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奇幻

異世界的投資天使

第4章

異世界的投資天使 靛靈 7880 2022-09-20 04:55:45

  “弗拉尼大人,請隨我們轉(zhuǎn)移到石堡?!?p>  小神殿大堂內(nèi),取下頭盔的麥克,正勸說著頑固的大司祭弗拉尼。

  弗拉尼蹲在一位受傷的民兵小哥身旁為其醫(yī)治,他從藥罐里挖出墨綠色的藥膏涂抹在民兵小哥的斷肢上,疼得小哥咬緊牙關(guān)。

  弗拉尼的右掌懸于斷臂前,散出圣潔的光輝,溫和的白光落在斷口上,轉(zhuǎn)眼間就把血給止住了,民兵小哥繃緊的面部亦隨之松弛下來,弗拉尼把最后纏繃帶的任務(wù)交給了他的學(xué)生邵莎,便移步到另一位傷號旁,蹲下身查看起了傷勢。

  “弗拉尼大人,這里很危險,須盡快離開?!丙溈嗽俅螐娬{(diào)。

  小神殿外面有結(jié)界,魔獸一時半會攻不進來,但循著血跡而來的魔獸越聚越多,黑壓壓的獸潮已經(jīng)從四面八方將小神殿重重圍住。

  一旦天黑,突圍的難度就會倍增,若是過了今夜,整個村鎮(zhèn)都會被獸潮淹沒,小神殿也會被獸潮包圍,那時便再無任何突圍的可能。

  必須趕在天黑前將大司祭弗拉尼安全送至石堡,麥克決定態(tài)度表現(xiàn)得再強硬些,若大司祭執(zhí)意不配合,就得用上一些粗魯?shù)氖侄危呐掠梦寤ù蠼壍姆绞?,也要把大司祭安全送進石堡里,完成領(lǐng)主交給他的任務(wù)。

  “弗拉尼大人……”

  麥克剛想開口威脅,弗拉尼便從麥克的眼神中察覺到他的想法,投來銳利的目光,打斷麥克的發(fā)言。

  “保護領(lǐng)民,是你們身為騎士的職責(zé),救治傷者是眾神賦予我等的使命,請不要妨礙我等工作,任何事情,都請待我等救治完傷者再談。”

  若不及時救治傷者,這些負傷的民兵就會因失血過多,或是后續(xù)的傷口惡化丟掉性命,既然他們被送進了小神殿,作為這里最高負責(zé)人的大司祭弗拉尼,就決不能坐視他們變成一具具冰涼的尸體被抬出去。

  見弗拉尼心意已決,有著一頭濃密黑發(fā)與俊朗面容的少主肖恩,起身來到麥克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麥克,我們分別帶領(lǐng)兩只小隊,把獸潮從不同的方向引至村外,為弗拉尼大人救治傷者多爭取一些時間?!?p>  先前為了掩護村民撤入石堡,騎士弟兄已經(jīng)消耗了大部分魔力來阻擋魔獸潮,在魔力尚未得到恢復(fù)前,若繼續(xù)涉險陷入魔獸潮的重圍,一旦魔力枯竭,恐怕會有騎士弟兄犧牲。

  作為騎士長的接班人,麥克決不允許這樣的狀況出現(xiàn)。

  “肖恩大人,并不是所有騎士都像你一樣身懷用不盡的魔力?!丙溈宋竦奶嵝?,拒絕了肖恩的提議。

  “明白了。”肖恩露出爽朗的笑容,重新戴上頭盔,獨自往小神殿大門走去。

  真是個任性的少主!

  無可奈何的麥克在心中如此報怨,重新戴上了騎士頭盔跟上肖恩的步伐,“弟兄們,歇夠了就起來,陪少主出去活動活動身體。”

  麥克一發(fā)話,眾騎士皆不約而同地起身戴上頭盔,跟在了肖恩身后。

  無論肖恩再怎么任性,他都是領(lǐng)主雅伯尼的兒子,庫帕村的少主,作為臣子的騎士們,哪有放任主子獨自涉險的道理。

  他們宣誓成為騎士的那一天起,就已經(jīng)做好了為主子獻身的覺悟。

  肖恩回頭看著一眾跟在他身后的騎士,臉上滿是驚訝,“大家……”

  “我們的命加在一起,也沒有少主嬌貴,少主都不怕,我們憑什么做膽小鬼?”年紀(jì)最小的騎士奧吉·雷嬉笑道。

  騎士隊眾人即將邁出神殿大門之際,洛西與達力湊了過來。

  “需要我們做什么?”洛西問道。

  “這是我們騎士隊的事,無關(guān)人等,一邊呆著去。”麥克毫不留情地拒絕了洛西與達力的加入請求。

  洛西無視掉麥克,直勾勾地盯著肖恩。

  “洛西,達力,你們留在小神殿保護大家?!毙ざ鏖_口。

  騎士隊離開小神殿后,外面?zhèn)鱽淼哪ЙF嚎聲逐漸遠去。

  當(dāng)落日即將完全陷入林間之際,騎士隊全員凱旋歸來。

  一邁入小神殿的大門,數(shù)位騎士就累得靠在墻邊坐了下來,取下頭盔后,他們一個個面色蒼白、嘴唇發(fā)紫、大汗淋漓,一副副虛脫的模樣。只有肖恩和麥克的臉色稍微好些,肖恩發(fā)梢上掛著晶瑩的汗珠,麥克靠在墻邊大口喘氣。

  這是魔力衰竭的征兆,弗拉尼趕緊命侍從為他們端上圣水,逐一飲下圣水后,他們疲倦的神態(tài)才有所好轉(zhuǎn)。

  弗拉尼朝他們揚袖一揮,圣潔的白光如雪花般飄落在他們身上,那些蒼白的面龐終于恢復(fù)了一些血氣。

  肖恩掃了一眼小神殿大堂內(nèi)一眾包扎好傷口的民兵后,目光定格在弗拉尼的臉上,“弗拉尼大人,傷者救治完了嗎?”

  弗拉尼點了點頭。

  “事不宜遲,弗拉尼大人,我們這就護送你去石堡?!丙溈肆⒓凑酒鹕韥恚捎跊]站穩(wěn),他往后踉蹌了兩步,及時用手撐住墻壁才避免了摔倒。

  “這些傷員呢?”

  “雅伯尼大人吩咐過,要將你安全送入石堡,至于這些雜兵,不在我們優(yōu)先考慮范圍內(nèi)。”麥克直言不諱。

  洛西聽見這話,憤然起身沖到麥克面前,怒不可遏的洛西按住麥克的胸甲,惡狠狠瞪著麥克,“他們是為庫帕村戰(zhàn)斗才受傷的,他們的同伴甚至為此犧牲!”

  麥克一掌落到洛西的胸口上還以顏色,將他推開了數(shù)步,“真正為庫帕村戰(zhàn)斗的人是我們,不是你手下的雜兵。”

  “麥!克??!”

  洛西咬牙切齒,舉著拳頭便要朝麥克的臉頰砸來。

  肖恩及時出手裹住了洛西的拳頭,“洛西,你先冷靜下來,麥克絕不是要拋下你下屬不管的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洛西的目光如尖刀,擲向麥克的臉龐。

  “哼?!丙溈死浜咭宦暋?p>  肖恩代為解釋:“我們先把弗拉尼大人護送到石堡,待弟兄們重新休整后,再回來掩護剩下的人撤入石堡。”

  “我要留在這里照顧傷員?!备ダ崂洳欢〉亻_口,“神殿周圍有法陣,魔獸沒那么輕易闖進來,你們定時派人送食物過來就行了?!?p>  領(lǐng)主下達了務(wù)必將大司祭弗拉尼安全護送到石堡的命令,麥克沒想到弗拉尼如此不配合,這讓他倍感頭疼。

  肖恩靈機一動,“弗拉尼大人,石堡里也有不少傷員,那邊需要您。”

  “全員向石堡轉(zhuǎn)移?!备ダ崴矔r改變了主意,“你們?nèi)?zhǔn)備擔(dān)架,一個都不能少,要把這里的傷員全部送進石堡?!?p>  “弗拉尼大人,恕我直言……”

  麥克剛想開口,肖恩立即拍了拍他的肩膀,用眼神制止了。

  弗拉尼打量了一眼麥克,便又去巡查了一遍傷員的狀況。

  “我們上哪去給他找擔(dān)架!”麥克一拳捶在墻壁上發(fā)泄。

  “我有辦法。”洛西忽然開口。

  不一會兒,洛西就領(lǐng)著民兵,用兩根長矛與衣物制成了一種簡易的擔(dān)架,把兩塊盾牌綁在一起,又是另一種簡易的擔(dān)架。

  趕在天黑之前,總算是把擔(dān)架全部準(zhǔn)備好了。

  洛西與肖恩商量好了移動的陣型,還能行動的三十多位民兵舉著盾牌和長矛站在隊伍的外圍圍成盾陣,肖恩麥克等十九位騎士則分成四隊,人數(shù)最多的兩隊分別負責(zé)打頭鋒與守尾,剩下兩隊騎士護衛(wèi)著隊伍的側(cè)翼。

  一切就緒,大司祭弗拉尼為首的神殿人員走在隊伍前方,無法行走的傷員用擔(dān)架抬在隊伍的中央。

  這支由騎士、民兵、神職人員、傷員組成的隊伍,從小神殿出發(fā),向庫帕村地勢最高的石堡進發(fā),不斷抵御著沿途魔獸的襲擊。

  位于石堡三樓的弗雷,正透過窗戶,遠遠遙望著這支隊伍。

  從各個街道不斷涌出的魔獸分成了三股,分別從隊伍的前方、右翼、后方三個方向朝隊伍襲來。

  弗雷試圖從中讀出魔獸的行動規(guī)律,他猛然察覺到三個顯眼的家伙,身著深藍色圣袍的小神殿司祭德琳娜小姐,有著耀眼金發(fā)的傭兵大叔亨瑞,騎著紅鬃烈馬的騎士小哥奧吉·雷。

  “紅……黃……藍……”弗雷嘀咕著,瞳孔驟縮,“三原色!”

  他回想起某個著名的動物紀(jì)錄片,其中提到過,動物的視覺系統(tǒng)不同于人類,絕大多數(shù)動物都是色盲,看到的世界只有黑白灰三種色調(diào),極少數(shù)的動物才會對特定的顏色敏感。

  紅色意味著鮮血,識別這種顏色,能幫助動物循著血跡追蹤獵物;黃色意味著火焰,識別這種顏色,會幫助動物遠離森林火災(zāi);藍色意味著毒性,識別這種顏色,能幫助動物遠離劇毒的果實。

  “魔獸也有著動物的特性!”弗雷恍然醒悟。

  弗雷的目光定格在了亨瑞那頭惹眼的金發(fā)上,腦海里閃過先前與妖狐桀寧對視的場景,原來那個時候,是瑟莉斯的金發(fā)救了自己一命。

  “也許能夠利用魔獸的這個習(xí)性來對付它們?!备ダ兹粲兴嫉剜止局?。

  弗雷得到重大發(fā)現(xiàn)的同時,這支來自小神殿的隊伍也陷入了危機,打頭鋒的數(shù)位騎士被魔獸洪流分開,一時無法脫身,魔獸潮沖破了前排民兵結(jié)成的盾陣,沖散了隊伍陣型的魔獸一窩蜂撲向藍袍司祭德琳娜。

  驚慌失色的德琳娜脫離了隊伍,連滾帶爬地鉆進了一條巷子里,最終被四面八方涌出的魔獸圍住,無路可逃的德琳娜爬上了一間石屋的屋頂,扔出一個個青色的火球阻擋那些試圖爬上屋頂?shù)哪ЙF。

  目睹下屬陷入絕境,弗拉尼從人群中擠了出來,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救援德琳娜,卻被從馬背上跳下的麥克攔住了,“弗拉尼大人,那邊很危險?!?p>  “滾開!”著急的弗拉尼一腳踹倒了麥克,順勢奪走了他手中的騎士劍。

  摔坐在地上的麥克還未反應(yīng)過來,便目睹著弗拉尼的背影,揮舞著他的那柄騎士劍,在魔獸洪流中殺出了一道鮮血小徑。

  只可惜弗拉尼來晚了幾步,爬上屋頂?shù)哪ЙF已經(jīng)咬斷德琳娜的脖子,弗拉尼只搶回了德琳娜那具被啃得血肉淋漓的尸體。

  弗拉尼褪下身上的紫色圣袍,蓋在德琳娜的尸體上。

  肖恩、麥克帶著另外兩位騎士來到了弗拉尼身旁援助,弗拉尼向麥克投去冷峻的目光,似乎把德琳娜遭遇的不幸全記在了麥克頭上。

  噹??!

  弗拉尼猛地舉起騎士劍砍在青石井圈上,火光迸發(fā)瞬間,劍身斷成了兩段,帶著劍尖那段落入井中,弗拉尼把斷劍扔到了麥克跟前。

  “你,不配握起這把劍。”

  麥克愣了一瞬,彎腰撿起那柄斷掉的騎士劍,一言不發(fā)地收回鞘中。

  肖恩等人護衛(wèi)弗拉尼回歸隊伍時,在隊伍后方接應(yīng)的騎士小哥奧吉,四周撲襲的魔獸過于兇猛,失控的戰(zhàn)馬猛烈跳踢了一陣后,將奧吉狠狠摔在了地上。

  “阿亞莉!阿亞莉!……”

  任奧吉小哥如何呼喚與吹哨,受驚的阿亞莉都沒有回頭,發(fā)出嘹亮的鳴聲,發(fā)瘋般向村外狂奔,托這頭脫韁烈馬的福,魔獸基本上都被它引走了,隊伍順利地撤入了石堡。

  進入石堡后,奧吉獨自躲到一個角落,摘下頭盔后偷偷抹起眼淚。

  阿亞莉是村子里脾氣最烈的戰(zhàn)馬,它曾是騎士長凱恩的坐騎,是一頭桀驁難馴的老馬,這些騎士還是小鬼的時候,就以騎上這匹老馬將之馴服為榮,可他們無一例外,都被阿亞莉無情地摔下馬背,連騎術(shù)最好的少主肖恩都為此吃過虧。

  奧吉是年紀(jì)最小的騎士,他是最晚被領(lǐng)主授封的,他們騎士兄弟間有個不成文的慣例,正式被授封騎士的那天要去騎一次阿亞莉來彰顯自己的勇氣,奧吉接過騎士劍的那天,便被大伙抬到了阿亞莉背上。

  奧吉由于在這些騎士中年紀(jì)最小,平日里大伙都把打理馬廄這種臟活扔給他,也許是看在這個小伙子常來馬廄喂食的情面上,在奧吉騎上艾亞莉的那一刻,它竟出乎意料般溫順。

  自此之后,奧吉多了個獨一無二稱號——“被阿亞莉選中的騎士”,此后阿亞莉成為了奧吉的專屬坐騎,這些年來他們培養(yǎng)了深厚的感情。

  那些投喂阿亞莉的畫面,給阿亞莉刷背的畫面,騎著阿亞莉在歐德姆布拉河畔奔馳的畫面,往日的一幕幕,在奧吉的眼前飛速掠過。

  察覺到奧吉躲在一邊抹淚后,麥克來到他身后,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奧吉,你不是小鬼了,別躲在這哭鼻子。”

  奧吉背對著麥克,“麥克,你說……阿亞莉能活下來嗎?”

  外面的魔獸數(shù)之不盡,阿亞莉怕是沒有存活的可能,麥克知道奧吉與阿亞莉感情深厚,沉默了好一會兒,安慰道:

  “或許吧,紅鬃的阿爾斯特是罕見的血統(tǒng)。”

  阿爾斯特,意為‘疾馳者’,是一種外型像馬、卻又比尋常的馬高大健壯的靈獸,這種靈獸通常作為騎士的坐騎。

  奧吉吸了吸鼻涕,轉(zhuǎn)過身來,望向麥克的雙眸飽含著某種堅定,“阿亞莉一定能活下來,她是最好的阿爾斯特!”

  弗雷迫不及待地來到外堡,他本想帶著笑容迎接父親洛西歸來,但注意到洛西嚴(yán)峻的表情后,弗雷的笑容便僵住了。

  洛西懷中摟著一位少年,弗雷認出那是比爾斯汀,民兵衛(wèi)隊中年紀(jì)最小的一批新兵中的一員,比爾斯汀的脖頸上有一道顯眼的咬痕,臉色異常蒼白,顯然他的生命已經(jīng)永遠凍結(jié)在他的少年時光。

  “弗雷,鄉(xiāng)親們在哪?”

  劫后重逢,弗雷沒想到作為父親的洛西,跟自己說的第一句話竟是這樣的,弗雷愣了愣,“都在祭堂。”

  洛西領(lǐng)著部下,徑直往墓宮入口的方向大步走去。

  弗雷悄悄跟在民兵衛(wèi)隊身后細數(shù)了一番,此時四肢健全的民兵也就三十一人,但他們身上都有著不同程度的傷,剩下的二十六人傷勢相當(dāng)嚴(yán)重,或是被攙扶、或是被抬著,已經(jīng)喪失了獨自行動的能力,最慘的尼根大叔,甚至失去了雙腿和右臂,弗雷完全無法想象,尼根大叔接下來要如何面對他殘缺的人生。

  弗雷跟著洛西一行人抵達了祭堂,此時倉監(jiān)官米隆正領(lǐng)著女仆給鄉(xiāng)親們發(fā)放晚餐,那是一種烤制的方塊狀面團——“黑面包”,持刀的女仆切下兩片黑面包發(fā)放給面前領(lǐng)取食物的鄉(xiāng)親。

  這個世界的人還不太會使用酵母,除了釀酒之外,弗雷幾乎沒有看到酵母被運用在其他地方,或者說他們根本就還沒有酵母這個概念。

  在不使用酵母制作面包的情況下,那口感可想而知,是一種又干又硬、極其難以下咽的食物,雖說如此,卻也是填飽肚子性價比最高的食物,但也僅此而已。

  “背棄職責(zé)的懦夫,你們想在這里躲一輩子嗎!”

  洛西如雷貫耳的質(zhì)問,打斷了女仆們分發(fā)面包的動作,眾鄉(xiāng)親齊刷刷將目光定格在洛西的身上。

  洛西的質(zhì)問在祭堂里回蕩了許久,終于在他“列隊”的一聲令下,那些藏身在鄉(xiāng)親中的逃兵,畏畏縮縮地走了出來。

  “看到我身后的勇士嗎?”洛西用凌厲的目光掃過面前這些目光閃躲的逃兵,“還有那些不在場的弟兄,他們做好了將榮譽刻在墓碑上的覺悟,他們與魔獸戰(zhàn)斗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p>  洛西的質(zhì)問愈發(fā)洪亮,直擊這些逃兵的心臟,震動著他們的靈魂。

  “需要我提醒你們是什么身份嗎?”

  “需要我強調(diào)你們有著何種職責(zé)嗎?”

  逃兵們紛紛低下了頭,他們害怕直視洛西的表情,害怕他的責(zé)問。

  洛西看向了懷中的少年,“比爾斯汀加入護衛(wèi)隊有一年了,起初他值夜班守門的時候,聽見森林里的嚎聲都會哭鼻子,即便如此,他還是獻出了自己的生命,戰(zhàn)斗到了最后一刻,瞧瞧那些曾經(jīng)笑話過比爾斯汀是膽小鬼的你們,躲在這里被一位新兵保護,你們就沒感到羞恥嗎?”

  偌大的祭堂鴉雀無聲,逃兵們的腦袋又壓低了幾分。

  洛西將比爾斯汀的遺體輕放在祭臺上,隨即走向其中一位逃兵,拔出了別在腰間的黑色短劍,在那位逃兵驚恐的目光下,一手捏住他的臉頰,另一手用劍刃在他的右臉上用力劃上一刀。

  祭堂中的所有人都在關(guān)注洛西的舉動,更加匪夷所思的一幕發(fā)生了,洛西挨個在逃兵們的右臉上親手劃上一刀,結(jié)束后洛西才再次開口:

  “按照帝國法律,逃兵一律處死,領(lǐng)主大人寬仁,給你們贖罪的機會,今日逃跑的恥辱,會永遠刻在你們的臉上,在場的鄉(xiāng)親,今后看到你們臉上的刀疤,就會想到你們曾經(jīng)當(dāng)過逃兵,你們將用余生承受這份恥辱,但只要你們重新拿出勇氣戰(zhàn)斗,仍能在身上刻上榮耀的疤痕?!?p>  話音落下,弗雷頭一次被這位比自己精神年齡小上幾歲的父親震撼到,若設(shè)身處地站在洛西的立場上,懲治逃兵,他未必會想出比這更好的辦法,可能也就是殺人立威的那套。

  相比之下,洛西的處理手段就顯得高明,在不減員的情況下,通過在他們臉上留下一道逃兵疤這樣的方式,利用他們的恥辱感來喚醒他們本該履行的職責(zé),這或許能夠抵消一些他們對魔獸的恐懼。

  洛西懲治逃兵的方式高明歸高明,但這終究是亡羊補牢的辦法,弗雷細數(shù)了一下,在場的逃兵共一百六十三人,逃兵比出戰(zhàn)民兵的數(shù)量還要多。

  這就暴露出洛西平日練兵的問題,他只是一昧對民兵進行體能訓(xùn)練與作戰(zhàn)訓(xùn)練,卻忽略了對他們進行心理鍛煉與思想教育,這直接導(dǎo)致他們在面對無法戰(zhàn)勝的敵人時戰(zhàn)斗意志崩塌。

  不過這也不能苛求洛西,畢竟他只不過是一個二十三歲的青年,他接任民兵士長時才二十歲,洛西雖接受過騎士教育,本質(zhì)上卻仍是一個缺乏經(jīng)驗的年輕軍官,況且他的認知和思維都受到了時代的局限,他也只能用世俗固有的那一套方法練兵。

  再說了,洛西手底下的這些民兵,也并非職業(yè)戰(zhàn)士,若不拿起武器,就只是再普通不過的村民。

  “米隆大人,作為懲罰,今日請不要給這些逃兵發(fā)放食物,他們那份食物,請作為獎賞,分給那些英勇作戰(zhàn)的戰(zhàn)士?!甭逦魍騻}監(jiān)官米隆,如此提議到。

  “明白了?!泵茁↑c了點頭。

  氣氛緩和了一些之后,悄然現(xiàn)身祭堂的女仆長蒂娜才開口,“洛西大人,雅伯尼大人邀請你們一家出席晚宴。”

  “好?!甭逦鼽c了點頭。

  “米隆大人,雅伯尼大人也邀請了您?!?p>  米隆露出意外的表情,他知道領(lǐng)主要舉辦晚宴,原以為這場晚宴是為了獎賞那些英勇作戰(zhàn)的騎士大人,既然邀請了自己,也就意味著領(lǐng)主大人將有重要的事情宣布,這或許關(guān)乎到庫帕村的存亡,領(lǐng)主此舉是希望得到自己的支持。

  隨后,蒂娜又代表雅伯尼向一眾文官發(fā)出了晚宴的邀請,正要離開之際,一位肥頭大耳的貴族老頭基威諾·門戈抓住了蒂娜的手臂將她攔下。

  “蒂娜,雅伯尼大人沒有邀請我嗎?”

  基威諾是雅伯尼小時候教他讀書寫字的老師,在這個世界上,老師的地位相當(dāng)于教父,學(xué)生在成年后須承擔(dān)贍養(yǎng)老師的義務(wù),因此即便雅伯尼繼承領(lǐng)主之位后發(fā)現(xiàn)擔(dān)任村子稅務(wù)官的基威諾在私吞稅款,雅伯尼也并未問罪,反而為了維護他這位老師的面子讓他主動辭去了職務(wù)。

  此后雅伯尼也既往不咎,每年都會向基威諾支付一筆不菲的養(yǎng)老金。

  基威諾退休之后最大的樂趣就是向其他貴族老頭炫耀他領(lǐng)主老師的身份,蒂娜也看在他的這個身份上,端莊地行了貴族禮,面帶微笑:

  “十分抱歉,基威諾大人,雅伯尼大人的宴請名單上并沒有您。”

  “怎……怎么會!”基威諾的脖子變得通紅,“我……我是雅伯尼的老師,怎……怎么可能沒邀請我!”

  蒂娜在基威諾驚訝之際,趁機縮回了被他拽住的手臂,“我再向雅伯尼大人請示一下,若是雅伯尼大人邀請了您,我再通知您?!?p>  “好……好?!被Z抹了抹額頭的汗珠,他剛才可是向貴族們吹噓了,這場晚宴領(lǐng)主大人肯定邀請了自己。

  蒂娜的背影消失在祭堂大門不一會兒后,被邀請出席晚宴的貴族們也陸續(xù)離開了祭堂,基威諾從發(fā)放口糧的女仆哪領(lǐng)到了兩片黑面包與一塊拇指頭大的咸干肉,這意味著他被徹底排除在晚宴的邀請名單外。

  先前聽過基威諾吹噓的貴族們紛紛向他投來目光,好奇他會以什么樣的表情吞下這難以下咽的下民食物。

  基威諾滿臉通紅,他實在不愿作為第一個嘗試這種下民食物的貴族,可他身體里空無一物仿佛在灼燒的胃,正催促他把手中的食物放進嘴里。

  “私生女也被邀請了!”一位年輕的貴族婦人,察覺到了正踏出祭堂大門前去赴宴的洛西一家。

  按照慣例,有騎士出席的重要晚宴,通常是不允許有女人出席的,甚至連東道主的夫人都不被納入出席之列,如果非要有女人出席,這個女人要么是騎士,要么就是主辦宴會的主人。

  隨著貴婦疑惑的叫聲,一眾貴族將目光聚焦在了夏莉逐漸遠去的背影上。

  在庫帕村的貴族圈子中,流傳著一種說法,夏莉是領(lǐng)主大人與一位皮革女匠生下的孩子,所以他們都在背后稱呼夏莉為私生女。

  基威諾在擔(dān)任庫帕村的稅務(wù)官前,曾效力于帝國皇室,作為使臣出使過北方王國,因此他是庫帕村中為數(shù)不多知道一些關(guān)于夏莉身世的貴族,他順勢拿這個作為吹噓的資本,炫耀起了自己的所知。

  “夏莉小姐并非是庫帕家的血脈,雖然是私生女,但她身上流淌著比肖恩少爺?shù)哪赣H還要高貴的血脈?!?p>  眾所周知,領(lǐng)主雅伯尼的第一任妻子、少主肖恩的母親,是南境公爵的千金,比公爵家族還要高貴的血脈,那只剩下皇室血脈了。

  這可是個重磅消息,貴族們瞬間熱議起了夏莉的身世,其中一位熟讀加爾特帝國史書的貴族青年向基威諾求證:

  “難道夏莉小姐是先皇赫爾曼的遺孤?”

  加爾特帝國現(xiàn)任皇帝利奧是先皇赫爾曼的弟弟,利奧皇帝并非正統(tǒng)的皇位繼承人,他是通過叛變弒兄上位的,因此在利奧登基后,他竭力抹去關(guān)于赫爾曼的一切,即便在厚重的帝國史書中,關(guān)于赫爾曼的記載也不過是輕描淡寫的幾句,像庫帕村這樣偏遠的邊境村鎮(zhèn),許多貴族甚至都不知曉曾有過這樣一位皇帝的存在。

  基威諾故作高深地搖了搖頭,此時貴族們都被夏莉的身世之謎吸引,已經(jīng)沒有人在意他先前失敗的吹噓,也沒有人關(guān)注他會以什么樣的表情去啃下民的食物,基威諾一臉得意地咀嚼起黑面包與咸干肉。

  基威諾忽然覺得下民的食物其實也并沒有想象中的難以下咽,又或許是因為他正得意于自己知曉的秘密。

  但這個秘密基威諾誰都不會告訴,他見識過那位大人殘忍的手段,如果被那位大人知道消息是從他口中走漏的,他一定會死得很慘,他之所以能安然無恙活到今天,就是因為他足夠機靈,拎得清楚什么話不能說。

  即便那位大人沒有特意囑咐,基威諾也會把這個秘密帶進墳?zāi)估铩?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