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領(lǐng),此戰(zhàn)大勝啊……”
“斬殺蠻軍五千二百多級,俘虜三千多人,糧草輜重及搶來的倉山城繳獲,都堆成了山。
憑這些,我等能輕輕松松募集兩三萬人大軍啊?!?p> 有點墨水的千人將周恙,暫時充當了行軍書記官,匯報著這一戰(zhàn)的繳獲。
“他奶奶的,不愧是殺人放火金腰帶。這些蠻軍打仗不行,摟銀子搶女人倒是一把好手。
不過,這些正好便宜了我倉山軍?!毙愿翊蟠筮诌值膭⑽?,開懷大笑著。一戰(zhàn)砍了四五十人的他,此時臉上的潮紅還依稀尚存。
“可惜跑了圖馬克占那個蠻軍頭子,否則我倉山軍可算是完勝啊?!备觳彩芰说秱男炝x和,此時厚厚的布帛纏裹著,掛在了脖子之上。
“老徐,我部倒是俘虜了兩三個蠻族娘們兒,大胸肥臀的,要不送給你活活血,有助傷勢恢復(fù)?”
說完話的劉武突然意識到什么,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忐忑驚慌地看向一旁的首領(lǐng)林熊
徐義和,周恙亦是亡魂大冒,膽顫心驚地看著“犯錯”的劉武,一時間,歡快的氣氛當即墮入冰點。
“他娘的,都看老子干嘛?
難不成我林熊老大個爺們兒,比你們搶的蠻族娘們兒還養(yǎng)眼?”
心情不錯的林熊,自然知道手下的三個千人將忌憚什么,調(diào)笑一番后,繼續(xù)說道
“劉武,你小子怕個球!
雖然本將嚴令,不可欺民,違者立斬。
但你搶的是什么東西?
蠻族娘們兒
那是老子規(guī)定的民嗎?”
在眾人驚喜的眼神下,林熊踹了下嘴咧得像朵花的劉武,安其心道
“不管是蠻族爺們兒還是娘們兒
告訴兄弟們,愛咋咋地,別老拿這些屁事煩老子
咱林熊,是聽不見也看不見?!?p> “但若不把咱老熊的話當話,不把咱的臉當臉,碰了不該碰的,也別怪老子砍了那只不該有的手,不該有的人”
“是,首領(lǐng),卑職謹記!在場眾人喜笑顏開,大聲應(yīng)和。
見氣氛緩和,周恙上前問道
“首領(lǐng),這些俘虜怎么辦?
三千多人,管吃管喝,在這饑荒之年,可是筆大開銷啊?!?p> 聽言,林熊沉吟了一會兒,道
“卒兵者,為蠻子朝廷常備兵,當兵吃餉,有家有業(yè)。指望其跟著我等混,那是大蔥堵鼻子,夠嗆…
至于勇兵,拿人錢財予人消災(zāi)的他們,誰給錢就給誰辦事。朝廷能給錢糧土地,我倉山軍亦可以給,這些人倒是可以試著收服一部分”
見林熊話畢,周恙隨著意思,試著說道
“首領(lǐng)之意,莫不是將一千多卒兵盡數(shù)斬殺?”
“非也!”林熊殘忍一笑,意味深長道
“卒兵,雖為蠻族走狗
卻同樣為蠻人長久壓榨,食不果腹,祿不足銀
盡管有家有業(yè),心在哪還未可知?
同為乾人
咱林熊,愿給他們個活命的機會
那些自愿留下來跟著我等造反的
可活。
至于那些脊梁斷的,一心想著回去當奴才的
那咱就送他們,去見見乾人的老祖宗們,看其臉疼不疼”
“是,首領(lǐng)?!北娙水敿搭I(lǐng)命。
……
兩日后
就在倉山軍消化巨石坡一戰(zhàn)的收益之時,海州府治所安城,卻一片愁云慘淡。
僅僅數(shù)日
府督塔拖一爾木猶似老了十歲一般,盡顯歲月滄桑之感
“那可是兩萬大軍啊,竟然一朝全殃
全沒了,全沒了……”
看著接受不了現(xiàn)實,抖縮著身子猶要垮掉的伯父,圖馬克占一陣心驚肉跳
若府督被他活活氣死,那他可是吃不了兜著走……
“伯父,此戰(zhàn)全是罕潑爾塔之過。
其率先鋒營經(jīng)過巨石坡,竟未發(fā)現(xiàn)隱藏于坡后的萬余反賊。其后,更是臨陣脫逃,導(dǎo)致全軍潰敗。
侄兒哪怕其后死戰(zhàn)反賊,殺敵無數(shù),卻難改戰(zhàn)事之頹態(tài)。
此敗,實非侄兒之過啊……”
看著盡是冤枉,大訴苦水的圖馬克占,府督塔拖一爾木卻是一個字都不相信。
他是明白了
自己這個侄兒,確實是外強中干,不堪一用。
先前剿個匪,抓個強盜還不覺得。如今碰上實力強大的反賊,立馬原形畢露。
罷了罷了
明白事已成定局的塔拖一爾木,不在糾結(jié)巨石坡之戰(zhàn)的過失,飲了口茶定了下神后
無喜無悲地說道
“威固之戰(zhàn),帖息怒大敗而歸,其更是身受重傷,花費極多藥石才算勉強救了下來。
本指望著你拿下倉山反賊以振府望,卻不想兩萬大軍幾乎全沒,更是又失了西平縣
如今,我海州府十一縣已失其三,其中威固天義軍,更是直逼南門縣,遏我府南下諸縣要道。
危矣,險矣,愧對天子矣!”
見府督心神俱傷,圖馬克占小心翼翼問道
“伯父,那我海州府,該如何面對此險境?”
“能怎么辦,如今老夫唯有向道統(tǒng)大人求援一法了。(蠻朝分為道,府,縣三級。道統(tǒng)可以理解為州牧。)
本可自除賊于境內(nèi),如今只能托望于外軍入境除賊
某之過大矣?!?p> 塔拖一爾木虛弱地說著。經(jīng)此一遭,他的前途名望算是玩完了。
圖馬克占雖為草包一個,但卻對官場的道道頗為敏感。雖然未見府督塔拖一爾木任何責(zé)怪,但其隱隱感覺,這比對他責(zé)怪懲罰更加危險。
“伯父,可要繼續(xù)招募勇兵備戰(zhàn)?”圖馬克占試圖用此打探一下塔拖一爾木的意思。
“前前后后兩萬勇兵,已然將我海州府常年招募的那些勇兵老卒損失的七七八八。
今后,就算還有百姓愿意吃這碗飯。但招募的勇兵已不再有啥戰(zhàn)斗力,不過皆是不通戰(zhàn)陣的農(nóng)夫罷了?!?p> 嘆了口氣的塔拖一爾木瞥了眼焦慮的圖馬克占,不溫不火地繼續(xù)說道
“我欲令海州府各縣自行籌備守城戍軍,抵擋反賊攻城。除此之外,某將在安城組建一支新軍,以為各縣策應(yīng)。
今日起,各縣不得主動出擊各路反軍,一切待道統(tǒng)指派援軍到達之后,再行決斷?!?p> 聞言,圖馬克占暗自興奮,躍躍欲試道
“伯父,那新軍……”
“編練新軍人員,本督已有人選?!泵靼灼渲獾乃弦粻柲?,直接打斷圖馬占克的念想。
許是出自兩個氏族百年的交情,猶豫了會兒的塔拖一爾木繼續(xù)說道
“明日午時,將罪將罕潑爾塔及家屬,全部推出午門斬首。
不管孰是孰非
巨石坡之敗,必須有人來承擔(dān)這個責(zé)任。
另外
賢侄,你多日苦戰(zhàn)定是乏了
本督特許你居家休息一段時間?!?p> “額……”
被一波操作秀麻了的圖馬克占直接愣在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