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再不讀書就只能當(dāng)王爺了
天子大位，就像面前的小糖人，朱棣何嘗不想嘗嘗甜頭？
但這小糖人是大哥朱標的，除非他領(lǐng)盒飯，不要糖人了。
朱棣內(nèi)心復(fù)雜可想而知。
在朝廷，大哥是半個皇帝兼宰相。
在家里，大哥是半個父親兼大樹。
所有的弟弟，幾乎都是朱標罩著成長的。
馬皇后逝世后，朱元璋發(fā)飆，都是朱標大哥遮風(fēng)擋雨。
如果可以選，朱棣寧愿朱標活著!
朱棣嘆道：
“姚師修行已經(jīng)通玄，卜算能知天機；小王道長助大哥過了這個劫，就沒有那個坎了吧？”
他知道，姚天禧是能人異士，天下英雄無敵手。
只到王懷的出現(xiàn)。
姚天禧手中念珠輪轉(zhuǎn)，搖頭嘆息：
“年輕，還是太年輕；太子不是一個人，而是貴為大明儲君，身上的因果，都是牽著江山社稷——也就是國運！
貧僧哪怕修為通天，也不敢加以干涉；泄露天機已經(jīng)引來天譴，要是逆天改命......”
“會怎么樣？”朱棣打斷道。
朱棣注意到姚天禧的語氣和話外之音，他不是不能。
而是不敢！
但是王懷敢，而且做了！
同時手法太嫩。
也就是說，姚天禧其實有更好的辦法，能為大哥續(xù)杯的。
看著朱棣期盼神情，姚天禧搖頭道：
“都逃不過一個結(jié)局——萬劫不復(fù)！”
朱棣面露疑惑道：
“大哥...呃...姚師，說明白點，是大哥會再次遇劫難，還是小王道長要承受大哥的劫難？”
如果朱標再沒災(zāi)沒病，他在燕地吃麻醬燒餅好了。
如果這一切由王懷來承擔(dān)，那是燃燒自己，照亮別人，是個偉人......
姚天禧一字一頓道：
“無論太子，還是小王道長，都逃不過劫數(shù)！”
“姚師也無能為力嗎，能不能救救他們？”朱棣不死心道。
姚天禧四十五度角仰望門外天空，心里的算盤比手里的念珠轉(zhuǎn)的還快。
首先，要保住朱標，便要時常推算朱標命運，預(yù)測可能到來的劫數(shù)，而且次次都得泄露天機，次次都被老天指著脊背罵——天譴。
其次，既然出手，就是攬上了這一因果，要和朱標同生共死。
窺測天機，即使有幸避過天譴；逆天改命，老天就不只是動口，而是出手了——像五雷轟頂那種。
看不到天機的人，即使強如燕王朱棣，只能干著急。
姚天禧緩了緩念珠，悠悠道：
“王爺可知道袁天罡，李淳風(fēng)，諸葛武侯？”
朱棣露出了敬意：
“我讀書少，但也知道他們都是曠古爍今的人杰?！?p> 姚天禧目光收回，落到了朱棣的臉上，徐徐道：
“再不讀書，你就只能當(dāng)王爺了！
但哪怕是孔明那些人杰，改一國氣數(shù)，還功敗垂成；貧僧哪夠膽和他們比肩？”
MMP，再不讀書只能當(dāng)王爺……
這不又勸朱棣不能止于王爺嗎？
朱棣趕緊轉(zhuǎn)移話題。
“我看姚師處處關(guān)照小王道長，是不是想拉攏？”
姚天禧露出黯然神色：
“我一來敬佩他，二是感道惋惜。
“劉伯溫升天之后，或許只有他，能一起坐下來論道了。
可惜啊，不到太子的一半年齡，就要掛了。”
朱棣心中一動：
“如果姚師和小王道長雙劍合璧，能不能扭轉(zhuǎn)乾坤？”
姚天禧搖搖頭：
“因果像極了愛情，不是人多力量大；李隆基搭上盛唐國力，仍然挽不回楊玉環(huán)的香消玉勛。”
朱棣明白姚天禧的言外之意，就算能保得了一時，也保不了一世。
終有一日，不是彼先掛，就是此先掛，或者雙人套餐，甚至三人套餐。
因果不是江南的美女，想惹你就敢去惹。
看著朱棣陷入沉默，姚天禧寬慰道：
“貧僧知曉，小王道長是王爺?shù)亩魅?，太子殿下更和王爺是手足兄弟?p> “既然如此，不如勵精圖治，王字之上加白帽后，替太子殿下守好江山，乃至開疆拓土，揚國威于萬邦，替離去之人，完成宏圖霸業(yè)的志向?！?p> 姚天禧的話，蠱惑也好，推波助瀾也罷，為的就是再次讓朱棣放下心理障礙，專心謀奪大位。
說起來，姚天禧這是在順應(yīng)天意。
說多了之后，連他都信了——朱棣本就是要當(dāng)皇帝的。
他的存在，只是拱了一把火而已。
果然，在姚天禧說完之后。
朱棣眼神閃爍，又問道：
“姚師，萬一長兄不在了，父皇會選我么？”
這些年他在北平的所作所為，難道老爺子看了會無動于衷？
“不會。”姚天禧搖搖頭。
朱棣眼神之中閃過不甘之色：
“本王自來了北平，治下百姓安居樂業(yè)，兵士心悅誠服，舍本王之外，誰拎得起大明江山？”
姚天禧解釋：
“陛下愛極了太子，為此來立下組訓(xùn)‘居嫡者正儲君’——老皇帝沒了，長子頂上，長子沒了，長孫頂上?！?p> “所以江山遲早是允炆小兒的？”朱棣有點酸溜道。
姚天禧點點頭：
“除非嫡長孫朱雄英歸來，但這是不可能的?！?p> 朱棣雙眼閃出神光：
“如果雄英還在，我作為叔叔，心甘情愿愿意輔佐，畢竟那孩子集合了父皇和兄長的優(yōu)點；可惜天妒英才，雄英早就不在了......”
朱允炆？
跟著國子監(jiān)那幫秀才混久了，變成了重文輕武的軟蛋！
大明江山交到一個軟蛋手里，遲早完犢子，不答應(yīng)!
長兄健在，我便是他手中的利劍！
若不在......我便繼承長兄之志，匡大明日月山河，不教胡馬度陰山，讓萬邦來朝臣服!“
朱棣眼神熠熠生輝，帶著追憶，帶著決心！
“小王道長！”姚天禧冷不丁蹦出一句。
朱棣以為他思維還停在雄英身上，啞笑道：
“那小王道長，真有幾分像雄英，父皇對他的喜愛，也不只是因為救了大哥；我寧愿姚師這次算錯，他能躲過劫難......”
說著，自己也笑了。
姚天禧輕易不出手，一旦推算都精準無比，從未出過錯漏。
說是料事如神也不為過!
“啪！”
朱棣手中的念珠忽然發(fā)出脆響，銀線繃斷，玉質(zhì)的珠子嘩啦啦滾落滿地。
有的碎裂，有的不知所蹤。
“姚師這是幾個意思？”朱棣納悶。
“琴弦自斷，知音偷聽；玉珠散落，貴人駕到?！?p> “是誰？”朱棣警惕道，“錦衣衛(wèi)？”
“他來了，小王道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