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寅回到屋門口,一道狠厲的咆哮聲加一記木條就襲來:
“瓜娃子,你把桌椅弄到哪去了?”
“爹,你聽我解釋,”葉寅撒丫就跑。
葉重民邊追邊喊:“我打死你這敗家玩意!”
……
追累了,氣喘吁吁,扔掉了手中的木條:“進屋?!?p> 葉寅尾隨進屋,眼睛卻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葉重民背影,如果見情況不妙,立馬轉(zhuǎn)身往屋外跑的動作。
?。ㄟ@下好了,之前雖然貧困,但好歹也有吃飯的地。
現(xiàn)在連吃飯,都得拿著碗筷蹲在屋檐下,有種潮汕人吃豬腳飯的趕腳。
不是坐著吃,蹲著吃才香。
想想一老一少蹲坐屋檐邊,借著月色,兩道修長且孤寂落寞的背影,就有些心酸。)
“明天去讀書!”葉重民說著走到床邊,小心翼翼地把今天花幾兩銀子到金霖城買的筆墨紙硯塞到葉寅手上。
葉寅驚嚇:“什么,讀書!”
“嗯,我已經(jīng)跟王里正說了,讓你也去讀書,難不成你想跟我一樣,面朝地,背朝天啊!”
葉重民沒好氣地瞪了葉寅。
“這,”葉寅心里矛盾:
?。ú恢酪灰嬖V父親,其實自己是穿越過來的,前世都讀過,但回頭想想還是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要是說出來,不是驚喜而是驚嚇。)
“這什么這,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我這輩子也就這樣了。希望你能出人頭地,而不是低三下四給地主家干農(nóng)活。這也能告慰你母親在天之靈,曉得不?要讓我知道你到私塾惹禍,看我不打斷你腿。”
葉寅輕哦一聲,眼眶有些濕潤,心里暖暖的。
想起這身體的主人自懂事起就沒見過母親。
每到清明,父親總會帶著葉寅前往后山的一處墳地拜祭。前主也是可伶的主,從小缺愛,長大缺鈣。
連自己的親生母親都沒見過,就已經(jīng)是陰陽兩隔。
正要開口詢問關(guān)于母親的事。
誰知葉重民冷不丁冒出了這么一句:“說說桌椅怎么回事?”
把葉寅雷到了,這多么煽情的畫面一下又被拉回到現(xiàn)實:“?。 ?p> “啊什么??;你這瓜娃子,穿的什么玩意;又出去騙人;你以為套個馬甲,我就不知道你德行!”
說著又朝屋外的木條處走去。
“爹,爹,聽我解釋啊,”葉寅撒丫腿就跑到屋外:“我是去幫公主,物色地基!”
葉重民這回真生氣:“你騙百姓也就罷了,既然還跑去招惹官家,今天非得打斷你狗腿!”
兩道人影,一老一少,一追一趕,已經(jīng)到了靜平村口處。
突然,遠處躍來三道黑衣人影,手持刀劍攔住了葉寅,可謂危機四伏。
葉重民也停下了腳步,腳下還在地上的幾顆小石頭上磨蹭著。
欲見情況不對、在千鈞一發(fā)之時將石頭踢向那三道黑衣男子。
但注定他的想法失敗了,沒一會,從兩旁的樹上,又躍下六道人影,背對葉寅,看情況是攔著前面的三道黑衣人。
葉重民默不作聲地上前拉過葉寅躲到一邊,有種吃瓜看戲的趕腳。
不時兩波人馬,狹路相逢;兵器的碰撞聲,不絕于耳;碰撞的火花宛如夜空中那一閃而逝的星星點點;不時還夾雜著一道道的慘叫聲。
雙手難抵四拳,經(jīng)過剛剛的刀光劍影,那三名攔路的黑衣男子已經(jīng)潰不成群。
均已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有的胸口中劍;有的喉嚨中劍;有的更是恐怖,腦袋被削了一大塊;慘不忍睹,恐怖如廝。
六名黑衣人中的一名,提著劍,往葉寅方向走去。
已沾滿鮮血的劍,劍尖處不時有一滴滴鮮血滴落在結(jié)實的地面上,鮮血滲透沙石,地面的沙石染紅一片。
葉寅見狀,神情惶恐,下意識地拉著葉重民往后退。
葉重民卻一副若無其事、不知死活的模樣,絲毫看不出緊張的神情。
一個面朝地背朝天,只會干農(nóng)活的老頭,這樣的場面,這樣的表現(xiàn),實屬不正常,但處于精神緊繃的葉寅絲毫沒有注意到這一切。
不時黑衣首領(lǐng)才停下腳步,拱手作揖:“葉公子,在下單三。”
聞言,葉寅如釋重負,但念頭一想,來大華朝這幾天貌似不認識叫單三的,于是好奇:“你是?”
“我是莫首領(lǐng)派遣過來保護你跟你家人的暗衛(wèi)?!?p> 葉重民聽到暗衛(wèi)兩字,身體微微一怔,一閃而過,隨后又恢復(fù)原樣。
又是首領(lǐng)、又是暗衛(wèi),葉寅一陣腦瓜疼:當時只是出于仁慈之心,才背上莫離---救下。
沒想到事后還這么多事,險些遇害不說,還冒出暗衛(wèi),追問道:“那想殺我的是什么人?”
單三不急不慢,神情自若:“也是暗衛(wèi)?!?p> “啥?內(nèi)訌?!?p> 葉寅睜大眼睛,嘴巴微張能吞下一個雞蛋,一臉不可思議。
“對,也不對,只是立場不同而已,而且當時莫首領(lǐng)手上有他們想要的東西!”
東西---葉寅在山上那時聽到那黑衣男讓莫離交出什么東西來著。念及于此,追問:“什么東西?”
“是一本名冊……”
葉寅一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靜靜的聽著。
原來暗衛(wèi)之前是直屬當今陛下。
暗衛(wèi)只是一個統(tǒng)稱,說白了就是一個護衛(wèi)兼殺手的組織。
后來策封趙苒為太子,當今陛下也就把暗衛(wèi)交到他手上。
但因為太子此人嗜血好殺;把暗衛(wèi)當成排除異己的武器,不少忠良慘死。
暗衛(wèi)內(nèi)部就有了分歧:一部分以左霸為首,一部分以莫離為首。
暗衛(wèi)都是單線聯(lián)系,誰不都認識誰,他們都有隱匿的身份。
比如平時是一個店鋪的老板,需要時他就是暗衛(wèi),有招必回,有招才回。
而這份名冊就在首領(lǐng)手上,才有之前暗殺莫離的一幕。
葉寅了然,惶惶不安起來,眼神怨怒地看向單三。
指了指地上的尸體:“那這么說來,這三個是太子派來殺我的。”
“殺你不至于,應(yīng)該是抓你,然后一陣嚴刑拷打,逼你說出莫首領(lǐng)的下落,他們的目的是為了那本名冊。”
聞言,葉寅爆了一句粗口:“我草,這不是一樣嗎?”
單三辯解:“結(jié)果一樣,但目的不一樣的!”。
葉寅怒爆青筋,怒瞪單三。
再爆粗口:“草,坑爹啊,萬一太子再派人來,怎么辦?”。
“這個葉公子不必太擔憂,我們誓死會護公子及家人安全?!?p> 葉寅怒不可遏,這次只有三名暗衛(wèi),有驚無險還說得過去。
萬一來個上百上千,這六名暗衛(wèi)能頂個屁用,心里這么想著,于是怒目看向單三,說道:“哼,如果是成百上千呢?你們六個能殺得了幾個!”
“葉公子,未免把暗衛(wèi)看得太廉價了吧!”
單三正想跟葉寅解釋暗衛(wèi)不是白菜,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而每一個暗衛(wèi)都是千挑萬選的。
誰知這時,上空天際響起了一道震耳欲聾的雷鳴聲,看樣子是要下雨,才拱手:“葉公子,看天色要下雨,我們也不便多逗留?!?p> 說完看向剩余的五名暗衛(wèi),還有地上的尸體。
其他暗衛(wèi)會意扛上地上的尸體,幾個跳躍,不見蹤影,這一切發(fā)生在電光火石間。
葉寅呆呆地愣在原地,指著單三消失的方向,一陣吼罵:“草泥馬,我還沒問完呢?”
【一堆問題此刻占據(jù)葉寅心房:太子什么時候再派人來;
他們?nèi)绾伪WC自己及家人的安全;莫離到底去哪了;
還有單三為什么要告訴自己這些;太子手下有多少暗衛(wèi),還有整個暗衛(wèi)組到底有多少人;
再有就是上次后山腰的十二名尸體是不是他們帶走的等等。】
結(jié)果話聊到一半就跑了---這跟行房事時,快要高潮,突然一個緊急的電話不得不離開,有什么區(qū)別,不是掃興嘛。
葉重民拍了拍還在暴跳如雷、跺腳大罵的葉寅肩膀:“瓜娃子,要下雨了,回家,他們已經(jīng)走遠了!”
葉寅輕哦一聲。
剛走到屋外,一陣狂風暴雨席卷而來,兩人不得不小跑進屋,進屋時,頭發(fā)衣服已經(jīng)被淋濕一片。
暴風雨沖刷了剛剛靜平村村口激烈打斗時留下的血跡,也沖刷著有些模型的公主府……
舊情似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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