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陳給我講這個故事的時候,正值盛夏,午后氣溫炎熱,但聽到老陳的話,坐在樹下的我,依然感覺一股寒意涌上心頭。
我了解老陳,他絕對不會拿這種事情和我開玩笑的。
所以,老陳現(xiàn)在說出這些話,意味著,要么老陳瘋了,要么這事兒,就是真的!
老陳的眼神清明,完全不像是瘋了的樣子。
所以,結(jié)論只有一個:老陳,說的是真話!
要么,他在地宮里產(chǎn)生了幻覺,要么,他說的就是真事!
“老爹,你說,你看到了水猴?”我急忙問道,“你確定,你不是產(chǎn)生幻覺了?”
“說實話,我不確定?!崩详悡u了搖頭,表情有些痛苦,“很多年以來,我一直在問自己這個問題,當(dāng)時的我,到底看到的是幻覺,還是真正的水猴。但當(dāng)時的我,清清楚楚地意識到,那就是水猴!”
老陳說到這里,表情十分痛苦,閉上眼睛大口喘著氣。
我追問道:“那后來呢?”
“沒有后來了?!崩详悡u了搖頭。
“???什么?”我頓時愣住了,不可置信地叫道,“沒有后來了?”
“對,沒有了。”老陳苦笑了一下,“當(dāng)時,看到水猴后,我嚇得頭腦一片空白,大喊大叫著跑出了主坑,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我已經(jīng)順著繩子,爬出洞穴,回到自己營地里了?!?p> “我在營地里等了整整一宿,我那幾個兄弟都沒有回來。我意識到,他們恐怕再也不會回來了,而且我也沒有任何勇氣,再次進(jìn)那個墓去找他們?!?p> “我就那樣,十分狼狽地跑了。我在就近的縣城里,等了足足一個月,他們都沒有出現(xiàn),我明白,他們八成已經(jīng)死了。”
老陳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長長地嘆了口氣。
“雖然,盜墓是件違法的事,但一個把頭,一次性把一伙人全帶死,也是件非常丟人的事,很長一段時間,我都不敢回去召集人馬干下一票。我在外面渾渾噩噩地過了好幾個月。直到有一天,發(fā)生了一件事?!?p> 老陳看向了我。
我從他眼睛里,看出了濃濃的恐懼,還有愧疚。
他聲音沙啞著開口了:“有一天,我去鎮(zhèn)上一個澡堂洗澡,請了個搓背師傅。搓背的時候,師傅突然對我說:‘老弟,你背上這片胎記,長得挺滲人的,跟只眼睛似得?!?dāng)時我就嚇了一跳,我背上什么時候有胎記?一照鏡子,背后一只黑色的眼睛,栩栩如生地透過鏡子瞪著我!”
老陳講到這里,又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我感覺,一種巨大的恐懼感,緊緊攥住了我的心臟。
我大口呼吸起來。
老陳充滿愧疚地看著我,嘆了口氣:“那之后沒過幾年,我就有了你。然而,讓我驚恐的事情發(fā)生了——我背上的眼睛,跑到了你的背上!”
“我這些年,帶著盜墓,損了陰德,又欠了那么多兄弟的命。如果那眼睛在我背上,我可能就任它去了,但到了你的背上,我就必須得想辦法解決?!?p> “我查了很多資料,又走訪了很多地方,終于,一直到最近幾年,我查到了背后這個眼睛的來歷!”
“它叫‘帝魃’!”
“帝……魃?”我喃喃地重復(fù)了一下這個詞。
“對,傳說中,帝魃是帝王陵寢中的一種‘東西’,是死去的某個帝王,不甘心失去自己的地位和權(quán)利,用某種儀式,把自己變成帝魃!”老陳又吸了一口,發(fā)現(xiàn)煙已經(jīng)抽到底了,他隨手把煙頭掐滅,扔地上,繼續(xù)說道,“變成帝魃后,他們會尋找目標(biāo),對目標(biāo)世家詛咒,等到時機合適的時候,就會奪取目標(biāo)的身體,現(xiàn)世重生!”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這種事,不可能會發(fā)生吧?這太不科學(xué)了!”
“天天在墳?zāi)估镢@的人,什么奇怪的事情沒見過,還講究科學(xué)?”老陳瞪了我一眼,又摸出了煙盒。
我把他的煙盒搶了過去:“別抽了,繼續(xù)說?!?p> 老陳很無奈地看了我手里的煙盒一眼,搖了搖頭說:“帝魃這種東西很罕見,有記載的,也是寥寥無幾。而破解之法,就更難查了。我查了很久才查到,在西北,拓跋嗣的墓穴里,可能有破解之法!”
“拓跋嗣?”我愣了一下。
我知道拓跋嗣。
因為老陳教我盜墓知識的原因,我對歷史非常熟。拓跋嗣,是北魏的第二任皇帝。
拓跋嗣是一位英明賢能的皇帝,把北魏治理的井井有條,北伐柔然,南攻劉宋,讓疆域擴大了許多,并且讓貧窮饑餓的北魏百姓,過上了安居樂業(yè)的日子,人口數(shù)量也增加了很多。
只可惜,這樣以為英明賢能的皇帝,身體卻不大好,三十一歲就英年早逝了。
拓跋嗣的墓穴里,可能有破解帝魃的方法?
我一個激靈:“難道,拓跋嗣的早逝,和帝魃有關(guān)?”
史書上寫,拓跋嗣是積勞成疾。但,我們這些干盜墓的,都知道一個道理:史書上寫的,未必就是真的!
果然,老陳點了點頭,說:“沒錯?!?p> “可他的墓,不是在北魏的皇帝陵里嗎?”我十分不解,因為按照史書記載,北魏的皇帝,應(yīng)該全都埋在皇帝陵里才對!
“不,拓跋嗣是死在外面的,那年月又沒有飛機汽車,哪有條件送回皇陵?送回皇陵的只是衣冠而已。真正的拓跋嗣墓,另有其地?!闭f到這里,老陳壓低了聲音,湊到我跟前,“而且,拓跋嗣真正的死因,也不是積勞成疾!”
“不是積勞成疾?”我下意識地重復(fù)了一下老陳的話,但又意識到,老陳接下來說的,才是重點!
果然,老陳點了點頭:“即使是一些史書中,也有記載,拓跋嗣在死前的最后一兩年里,經(jīng)常看到‘鬼影’、‘幻覺’等等異狀,就是因為帝魃已經(jīng)在他身上種下了詛咒造成的!”
我急忙問道:“那,拓跋嗣解決掉這個詛咒了嗎?”
“如果我的猜測沒錯,他應(yīng)該是解決了?!崩详慄c了點頭,“拓跋嗣死前的最后一兩年,行為方式和之前有了很大的變化,而且雖然在帶病打仗,但他自己的行動路線,也非常古怪,我猜測,這就是他在想辦法應(yīng)對那只詛咒了他的帝魃!”老陳回答道,“而種種證據(jù)標(biāo)明,他最后雖然死了,但應(yīng)該是成功消滅了那只帝魃后,因為身體過度虛弱而死!”
“如果我的推測是真的,他解決帝魃的辦法,一定會記錄在他的墳?zāi)估?!?p> 老陳猛然抓住我的手,用力之大,讓我手上一陣發(fā)疼:“兒子,你能不能解決這只帝魃,就看你,能不能成功在拓跋嗣的墳?zāi)估铮业竭@個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