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童年創(chuàng)傷
“這就是夢境的世界嗎？我還是第一次知道這是夢，卻并沒有醒來。”
葉梔緩緩睜開雙眼，發(fā)現四周空蕩蕩的，自己整個人正漂浮在空中，可奇怪的是，她并不覺得害怕，甚至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那個是張然嗎？可我怎么過去?”葉梔低下頭，定睛一看，隱隱約約瞧見了地上的院子里有一個小人。
苦惱之際，她眼前一花，瞬間來到了地面
“這應該就是所謂的清醒夢吧?！?p> 葉梔之前刷到過有關夢的視頻，里面提到了，若是在睡夢中保持清醒，知曉這是夢境，現實中的身體卻并沒有醒來，那么夢境變回隨著大腦的想象而隨意變化。
“這就是小時候的張然嗎？好可愛呀?！比~梔附下身，望著面前低頭玩沙子的小男孩，白白凈凈，眼睛大大的。
樣貌上，小張然和現在的張然幾乎沒有什么變化，就是身體小小的，看上去充滿了稚氣。
葉梔輕聲呼喚道:“張然?！?p> 小張然似乎沒有聽到任何聲音，依舊認真地玩著沙子，嘴角掛著淡淡的笑容。
“他難道聽不到我說話?”葉梔不禁陷入疑惑，伸手想要捏捏小張然圓圓的小臉蛋，可她的手卻如同虛無一般，直接穿過了小張然的身體。
“好吧，看來我只能看，不能摸，但我算是明白為什么他總是一本正經，原來小時候就是這么一副認真的樣子，那么可愛，竟然不讓摸，太可惡了?！?p> 女孩子對于可愛的小孩子，總是會欲罷不能。
“還沒有手機，拍個照都不行?！比~梔正苦鬧著，旁邊的房門被推開，走出來一個人，是張然的媽媽，姚秀。
姚秀的臉上還沒有歲月的痕跡，皮膚也很白，看上去十分年輕，但她現在臉色陰沉，眉毛幾乎要擰成一個“川”字。
葉梔不禁疑惑:“她看上去心情不好，很生氣的樣子?！?p> 小張然見到媽媽臉色陰晴不定的表情，嚇得趕緊站起身，站在一旁。
“你作業(yè)寫完了嗎？剛放假就在這玩，玩幾個小時了?還不學習，趕緊給我寫作業(yè)去......”
姚秀看到小張然，仿佛找到了出氣口，怒目圓睜，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罵道。
小張然癟著嘴，委屈巴巴道:“我作業(yè)在學校已經寫完了?！?p> “還頂嘴，寫完了，你不會看看課外書嗎？一天天就知道玩，給我滾進去，看書去。”姚秀大吼著，一腳踢出，把小張然踹翻在地，然后轉身回屋。
小張然慢慢爬起身，眼眶里涌出委屈的淚水，一滴一滴地往下掉。
任何女孩都有母性，葉梔看得也是心疼不已，走上前，想要抱著小張然，卻依舊觸碰不到實體，只能嘴上安慰道:“乖，不哭，不哭。”
但依舊無事于補，她只能看著小張然默默擦掉眼淚，回屋學習。
“這什么媽媽呀，明明是自己有氣沒地撒，偏偏找孩子泄憤。”葉梔氣得直跺腳。
忽然畫面一轉，小張然正坐在床上，看電視，一個流著鼻涕的小男孩跑進來，就要搶遙控器，嘴里嚷嚷著:“我要看電視?！?p> 小張然自然不給，兩人立刻推搡了起來，鼻涕娃爭不過，躺在地上撒潑打滾，大喊大叫，還把桌子上的杯子打碎了。
可小張然顯然習慣了這種場面，依舊不為所動，自顧自的看著電視。
鼻涕娃爬起身，硬生生擠出幾滴眼淚后，擺出一副嚎啕大哭的樣子，慢慢走出房門。
“哇！”門外傳來他哭嚎的聲音。
姚秀走進來，一臉怒容，直接抄起毛巾，不分青紅皂白地抽打在小張然身上，小張然只能蜷縮在角落，無聲地哭泣。
很明顯她聽到哭聲，心情煩躁，又礙于鼻涕娃是自己親戚家的孩子，不能動手，所以只能打自己的孩子泄憤。
葉梔急得擋在小張然面前，雙手護著他，大喊道:“喂，你憑什么打他?他又沒犯錯，停手！停手！”
但毛巾穿過她虛幻的身體，盡數打在小張然的身上。
姚秀打累了，扔下毛巾，走出門，不一會，又回來了，手里拿著掃把，鼻涕娃跟在身后，他看著凄慘的小張然，掩嘴偷笑。
葉梔看到他這幅陰謀得逞的樣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沖著他一頓拳打腳踢:“你這個壞小孩，我要是能碰到你，我一定打爛你。”
如果眼神可以殺人，鼻涕娃已經被凌遲了。
姚秀瞧見鼻涕娃的偷笑，目光有意無意地瞄著滿臉淚痕的小張然，有些心虛地笑道:“這小孩剛才還哭，現在又在這笑，光打雷不下雨，就知道嚎，也沒見眼淚?！?p> 這話不像是對鼻涕娃說的，更像是對小張然說的。
葉梔氣憤地喊道:“你都知道他是故意的，你還不安慰一下張然，你都心虛了，還在這笑。”
畫面再次變化，葉梔忽然聞到了一股濃重的酒味，只見年幼的小張然正費力地扶著喝醉的張立軍。
從門口到屋里的床，明明只有幾米的距離，但成年人的重量幾乎都壓在小張然稚嫩的肩膀上，導致他走一步都要喘好幾下。
屋里滿地狼藉，散落的衣服，惡心的嘔吐物，垃圾桶倒在地上，里面的垃圾灑落一地。
葉梔聽張然講過這個故事，這個時候，張然的姐姐高考，姚秀回老家陪著她，這個屋里只剩下他和張立軍兩個人。
小張然好不容易把張立軍拖到床上，可張立軍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嘴里嘟囔著:“走走走，接著喝，我車鑰匙呢？”
“爸，你別喝了，睡覺吧。”小張然嘆了口氣，對于這種場面，他也習以為常了，張立軍平常還好，但只要一喝酒就會撒酒瘋。
張立軍瞇著眼睛，噴出一口酒氣，問道:“你誰啊?”
“我是你兒子?！毙埲环鲋?，回答道。
“你不是我兒子，我沒有你這個兒子?！睆埩④娝﹂_小張然的手，就往屋外走。
小張然淚水在眼眶里打轉，緊緊拽著他，來來回回好幾次，直到一個鄰居過來幫忙，才把張立軍拖到床上，安穩(wěn)睡覺。
葉梔咬牙切齒，握緊拳頭，死死盯著打鼾的張立軍，胸口起伏不定。
葉梔強忍著沖上去給他一拳的沖動，因為她知道那沒有用，這是夢也是過去，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小張然的童年創(chuàng)傷，卻無能為力。
小張然抹掉眼淚，撿起地上的衣服，拿起掃帚，把屋子收拾干凈，然后安安靜靜地坐在椅子上寫作業(yè)。
葉梔站在一旁，用虛幻的手，輕輕撫摸著他的小腦袋，長嘆一聲:“唉，懂事的孩子沒糖吃，你也是被迫成熟，乖，辛苦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