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繃不住

　　彭春花道：“你也太嬌氣了，這樣怕苦怕累的，光靠著阿謹一個人干活，家里的日子能行嗎？往后生了孩子拿啥養(yǎng)？”

　　李嶠扶額，一會兒勸她多生孩子創(chuàng)造好條件，一會兒勸她別進城工作。

　　好了，她擺爛了。

　　又開始勸她干活。

　　少腦子似的。

　　她唇角微揚，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道：“我家的事，可把你操心住了。”

　　彭春花一時木訥：“我也是一片好心，你咋還不領(lǐng)情呢，算了，當(dāng)我沒說?！?p>　　“啊？你說什么了我沒領(lǐng)情？”李嶠神情無辜又茫然。

　　反顯得彭春花心眼多了，把彭春花氣得太陽穴一跳。

　　這個時候秦謹?shù)溃骸皪?，外頭風(fēng)大，你還是回去，晌午給我送飯就行。”

　　“好。”李嶠干脆站起來頭也不回的走了。

　　周圍的嬸娘小媳婦們紛紛夸秦謹疼媳婦，不像自家男人，榆木疙瘩，當(dāng)她們牛一樣使喚。

　　彭春花不屑，剛結(jié)婚男人都好，時間長膩歪了，吆五喝六，要打要罵，李嶠受罪的日子在后頭。

　　........

　　李嶠回到家，對著坐院子里織毛衣的秦老太太喚了一聲奶奶。

　　秦老太太微微一睜眼：“嶠嶠啊，不是挖渠的嗎？”

　　“我干不了那個活，奶奶，對不住了。”李嶠忽然很委屈，眼淚在眼眶里直打轉(zhuǎn)，自從莫名其妙換了新的身份，不是被男人兇，就是一直受窮。

　　天寒地凍的雙腳雙手幾乎沒怎么暖過，她都堅持下來了，唯獨挖渠，真繃不住了。

　　秦老太太一笑：“我當(dāng)啥大事呢，還對不住，以前你在娘家不用干，嫁這兒倒讓你干了，要說對不住，也該是我，回屋歇著吧?！?p>　　李嶠分外感動，哦一聲。默默進屋找針挑破手心的水泡，倒了些白酒清理消毒，疼得她眼淚直冒，她暗暗發(fā)誓一定要考上最好的大學(xué)改變命運。

　　晌午秦老太太準(zhǔn)備飯菜，李嶠跟上打下手。

　　特意拿出年前腌制的魚段，紅燒后細心的去掉魚刺，擺進飯盒。

　　秦老太太瞄一眼，白菜梆子一片片整齊堆放，魚段挨著。

　　秦家早年間家道殷實，光下人就十來個，廚娘呈上的飯菜都會如此擺放。

　　孫媳婦一個鄉(xiāng)下的丫頭竟然也講究此道。

　　別說，孩子氣質(zhì)好得很。

　　彎著腰背脊也直，像大家閨秀。

　　同樣一個家里長大的李金花就不是這樣。

　　李嶠擺好飯菜，蓋上蓋子，抬眼和秦老太太視線撞上。笑了笑：“奶奶，你看什么啊？”

　　“你咋長得這么好看呢?！鼻乩咸佳凼嬲沟馈?p>　　李嶠有些不好意思了：“我給阿謹送飯去?！?p>　　“誒，快去快回啊，我等你一塊兒吃飯?！?p>　　“好。”李嶠捧著飯跑了。

　　找到秦謹，將飯盒交給他：“里頭有魚，我特意挑了刺的?！?p>　　秦謹翻開飯盒蓋子，身邊的人瞧見，個個夸好看豐盛。

　　馮虎吃味道：“年前離家半個月，回來不僅天天白面，還隨便一頓晌飯就有肉，你小子悶聲大發(fā)財居然不帶我們。”

　　秦謹餓得狼吞虎咽，嘴里塞著饅頭含糊道：“年前蒸的饅頭一直放著沒舍得吃。魚是水庫抓的，上哪發(fā)財？娶媳婦欠一屁股債還沒清呢?！?p>　　彭春花見縫插針：“家里都這樣了，還不讓媳婦干活?！?p>　　秦謹：“娶媳婦又不是做買賣需要回本，缺她賺的幾個工分還能落得討飯不成？”

　　李嶠頻頻點頭，秦謹?shù)男蜗?，在她心中再次變得高大?p>　　猛然，她瞥見他腳邊有四五條像蛇一樣的蠕動生物，驚得大叫彈跳起來。

　　“哈哈，膽小鬼，黃鱔也怕?！鼻刂斝婏?。

　　李嶠：“......你捉的啊。”

　　“不是我捉的還能是誰捉？拿回去晚上燉湯喝?！?p>　　李嶠不敢吃：“聽說黃鱔里頭有寄生蟲，吃了會鉆進腦子里?！?p>　　“村里人經(jīng)常捉了吃，也沒聽說誰被鉆了腦子。”秦謹?shù)溃骸澳悴缓任液??！?p>　　李嶠：“........”

　　........

　　李嶠等著秦謹吃完，端著空飯盒往家走。

　　“三姐?！?p>　　李嶠步子稍頓，又接著走了。

　　李金花小跑追上：“三姐，你還怪我嗎？先前我鬼迷心竅了，我保證下次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你能原諒我嗎？”爹說，親口告訴李嶠，娘摔傷了，但過了兩天李嶠竟然還不回家。

　　她坐不住了，特意前來探探情況。

　　李嶠冷笑：“你這是承認惦記自己姐夫？還是承認給我下套？枉我一直感激你的付出。你以為我離婚了，秦謹就會看上你嗎？”

　　李金花攥著衣角，心道怎么不會呢？

　　她長得清秀，又是高中畢業(yè)。

　　人家為她說的親事，都是鎮(zhèn)上有穩(wěn)定工作的青年。

　　秦謹有啥？

　　家貧名聲差。

　　她配他，綽綽有余。

　　她抿抿唇，懺悔道：“我錯了三姐，娘摔傷了，她很掛念你，一直念叨著你?！?p>　　李嶠神色有了一絲松動，不看僧面看佛面，董臘梅養(yǎng)她一場，面子得給。“今天隊里挖渠，估計明天下午才能結(jié)束，后天我和你三姐夫一塊兒回去?！?p>　　李金花興奮道：“我一定提前準(zhǔn)備好酒好菜，賠禮道歉?！?p>　　李嶠凝著李金花，圍著圍巾只露兩只眼睛，里頭的笑意快溢出眼眶。

　　她只是答應(yīng)回家探望后娘，又沒說原諒。

　　李金花卻高興的像中了彩票一樣。

　　不正常，不會又布置陷進等她吧？

　　她得小心了。

　　……

　　李嶠和李金花分開后直接回家，吃了晌飯坐書桌前自主復(fù)習(xí)。

　　直到傍晚才從屋子里出來。

　　秦老太太用鱔魚做了一鍋面湯。

　　李嶠嘗了一口，魚湯的滋味由舌尖漫開，味濃香醇，魚肉質(zhì)細嫩，連里頭的面疙瘩都帶著鮮香。

　　她豎起大拇指：“好吃?！?p>　　“好吃多吃點?！鼻乩咸φf。

　　等著秦謹下工，祖孫三人圍坐一圈吃飯。

　　秦謹喝第二碗的時候，秦老太太挑出他碗里的鱔魚放到李嶠碗里：“這魚男人不能多吃，傷身體?！?p>　　秦謹氣呼呼道：“你想給嶠嶠吃直說?！?p>　　李嶠掩嘴笑。

　　晚上睡覺的時候，秦謹喊熱，脫掉秋衣身子露一半在外面，側(cè)臥道：“你不熱嗎？”

　　李嶠縮進被窩只露一個頭：“我覺得很冷啊?！彼焓衷囁钠つw，不燙，她忽然想起秦老太太晚飯時說的話。

　　他是不是因為吃了鱔魚才會變成這樣?。?p>　　只聽秦謹?shù)溃骸爸安荻饫镱^，你說等幾天，等七八天了，今天該方便了吧？”

　　李嶠：“………”果然啊，那個魚補腎。她挺方便的，但她怕冷，怕懷孕，直接拒絕還怕他惱，踟躕后還是決定跟他，羞澀嗯一聲。

　　他立馬急不可耐的抱住她，這時外面?zhèn)鱽砬瞄T聲：“秦二流子在嗎？隊里開會?！?p>　　秦謹大怒：“草！白天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