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2年3月,挪威唐石堡。
烏云蓋頂,小雨淅瀝瀝的下著,黎明來的比往日遲了一些,光線也昏暗的多,陰沉沉的壓在唐石堡鎮(zhèn)子上所有人的頭頂,似乎是什么不祥的征兆。
唐石堡中央完全用石頭堆砌的神殿并不大,十分樸素且沉穩(wěn),燈光明亮的小窗猶如燈塔,在這昏沉的小鎮(zhèn)中指引著方向。
咣!
神殿的木門忽然被推開,背著槍械的小鎮(zhèn)青年匆忙將大門反鎖,對不急不緩走下樓的年輕神父慌張的道:
“神父,他們來了,為它而來?!?p> “冷靜點,亞歷山大?!?p> 第八識如同一個真正的神父,溫和、鎮(zhèn)定,將懷中溫暖、柔軟的橘貓放在腳邊,走向桌邊點燃小碳爐,放上水壺,拿出來自東方的精美瓷杯,頭也不回的道:
“你需要喝點什么暖和一下,紅茶還是咖啡?”
橘貓縱身一躍跳上桌子,在碳爐邊縮成一團假寐。
亞歷山大舉起雙手在身前握拳,有些崩潰的道:
“哦,神父,你并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p> 亞歷山大完全不理解前任老祭司為什么會將神殿交給一個突然出現(xiàn)、名字古怪而且信仰完全不同的神父,雖然這位神父醫(yī)術(shù)精湛,能夠輕易擺弄懂那些新奇的機器。
“事實上,孩子你并不知道‘它’是什么,不是嗎?你在為一個口口相傳,不知真假的東西緊張什么?!?p> 第八識坐在椅子上漫不經(jīng)心的回答,打開茶罐嗅了嗅,獨特的香味讓他陶醉的閉上眼睛享受起來。
震耳欲聾的引擎轟鳴聲逼近,地面的震動由弱到強,連墻邊裝飾的銀杯都因此歪歪斜斜,不知為何又忽然安靜下來。
亞歷山大有些不安的環(huán)視四周,依舊沒有忘記不服氣的辯駁神父。
“我知道,是奧丁的掌上珍寶!”
“現(xiàn)在是二十世紀了,要相信科學。”
第八識哼笑一聲,對亞歷山大招了招手。
“好了,過來一點。”
亞歷山大聞言下意識的向前走了幾步,還沒有站定便聽到身后傳來一聲爆響。
轟!
神殿的大門連同大門周圍厚重的石墻全部被破壞,轟然倒塌砸在大廳,最近的一塊大石頭是貼著亞歷山大的腳后跟停下的,如果沒有多走那幾步他此時已經(jīng)被整面墻給拍在下面。
相信科學?
驚魂未定,冷汗直流的亞歷山大轉(zhuǎn)頭,目光古怪的看著一只手驅(qū)散灰塵,一只手提著茶壺鎮(zhèn)定自若沖泡紅茶的神父。
如果說小鎮(zhèn)有什么不科學的,那一定是這座神殿的寶物和這位神父!
踏踏踏?。?!
有些凌亂的硬底軍靴踏在碎石上的聲音響起,一隊身穿帥氣黑色軍服的德軍沖入神殿,分散開來將槍口對準神殿內(nèi)僅有的二人。
亞歷山大倔強的站在原地,用憤怒的目光瞪著德軍。
第八識給紅茶蓋上蓋子,看向軍官,淡然的道:
“就算不信,也還是保持幾分敬畏比較好?!?p> 軍官把頭一仰,驕傲且蠻橫的嗤笑道:
“二十世紀了,神父?!?p> 身為此時世界上裝備最先進、實力最強大的軍隊的一員,他對科學深信不疑,對所謂的神靈毫無敬意。
“嗯哼?!?p> 第八識不置可否的哼笑,沒有辯駁什么,也沒有阻攔的意思,看起來甚至不如忿忿不平的青年更加關(guān)心自己的神殿,以及所要守護的所謂的‘奧丁的掌上珍寶’。
軍官認為是神父服軟了,得意的笑著揮手招來三名士兵,指了指大廳中央雕刻著身前豎著長劍的王者的石棺。
“打開它!”
士兵蜂擁上前,用力推搡著石棺蓋子。
軍官滿懷期待的注視著石棺,想象著里面的寶物是什么樣子,以及獻給首領(lǐng)之后能夠得到什么樣的獎賞,不過這份美好的期待在下一刻就被打破了。
“??!”
三名士兵憋得面紅耳赤也沒能推動石棺蓋子分毫,最中間的士兵忽然脫手,一頭撞在了堅硬沉重的石棺上,鋼盔沒有讓他頭破血流,腳下卻是一軟,擦著石棺滑了下去,鋼盔重重磕在石臺底座上,肩膀猛然一墜,所有人都聽到了清脆的喀嚓一聲,士兵脖子折成一個活人不該有的弧度,腦袋貼在石棺上一動不動。
另外兩名士兵被同伴的動靜嚇了一跳,在同伴還沒有死的時候,一個被腳下的石磚縫隙絆倒,仰頭摔倒,脖子恰好砸在倒塌墻壁分裂出的尖銳石錐上,動脈刺穿,鮮血瞬間噴涌而出,身體本能卻無力的抽搐掙扎。另一個后退兩步被從天而降的鐵質(zhì)吊頂燭臺砸中,脖子縮進胸腔當場去世,走的毫無痛苦,相對來說比較好運。
“神罰!”
“巫術(shù)!”
一眾士兵頓時惶恐不安,將槍口對準了坐在桌邊等待著紅茶泡好的第八識。
砰!
“安靜!”
軍官朝天花板打了一槍,暫時讓士兵安靜下來,接著將槍口對準第八識,額頭冒出細細的汗水,色厲內(nèi)茬的質(zhì)問:
“你做了什么?。俊?p> “二十世紀了,軍官?!?p> 第八識放松身體靠在椅子上,仰頭嗤笑,神態(tài)與語氣,與之前的軍官如出一轍。
“沒錯,是這樣的!”
軍官的表情逐漸猙獰,扳下激發(fā)錘,扳機上的手指漸漸用力。
“你最好祈禱神跡會發(fā)生。”
腳步聲忽然響起,身穿黑色皮衣,帶著皮手套,樣貌俊朗但有些不協(xié)調(diào)的高級軍官特踩著碎石走進神殿。
約翰·施密特掃了一眼石棺旁的三具尸體,又看向站得筆直向自己行禮的軍官。
“發(fā)生了什么事?”
軍官很是畏懼施密特,見狀身子一挺,立即回答道:
“報告,我們準備打開這個石棺,但是遭到了意外,我認為是神父做了手腳!”
施密特低頭仔細看了幾眼三名士兵的死狀,發(fā)現(xiàn)都是死于意外,但三個意外同時出現(xiàn)那就是必然了,對此施密特不驚反喜,這說明他找對地方了。
施密特沒有再關(guān)注死去的士兵,也沒有立刻宣判‘殺害’三名士兵的第八識的懲罰,而是迫不及待的將手放在石棺蓋子邊緣,用力一推,三名士兵無可奈何的棺蓋便被徹底推落,里面躺著一具和蓋子上雕塑完全相同的尸骨,只不過王者手中抱著一個四四方方的結(jié)晶體。
施密特拿起結(jié)晶體端詳幾眼,忽然松手任由其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