為島國頂尖馭鬼者,多少有聽說過呢。什么假鈔,這叫鬼幣?!?p> “鬼幣?類似于你們國家燒給亡者的紙幣?”流川楓問道。
“你可以這么理解?!?p> 鬼幣很輕,輕的像是燒過后的紙灰,用手輕輕一撮就會抹掉的那種感覺。
陳默道:“它的作用是用來和鬼交易的。說交易其實不大準確,應(yīng)該說用鬼幣能有一定概率躲避厲鬼襲擊?!?p> “喂,你小子不會是在胡說吧。明明只是剛成馭鬼者沒多久,和鬼交易?我可聽都沒聽過?!逼綕沙靶Φ?。
陳默道:“所以你成為馭鬼者,除了比我死的快,這點我認輸外,你簡直一無是處。況且,我不是說了,交易不準確,你耳聾?”
“好了?!绷鞔鞒雒嬷浦?。
他看向另一名重刑犯,道:“我好像看到那個女人給你說了什么。”
重刑犯立刻回答道:“她說‘賺錢不容易,要把錢都花掉,這些錢買你的性命很賺’?!?p> 流川楓問陳默,“什么意思?這東西是厲鬼的能力之一?”
“這是靈異物品,我覺得她的意思主要是前半段,盡快花掉?!标惸馈?p> “一共加起來是八塊錢。這些錢住宿夠嗎?而且,我們真的要在這里住宿?我看不如找地方搭帳篷吧?!逼綕山ㄗh道。
“這群女人真奇怪?!奔t玉低聲道。
公園一角的女人在直勾勾盯著他們。
“哪里奇怪?”陳默看向她。
紅玉有些疲態(tài)的道:“感覺她們有點熟悉,好像之前見過?!?p> “錯覺吧?!?p> 陳默站起身,道:“先去找住的地方吧。住在外面,我覺得更危險。”
流川楓點頭道:“長時間待在外面,不敢保證會不會有厲鬼襲擊。”
他摸出葉純的紙條,道:“就去這里住吧?!?p> 紙條上寫著名為如月旅館的準確地址。
“她居然在旅館住著?難怪一直提錢呢。”
“話說,你真的要和那個葉純約會?那你真厲害,帶著女兒去約會?嗯,不過那個葉純,我感覺應(yīng)該沒問題。畢竟,是個只有被搭訕,就拉著約會的個性。”陳默戲謔道。
“羨慕?”流川楓反問一句。
陳默臉一黑,轉(zhuǎn)頭對土御門真由美道:“哥哥請你吃飯?”
真由美搖頭。
“好吧?!?p> 他們按照地址,根據(jù)柏油路上設(shè)置的指路牌,很容易就找到了如月旅館。
這是一座老舊木質(zhì)結(jié)構(gòu)建筑,復式的二層。
在入口旁邊,有個穿著水手服的女生,正拿著掃把打掃衛(wèi)生。
見陳默一些人走過來,她停下手里的動作,道:“住宿?”
“她是鬼奴還是厲鬼?要不要給她一槍,如果是厲鬼直接收壓了?!逼綕赡贸鳇S金手槍,問道。
“最好別這樣?!绷鞔鞯?。
“這里說不定存在某種平衡,一旦被打破,很可能發(fā)生不可預料的事情?!?p> 平澤冷聲道:“什么恐怖的事情。剛剛那個重刑犯都拿槍打了鬼奴,也沒見有什么危險。我們可是要住在這里?!?p> “你如果不怕死可以試試。反正我陳默不會幫你?!?p> “陳默君說的對,剛剛他拿槍打鬼奴,死也是死他。如果你選擇出手,那如果真出了問題,你自己擺平。”流川楓看了他一眼。
“我們這些人要住在同一個房間,時間大概是三天左右,這些住宿費請隨意拿?!绷鞔鲗ι倥f道。
少女拿走三塊錢,道:“請跟我來。”
沒有任何詢問,如果在外面恐怕要被投訴服務(wù)不好吧。
當然,這里也沒有地方能去投訴就是了。
如月旅館內(nèi)部和大多數(shù)老舊旅館類似。
“溫泉。哎,小妹妹,這里的溫泉能用嗎?”三千代指著左側(cè)掛著的溫泉簾子。
少女道:“可以隨意使用?!?p> “那真是太棒了?!比ТΦ?。
少女帶領(lǐng)陳默他們來到二樓,選擇的是一間大型獨立房間,里面鋪著榻榻米,房子之間還有一個挺大的隔斷。
“三天以后要重新繳費?!鄙倥嘀鴴甙?,走出房間?!?p> “可以聊一下嗎?”流川楓叫住少女。
陳默癱坐在榻榻米上,看著房間內(nèi)的布局,絲毫沒有異常。
摸著口罩,陳默暗想:“如果不是擔心靈異碰撞,我直接用鬼言獲得答案多好?”
哪怕這里是廢棄車站,陳默也敢放心使用厲鬼力量。
而且,自己現(xiàn)在還竊取到了一只厲鬼的兩項權(quán)能。
但現(xiàn)在太安逸了,明明看上去一切都是那么祥和。
但就是讓人感覺心里發(fā)慌。
少女握住掃把,道:“還有什么事情嗎?”
流川楓笑道:“不。我只是想了解一下這里,我們都是第一次來這里?!?p> 接著,他指了指陳默,道:“我的這位朋友對你好像一見鐘情了,他想問問你的名字?”
陳默蹙眉,自己什么時候一見鐘情了?
少女盯著陳默,道:“未來。我叫羽江未來?!?p> 陳默愣了一下,呃,這是讓我介紹自己?
“陳默?!?p> “哦,陳默,我記住了。你喜歡我?”羽江未來直白的問道。
陳默搖頭:“不喜歡。我有女朋友。”
羽江未來點了點頭,“我也不喜歡你?!?p> 陳默總感覺這地方克制自己。
“這么直白的被拒絕兩次,我也是有自尊心的!媽的,信不信我用鬼言讓你痛不欲生?”陳默懊惱。
看陳默吃癟,平澤低聲嘲笑:“真弱,非現(xiàn)充?!?p> “羽江未來,你什么時候來到這里的?”流川楓趁機問道。
“一直?!庇鸾磥砝涞幕卮鸬?。
“那這里一直都是這樣嗎?我記得以前這里好像只有一座廢棄車站吧?”流川楓假模假樣道。
真厲害。
陳默對流川楓搭訕技巧很是鄙夷,但對他的成功率很羨慕。
羽江未來蹙眉道:“有嗎?我不記得了。”
“你是島國人吧?”
“對?!?p> “所以說,你是什么時候進到如月車站的?”
羽江未來搖頭:“我說了,我一直都在這里?!?p> 大家面面相覷。
“哎,小妹妹,既然你一直都在這里,那有沒有感覺這里有不正常的地方?或者說有怪物甚至是鬼呢?”三千代躺在榻榻米上,隨口問道。
羽江未來道:“沒有。都是很正常的。”
“這個問題太沒水準了。如果她一直都在這里,那就說明,我們覺得詭異的東西,在她看來都是稀松平常的?!标惸馈?p> “我看還是動手吧。這個女生肯定是厲鬼?!逼綕商嶙h道。
“如果沒有其他事我就走了?!庇鸾磥砦兆甙淹崎_門。
“就這么讓她走了?”平澤道。
沒有搭理平澤。
不讓她走,還能怎樣?
流川楓盤坐在榻榻米上,蹙眉道:“看來只有從葉純那里,或許能獲得些情報了?!?p> “為什么?”
“因為葉純話多?!?p> 好吧,陳默竟然無言以對。
的確是這樣。
“流川楓,我覺得你應(yīng)該講講你來這里的目的?,F(xiàn)在我們了解再多有什么用?為了解決如月車站源頭鬼?我可不給總部打工?!?p> “還是說,其實你的目的也是為了收壓源頭鬼?”
無頭蒼蠅,這是陳默對眼前處境評價。
連個行動目標都沒有,了解再多有什么用?
不就像是在給島國總部解決如月車站嗎?
“找東西?!绷鞔鞯?。
“什么東西?”
值得讓流川楓花大價錢雇傭馭鬼者,甚至不畏懼死亡都要找的東西,是什么?
流川楓搖了搖頭,苦笑道:“我也不清楚,可能是一件物品,也可能是人,甚至是厲鬼?!?p> “混蛋。你自己都不清楚,你就讓我們來?”
“咳咳。那是我祖父筆記上記載的?!?p> “祖父?流川楓,你祖父是誰?我怎么沒聽說過?”三千代問道。
“我不記得你有祖父?!苯谴ǖ?。
陳默正色,弊端,使用吞酒壺的弊端出現(xiàn)了。
“流川楓沒有祖父他父親誰生的?他又怎么來的?”陳默無奈道。
“但我為什么記得呢?是因為我是因為在他祖父死后聽說的?”
流川楓道:“總之,我要找的東西,只要我遇到了,肯定就能認出來。所以,接下來的幾天,我們需要以如月車站為中心,在這座小鎮(zhèn)上巡邏。”
角川笑了。
“這樣最好是能遇到如月車站源頭鬼,那樣順便解決了。最好你找的就是源頭鬼?!?p> 陳默癱倒在榻榻米床墊上。
“找東西啊,如果我用鬼言能不能找到?”
“恐怕不行。而且,那東西大概率和厲鬼有關(guān)聯(lián)?!?p> “這樣啊?!?p> 他們接下來就開始漫長等待。
這里的時間和外面時間完全不同。
他們在等葉純下班。
等到手機上時間來到早上八點時,日月車站已經(jīng)瀕臨黃昏。
推開二樓的窗戶,透骨的風從四面八方吹來,遠方圓形光源漸漸消失,以肉眼可見速度。
夜幕籠罩下,不大的如月小鎮(zhèn)上,徒增了幾份說不上的詭異。
沒有燈。
陳默站在窗口,突然發(fā)現(xiàn)了這個問題。
哪怕柏油路上有許多路燈,但全都沒亮,林立的房屋也沒有一家亮燈。
他們所處的房間屋頂有懸掛方式電燈,但屋子里沒有開關(guān)。
砰砰砰。
外面響起連綿不斷的腳步聲,幾乎是一瞬間,一大批人沖進旅館,跑回自己的房間。
“失約了。”流川楓握住紙條道。
他剛才到外面找葉純的房間,但緊閉著。
“外面什么情況?”陳默問道。
流川楓道:“住在這里的人回到旅館?!?p> “但這時間未免也太一致了吧?”
忽的,當最后一絲橘黃色的黃昏徹底消失后,在小鎮(zhèn)某處,響起了沉悶鐘聲。
咚咚咚。
三聲鐘聲響起,一瞬間,所有聲音都消失了。
黑夜籠罩了如月小鎮(zhè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