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永州,那是一座湖南的歷史小城
旅途的第一站,我默認為我的出生地,即人生起點,亦為旅途第一站。
這里有著很多歷史的痕跡,最早出現(xiàn)在歷史上,是三國時期黃蓋的祖籍和劉備不費一兵一卒獲得的領(lǐng)地,再后來有被貶的柳宗元的《永州八記》、懷素狂?練字的芭蕉葉,小時候并不覺得這座小城有多古老,直到2015年左右,小城按照古代建筑風格大肆修繕了一番,又被官方重新定義為文化古城,學生時代看到的那些破舊的臨河小房子、擁擠的小街道、被時間侵染的屋梁青瓦,都被仿古設(shè)計取代,也算是“新一代”的文化古城吧,學生時代走的平常之路,多處已被列為網(wǎng)紅打卡地。
永州古稱零陵,因舜帝南巡崩于寧遠九嶷山而得名。也因瀟水與湘江在永州城區(qū)匯合,永州自古雅稱瀟湘。永州歷史悠久,風光美麗,這幾年的永州小城的形象,更是往旅游城市去打造,市內(nèi)自然風光有永州八景——朝陽旭日、回龍夕照、萍洲春漲、香零煙雨、恩院風荷、愚溪眺雪、綠天蕉影、山寺晚鐘,每一景至今都能找到打卡地。除了市內(nèi),還有陽明山、浯溪碑林、江永上甘棠等地,也是旅游的好去處。永州是一本書,需要慢慢翻閱,不管是它的景點還是它的文化,都值得大家花點時間,好好琢磨。
我記得以前上學時為了看陽明山杜鵑花海,去了兩次,但是花期會受溫度影響,同一時間,第一次去花還未開,第二次去花已凋謝,現(xiàn)在很多人為了看雪景,也會去陽明山,海拔較高,風景也不錯,曾有一部影視作品《青年***》便在那兒有取景?;ㄩ_時,山上一片都是紅色的,花期未到時,看到的大多都是竹林。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以前上學時,幾乎每個班搞團建活動,選址都在陽陰山,那兒已然成了永州的一個特色旅游景點了。
說到永州獨有文化,不得不說一下江永,我最開始對它有所了解,是我初中時的本土地理課本,當時有一本小冊子是專門說我們永州的,里面有提到女書,那是一種專為女人存在的文字,所聞是為了方便女人之間的交流,如果你們看過電影《雪花秘扇》,應(yīng)該對女書有些印象,因為里面的主人翁之間就是通過女書溝通的。我第二次對江永熟悉,是因為我去上甘棠玩的時候,古老的村莊散落在青山下,旅游還沒未完全開發(fā)起來,走在村中間,還能感受到最原始的民俗民情,除了青山秀水,讓我印象最深刻的便是美食了,雖然過去十多年了,但那個螺螄煮蓑衣雞蛋的味道,我仍未忘記,雞蛋被油炸得外面很蓬松,像是給雞蛋披上了蓑衣,但里面還很嫩,配上螺螄的湯汁,非常的美味,但是這種小眾美食,我沒有再在外地看到過。江永的特產(chǎn)為三香——香米、香柚、香芋,可能是宣傳的原因,現(xiàn)在大家所知道的這些食物的產(chǎn)地,幾乎都跟江永沒有關(guān)系,雖說酒香不怕巷子深,但是適當?shù)男麄鬟€是有必要的。
我不是出生在城里,我是這歷史小城下面一座不知名的小村莊里出生,那里青山綠水,屋前是田野,屋后是大山,大山里埋葬著先人的遺骨,大山外有條小溪,流淌著世代人的時間。在這條小溪兩邊,有老村和新村,老村里是祖先們建的房子,從磚到瓦,從石灰墻到青石路,沒有任何現(xiàn)代化的加工,那時候可以從別人家里過路,也有些毫無血緣關(guān)系的幾戶人共住一座房子,有貧窮也有安逸,有疾苦也有幸福;我說的新村,都是新式小樓房,自九十年代左右,村里有一批年輕人外出務(wù)工,見了更大的世界,也多了一條除了務(wù)農(nóng)之外的賺錢路子,有些余錢后,便開始模仿城里的模樣,建起了小樓,很多把田地劃出來做為宅基地,原本溪的這邊除了大路和田野,什么都沒有,但陸續(xù)有人從老村里搬出來,在田野邊蓋起了房子,于是,老村子差不多空了,一個全新的“新村”產(chǎn)生了。
隨著近十年來的人口外移,大山越來越茂密,老村里的房屋開始倒塌,田野荒蕪,連新村里也只剩一些老年人和幾個中年人,幾百人的大村部落,只有小幾十個人守著村莊,像一個時代的替換,也像中國現(xiàn)在大部分村莊現(xiàn)狀。
我十四歲之前的大部分時間,都跟這個村莊有關(guān)系,見到了這個村莊的每一次繁華和落寞,還有食物。在我出社會工作之前,豆腐腦不可能是咸的,粽子一定是咸的,西紅柿炒雞蛋一定是咸的,炒白菜一定是放辣椒的,辣椒也不止是調(diào)味品,更是一道獨立的菜。炒血鴨是一道太平常的家常菜,家常到那是我挑食的起點,至于是什么時候開始的,我不記得了,但我記事起,我就不喜歡吃炒血鴨,哪成想到出了社會這道菜很多地方都沒有,就算有也沒有家里那味道,這反而治好了我挑食的毛病,反而成了我對朋友經(jīng)常推薦的特色菜。釀苦瓜絕對是寶藏食物,在我的記憶里,苦瓜能釀一切,可能也是喜歡苦瓜的原因,達到了百吃不厭的程度,以至于后面不管我在哪工作,我都會點或者自己做著這道菜來吃,客家的釀苦瓜與永州的釀苦瓜不管是做法還是味道區(qū)別都非常大,在我的理解里,它們不是同一道食物。
在我們村的那個小社會里,人員分配雖簡單但也完善,有流動在每個村莊的村醫(yī)、手藝和小店鋪,過著自給自足的生活,可能因為我爺爺、我父親是木工出身,我記得小時候見到的很多農(nóng)用工具都是出自他們之手,在我家,有專門的房間給我父親干活,別人都是把木材拿到我家,我父親根據(jù)需求交付給他們想要的任何成品,那時都是不收費給人家干活,頂多是別人在我父親幫他們干活的那幾天,請我父親吃飯。在我記憶里,他好像什么都能做,大到棺材,小到各式家具、農(nóng)用具,甚至還會做些小玩具給我們玩。后面隨著工廠標準化木制用品的價格便宜以及款式豐富,村民的購買能力上升,來我家做家具的人便少了,小孩子從小就被送出去上學,學習新時代知識,這門手藝也沒有再得到傳承。
故鄉(xiāng)的情懷便是,走再遠,再回來,都有落葉歸根的安全感,盡管出來工作生活了快二十年了,村里的熟悉的人越來越少,陌生的人越來越多,很多小時候走過的路已長滿了野草與樹木,小時侯玩過的巷子也被倒塌的舊房子所填埋,但是,那始終是故鄉(xiāng),是年紀越大越想念的地方,是很多人的出地點,也是百年之后的歸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