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性角膜炎,俗稱紅眼病,屬于細菌性傳染病。
紀曉義在小學、初中、高中的泳池、浴池傳播中成功抗住了,卻因為被老鄉(xiāng)徐秋年帶著去綠園區(qū)的電子游戲廳玩了兩天兩夜被傳染了。兩個人在校醫(yī)處領了阿昔洛韋眼藥水,住到了教工樓臨時隔離出的一個寢室。
徐秋年,是自費系的,家里條件不錯,自小嬌生慣養(yǎng),人又多少長的帥氣一些,風流成性。
紀曉義原本是不屑于游戲廳之類的場所流連的,偏在校運動會后心情抑郁,被徐秋年慫恿下偶一放縱竟得了眼疾,不禁自嘆霉運連連,索性安心和徐秋年一起蝸居,每日睡到艷陽高照才起,兩個人一起到水房清洗眼角的粘性分泌物,一起蹲坑拉宿便,一起窩在床上吃著徐秋年定的外賣,外加聽徐秋年不厭其煩的講述個人的風流韻事,這些對于此時的紀曉義來說,倒也能安之若素。
一周后,兩個人眼疾見好,醒來時不再被分泌物封住了眼睛,紅血絲也漸漸消褪,只是還在傳染期,還是被禁足于隔離寢室。徐秋年的熱聊話題漸少,無聊中從校便利店定了許多聽裝啤酒和袋裝熟食,兩個人總是在傍晚時分騎在四樓隔離寢室的外陽臺護欄上邊喝啤酒邊指點談論上晚課路過樓下的各年級女生,目遇驚艷或評說猥瑣時,就會肆無忌憚的嘻哈說笑,引來各路鄙夷仰視,或是小聲咒罵,二人也不以為意,依然我行我素怡然自得。
只有那位膚色白皙、身材高挑的女孩路過時,紀曉義才會及時戴上墨鏡沉寂形骸,偶遇那女孩子不經意的抬頭一瞥,依然會感覺心中隱隱作痛、心思黯然,目送背影遠去后,頓覺體態(tài)麻木,只想借酒引醉,了無情絲。
臨搬出隔離寢室的前一天下午,靠在窗口彈吉他大聲唱著陳升的《把悲傷留給自己》的徐秋年停下來,喊紀曉義來窗邊向下看,紀曉義從床上爬下來以為是發(fā)現了某位可稱為驚奇的女生,卻發(fā)現徐秋年指給他看的是個高個子的低年級男生,這男生遠看時膚色就明顯的黝黑,頗有經歷過風吹日曬的農民兄弟的風采,五官倒是很周正,濃眉大眼的,只是走路時肢體僵硬古板,作做姿態(tài)顯露無遺,不讓人討喜。
就這小哥們,才來兩個月,在校報上發(fā)了幾篇文章,就被校廣播站選為站長接班人了,同期選為播音員的還有個他同年級的小女生,人長的漂亮,聲音甜,被這小哥們相中了,運動會前幾天的晚課時在廣播站借著酒勁跟人家小姑娘表白,還拉拉扯扯的,被小姑娘甩了個耳光才消停,我那時翹課去講演廳打臺球,正巧路過,原打算運動會后敲打敲打這小哥們,讓咱們哥幾個喝頓酒,沒想到才過運動會被隔離了,擦!
講起趣事,徐秋年總是思路清晰一語見地,連帶感慨頓挫有聲。
你說的那個新選的播音員,是不是運動會上朗誦稿子的那個,那天只有她穿了白色連衣裙的?
紀曉義想到那個接過他稿件的女孩,覺得來了興趣,暗自希望和徐秋年說的是同一個人,試探著問起。
嗯,對,就是那個播音員,雖說談不上美若天仙,但在咱們學校倒也能排上名次,據說幾個月前軍訓的時候咱們這邊幾個自以為能招蜂引蝶的家伙就躍躍欲試準備趨之若鶩,頭幾個被碰了冷釘子后才都偃旗息鼓各自觀望,臆測這小丫頭到底花落誰家?
徐秋年說的時候,連連咋舌,頗為惋惜。
紀曉義看著暗自好笑,忍不住打趣他問道,你小子沒去試試?
徐秋年摘下吉他,點了顆煙,深吸了又緩緩呼出,頗有自知之明的回答,這小丫頭太清高,一般人難入其法眼,我這名聲在外的,去了也是碰一鼻子灰,才不會去自討沒趣。
停頓了下,徐秋年忽然眼神一亮,盯著紀曉義急切的說著,哎,阿義,你去試試唄!
見紀曉義略有沉思,徐秋年又連忙慫恿,只要你能把這小丫頭拿下,哥們連請你一個月的西林飯店,怎么樣?
紀曉義剛叼上煙準備點了,被徐秋年這么一說忍俊不禁的噴笑了,煙和吐沫都噴到了徐秋年的糟亂起伏的頭發(fā)上,只好邊繼續(xù)呵呵笑著,邊隨手拿過床邊的毛巾幫徐秋年乎了腦袋,邊說,你可拉到吧,就你說的那種拿下,我可做不來,我可沒閑錢去外面開旅店去,再說了哥哥我是純情王子,追求的精神愉悅,跟你的齷蹉行為可是兩個路子。
你才拉到吧,徐秋年撇著嘴歪著腦袋不屑的說,我也沒少見你大黑天的帶著人家女學生溜樹林子啊。。。
說著注意到紀曉義忽然沒了笑意,苦著白凈的臉自顧的點煙吸著,自知話語刺著了他的痛處,急忙停下,想了想,訕訕的又說,我說的拿下,是你能帶著這小丫頭出去玩一天就行,怎么樣,不算太難吧?
紀曉義意識到自己的苦惱有些自擾,既沒意義又沒意思,便強作歡顏順著徐秋年的話,接茬說,這還行。
好嘞,說定了啊。徐秋年頓時來了精神,有些摩拳擦掌般的興奮。
紀曉義思考下卻說,條件改下吧,你出二百塊錢,成了就當是我請人家女孩出游的費用,不成,我再添一百塊,咱倆去西林飯店狠狠的搓頓,算是慶祝解除隔離。
也行!成了你倆去偷歡,不成,咱倆去賣醉。
協議達成了,二人相視連笑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