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偷聽
另一邊的人群中，與長生搭話過的李牧晟快步走出，對著廳堂中人行禮。
“在下李牧晟，因領(lǐng)隊(duì)的拓屠木大人不善楚地官話，便由小人代嘴?！?p> 李牧晟再次拱手，將禮儀規(guī)矩做到位后，才試探性的向藥老問道：“前輩，聽聞藥王谷內(nèi)有一處禁地，在谷內(nèi)的西南角處……”
藥老面露不悅，反問道：“既然知道那里是藥王谷禁地，為何還問？”
“前輩息怒，且聽我把話說完。”李牧晟講道：“今日前來藥王谷的，是我樓蘭國排名前二十的高手，這位拓屠木大人，便是樓蘭國第一高手?！?p> 藥老輕笑一聲，“這是楚國境內(nèi)，來多少樓蘭高手與藥王谷何干？難道你們還想強(qiáng)闖禁地不成？”
“前輩言重了，我樓蘭國這次精銳盡出，全因我國境內(nèi)有一名重犯出逃。這名要犯的外表與尋常的女童無異，但那家伙的真身實(shí)則是一名吞噬數(shù)百條人命的沙蟲，先前在樓蘭城外失去蹤跡的車隊(duì)，大多都與此蟲有關(guān)?！崩钅陵缮钗豢跉夂笳f道：“或許說是沙蟲諸位有些不太熟悉，但它還有另一個名字，被喚作死亡蠕蟲?！?p> 廳堂內(nèi)，除早已知情的樓蘭人外，剩下所有人紛紛動容。
死亡蠕蟲源自于蒙古人的戈壁傳說，是沙漠中商隊(duì)揮之不去的夢魘。
“沙蟲身上被我們混雜了極為特殊的香料，它可用來助我們追尋那妖物的蹤跡，所以我們才早就知道那東西盤踞在藥王谷西南角多日?！?p> 李牧晟說道：“還請藥老前輩通融一下，讓我等進(jìn)入禁地?cái)厝パ??！?p> 藥老深褐色的眼瞳在眼眶里微微晃動，他在沉默許久后緩緩說道：“長生，明日你帶著樓蘭高手們前往那處禁地?！?p> 一向溫和達(dá)禮的藥娘忽然一改常態(tài)，在眾人面前徐徐起身。
她拉住了身邊長生的右手，細(xì)聲輕語地說道：“長生，藥娘感覺身體不大舒服，你先送我回屋好嗎？”
“好?！?p> 藥娘牽著他的手走向后堂，在身形快要消失在眾人面前時(shí)，她突然停住了芊芊碎步，回頭看向藥老。
“長生剛剛回來，明日換做妾身帶路也是一樣?！?p> 藥老搖了搖頭，“長生時(shí)常去那里拿藥，對那兒的路要比你熟。”
藥娘回身帶著長生大步離去。
藥娘走后，前廳顯得冷清了不少。
韋女官放下手中的茶杯，輕聲說道：“夫人好像對帶路一事有些不滿。”
李牧晟也繼續(xù)拱手建議，“沙蟲一事太過危險(xiǎn)，前輩無需讓弟子以身犯險(xiǎn)，我們自己也有尋路的手段?！?p> “內(nèi)子讓諸位見笑了?！彼幚系f道：“西南方向的禁地極為特殊，內(nèi)里諸多禁制構(gòu)造復(fù)雜，需要藥王谷人領(lǐng)路才能通行?！?p> 李牧晟也不再推托，拱手謝道：“既是如此，那就勞煩那位小兄弟了。”
……
一道芳姿倩影帶著長生快步行走于山路上，裙底兩只蓮尖兒似的美足颯然交錯，微露一雙繡花鞋尖。
林間斑駁陸離的光影在她的身上一晃而過，增添了幾分說不上的美感。
不過長生鮮少見到藥娘動怒，但今日對方在前廳明顯是真的生氣。
前方的人影驟然停步，她深吸數(shù)口氣，酉禾胸也跟著上下起伏不定，浪濤洶涌。
“你聽我的話，還是聽你師父的話。”
長生硬著頭皮說道：“都聽?！?p> 藥娘轉(zhuǎn)身看著長生，認(rèn)真說道：“明日說什么你都不能去，若是你師父與那些樓蘭人上門，藥娘替你擋著便是。”
“那蟲子留在藥王谷內(nèi)始終是個隱患，西南處的禁地需要藥王谷人帶路方可入內(nèi)……我不去，師傅和師娘就得去。”長生說道：“沙蟲危險(xiǎn)，還是由長生來帶路最為合適?！?p> 藥娘秀眉微促，往常的含嬌細(xì)語也消失不見，化作嚴(yán)厲的訓(xùn)斥之聲。
“長生，你長大了，翅膀硬了是不是？藥娘的話你都敢不聽了？”
藥娘見長生低下頭默然不語，知道他的性子本就不愛多話，隨后內(nèi)心一軟，上前將長生抱入懷中。
“長生，再過四年等你及冠，藥娘就把一切都說與你聽?！?p> 柔軟滑膩的嬌軀在懷，長生卻雙目空洞，無動于衷，他的眼瞳里倒映著藥老那副蒼老年邁的身軀。
對方正在林中靜悄悄地看著他，那雙溫和的眼睛中閃爍著慈祥的光芒。
……
入夜，窗外夜闌人靜，月色朦朧，樹影婆娑。
長生躺在床褥上輾轉(zhuǎn)反側(cè)，遲遲不能入眠。
他總覺得出谷這些天似乎發(fā)生了很多事情，自己缺失了一部分關(guān)鍵性的記憶，卻又怎么想都想不起來。
就在他思緒越來越模糊，有些陷入混亂的時(shí)候，屋外突然傳來一聲清脆的驚響。
寂夜之中，這道響動異常刺耳，長生幾乎是下意識的坐起身子，腦袋也在這一刻霍然清醒。
那動靜貌似是來自于竹屋方向，那里一直是藥娘自己的住處。
難不成與白天提到的沙蟲有關(guān)？
長生想到此，急忙向屋外走去。
然而未近竹屋，便能遠(yuǎn)遠(yuǎn)看見一抹微光從半掩的門縫處透出，他鬼使神差的靠了上去，透過門縫向內(nèi)望去。
只見寬敞的竹屋內(nèi)擺件簡單雅致，淡淡的檀木香氣充斥在房中，而秀美絕倫的藥娘也靜坐在柔軟的大床上，儀態(tài)萬千。
“明日楚王宮那位紅虎少爺就要進(jìn)谷了，屆時(shí)還要麻煩夫人為他根治斷臂?！?p> 長生聞言一怔，藥老的醫(yī)術(shù)高超，遠(yuǎn)近聞名，為何會突然提到讓藥娘幫那位紅虎大人治病？
藥娘面色冷漠，淡淡說道：“你若知道還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就不該讓長生冒險(xiǎn)去往那處禁地?！?p> 藥老苦笑一聲，“我就知道夫人有所怨言，但藥王谷的蟲患又不得不除，若是放任那只蟲子在禁地作亂，恐怕會引發(fā)難以想象的后果。更何況這次樓蘭國派了二十位高手跟著，應(yīng)該并無大礙?！?p> “那地方長生不能去?！?p> “禁地下面有著禁制護(hù)著，除你之外沒人能下的去，那只沙蟲最多只能在附近游蕩……而且樓蘭國為首的那人，實(shí)力已達(dá)通脈巔峰，有他護(hù)著，長生一定安然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