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舊神
在混沌中,有太多的目光注視著這里。
與現(xiàn)實中人們看到的從海面上誕生的某個巨大的亞空間漩渦而產生的驚恐相對應的是,亞空間本身,其鬼神之中同樣爆發(fā)了激烈的爭辯。
原始的鬼神信仰,那些歷史的黑暗源頭。
人類真正的起源,是奴役者也是人類的庇佑者。
他們同樣在判斷著目前的局勢。
一個新的神明將誕生,還是一個舊神將復活。
有太多的變數了。
蘇修意識到了這一切,但很顯然,他沒有辦法,也沒有意愿去阻止。
他們的襲擊來的太快。
蘇修一無所知。
他能感覺,在他身上,某個自稱為系統(tǒng)的東西,現(xiàn)在正在用著一種難以理解的方式,在蘇修的軀殼上獲得重生。
“我記得你問過我,亞空間有幾個神明——”
那個聲音回答道。
蘇修冷漠的看著那個東西接管了自己的一切。
“現(xiàn)在我可以回答你,三個?四個?或者說現(xiàn)在,更貼切的說是兩個半——”
“兩個半?”
蘇修問道。
這個問題太過于模糊。
蘇修只能換一個更加直接的方式問道。、
“榮譽冠冕是第幾個?”
“他……”
那個聲音現(xiàn)在已經恢復了不少的人氣,比起冰冷冷的機器,祂更像個人了。
似乎是已經覺得勝局已定。
他回答道。
“你覺得呢?”
“總不會是第一個?畢竟他們稱呼你為舊神,六天故氣——這個體系,我早該想到的?!?p> 蘇修試圖掙扎了一下,但很可惜,徒勞無功的掙扎。
實際上,在另一個世界蘇修勉強窺見了一抹這些邪神的本質之后,他便已經對于系統(tǒng)有所提防。
但是很顯然,這輪組合拳來的太快。
它沒有給蘇修任何準備的機會。
“六天故氣——”
蘇修嘆息了一聲。
完全的失敗。
蘇修甚至已經喪失了大部分可以被稱作是人的情感。
甚至連消逝與死亡對他而言都不再可怕。
隨著位格的拔高。
死亡不再具有在凡人看來某種神秘而可怕的秘密,死亡在他面前一片坦然,毫無神秘之感。
死亡不過是悠久些都長眠罷了。
對他而言,死亡是一種狀態(tài),而非是結果。
這是他所看到的。
“我們本身就是一體的——”
‘蘇修’,或者說,正在不斷的占據蘇修這個概念的某種事物如此說道。
我將成為表象,而你將成為內像。
“或者說,這次,我將成為識神,而你將成為元神?!?p> 他這樣說道。
‘蘇修’張開了手,無形之風從天空中的漩渦中流出,圍繞在這顆太陽系之中如此與眾不同的行星之上。
在銀河的中央,在風暴中心的平靜之處,頌歌彌漫。
“他將攜帶著王座直上天國——”
眾人歌唱道。
“群星無法遮蔽他的光輝——”
孩童吟誦著歌謠。
這些被朝廷聚集起來的那些與亞空間天然就要比其他人聯(lián)系更加緊密的人們順從了儀式。
吟唱道。
“我們希望天國之光能夠重臨?!?p> 木偶們拉動了絲線,自言自語。
“萬世榮光將重新降臨!”
“這是眾神的國度——”
“這是鬼神的國度——”
人們吟誦著,灰霧從亞空間的裂縫中飄散在太陽系,整個藍星的人們都能夠看見。
天穹的灰色帷幕,先是霧氣,后是實體。
遮蔽的虛影,籠罩著背后的恐怖存在。
祖宗們在帷幕后嘆息,嘆息他們的后裔將在國度之后遭受多么可怕的命運。
陰兵邪祟將籠罩大地,而最后,連人類曾經的庇佑者,享受血食的祖宗鬼神也忍不住會下場。
他們將易子相食。
“完了——全完了——”
身旁的錦衣衛(wèi)有些因為恐懼有吼叫了起來,他拼命的想要朝著山外跑去,但下一刻,就被首領一刀斬首。
莊雅臉色煞白的看著這一切。
當然,真正讓她揪心的不僅是正東方出現(xiàn)的巨大漩渦和天國的帷幕。
而是她身邊,那些交接的錦衣衛(wèi)們的已經失去了所有人色。
眼珠凸起,青面獠牙。
宛如惡鬼。
包括剛剛被嚇得驚慌失措,跑出來的那一個。
“祖宗降臨了——”
老錦衣衛(wèi)呆呆的注視著天空中,那些黑色的恐怖。
他苦笑的看著自己已經被異化成了不知何種存在的軀干,他是鬼神們欽定的仆從。
但他轉而想到了那些血食,想到了家中仍為凡人的妻子兒女。
一時間不知道是該哭是笑。
我萬幸茍活,但又有什么用呢?
莊雅想要拿出配槍。
但是看著這些昔日的同僚們現(xiàn)在看起來一個個都是筋肉小超人,飛天夜叉的樣子。
莊雅實在是對自己腰間的小口徑配槍并不放心。
尤其是在某個同僚不經意間單手便捏碎了房門的門把手。
那可是軍方特制的復合鋼,哪怕你拿大口徑步槍都不一定能打得動的玩意。
于是莊雅果斷點熄滅了作為大炎朝廷特使除魔衛(wèi)道的想法。
“鬼神……祖宗怎么會在這個時候降臨?”
莊雅謹慎點問道。
畢竟,即使是他們的言行舉止理智仍存,但是外在形象已經離人這個物種差距太過于遙遠。
說不定就突然覺醒了什么生吃活人的小癖好呢?
莊雅的內心惴惴不安的想到。
“我們無法揣測鬼神的意志——我們只知道,他們的力量能夠在一瞬間吞沒整個星球上的所有生靈?!?p> “會發(fā)生嗎?”
莊雅問道,她看著那巨大的,宛如要吞沒整個世界的風暴和從中蔓延的獵食者令人戰(zhàn)栗的氣息,絲毫不懷疑他的說法。
沒人回答。
此刻,無論是東方還是西方,無論是頭頂還是黑夜,無論膚色信仰國別,貧富貴賤。
人們從藏身處走出來,豪宅或是橋洞,他們呆呆的望著天空的幾乎要吞噬一切都黑色漩渦,沒有人知道,明天在何處。
“我許諾,下一個紀元由你來主導?!?p> ‘蘇修’說道。
他原本僵硬的動作逐漸變得靈活,神態(tài)也更加的豐富。
并非是模仿,而是從概念上,蘇修這個可憐的,只有短短的,兩輩子加起來也不超過五十年的短暫生命體正在逐漸的被某種更加宏大的概念覆蓋。
蘇修不再是一切都根源,而只是歷史長河中一個微不足道的投影。
一切似乎進行的很順利。
直到——
某個撐著傘的,帶著單片眼睛的白人男子正從黑暗中向這個正要宣布自己勝利的邪神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