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沖喜沖好了吧
秦悠悠屏住呼吸后背貼在冰冷的石壁上,大腦飛速轉(zhuǎn)動。
外面流民五六個人,都是青壯年男人,而他們四人兩個老人,原主的身體又弱,根本沒有硬拼的實力。
她深思片刻,想到了一個主意。
“夫君!夫君你怎么了?!夫君你等著我這就去給你找人來!不好了,夫君得了肺癆要不行了!”她對著空氣一臉驚恐大喊幾聲,隨即對著山洞口踉踉蹌蹌往外走。
一出去便看見流民們滿臉狐疑站在原地。
“公公,婆婆,夫君從昨夜開始便一直說胡話,今日大早吐了個干凈,嘴里直冒酸咕嚕,眼下只怕是要不行了!”秦悠悠撲到二人面前,趁人不注意悄悄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硬生生擠出幾滴眼淚來。
夫婦二人見狀都是一怔。
盧氏慌張掙扎著起身往山洞里走去,慕容復一臉震驚,難以置信喃喃著:“怎么會,昨日不還是好好的?怎么會!”
盧廷蘭顧不得深思,她這輩子子孫福薄,只有這么一個兒子,自從慕容家在朝中被人陷害,他們舉家被流放開始,她就沒睡過一個好覺,眼下更是心急如焚。
她拭了拭眼淚呢喃著:“都怪我信了那個和尚的話,找什么勞什子沖喜,若是還在京城,懷瑾也不會……”
即使被兩個流民擋著,她也掙開束縛朝山洞內(nèi)奔去。
兩個流民狐疑看著眼前的一家子,半信半疑嘀咕著:“大哥,這是真的假的,咱們還搶嗎?”
獨眼龍是他們的老大,他瞇縫著僅剩的一只眼睛仔細打量三人神情,耳邊是盧廷蘭震耳欲聾的痛哭聲,他心里也沒底了。
肺癆可是絕癥,傳染性極強,染上了就沒幾個能活下來的。
秦悠悠見他們不動也不說話,便知道他們正在兩邊衡量。
她眼珠一轉(zhuǎn),突然倒在地上劇烈咳嗽起來:“咳咳咳,夫君,爹爹娘親,只怕我也染上了肺癆,咳咳咳?!?p> “娘誒!”幾個流民再也待不下去,大喊一聲便往外躥,走之前還不忘拎起搜刮來的半袋米面。
盧廷蘭見她咳嗽,立刻彎腰將她抱在懷里,沒有絲毫嫌棄的樣子,只是滿臉心疼地抹了抹眼淚道:“孩子啊,都怪我們不好,是我太貪心才害了你?!?p> 都是差不多年紀的孩子,盧廷蘭在買下秦悠悠時已經(jīng)將她看成自己親生的。
秦悠悠見人走了才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起身道:“夫人,我沒事,方才只是嚇他們,他也沒什么大事,不是肺癆?!?p> 慕容復動容,這才掏出草藥用布條包扎好額頭,和盧廷蘭相互攙扶著朝山洞里走去。
秦悠悠站在原地,確定山洞外的流民跑遠了,這才跟著一起進了山洞內(nèi)。
石床上的慕容懷瑾臉色已經(jīng)沒有那么紅,似乎是燒退了。
“我怎么覺得懷瑾的身子沒那么燙了……”盧廷蘭擔憂摸著兒子的手,詫異的說道。
秦悠悠端著一碗水進來,接著話茬道:“他什么大事,很快就會醒。”
她一邊說著一邊掰開一塊竹子,用竹片將水喂進他嘴里。
喂完水,她把石床上的稻草全都堆在慕容懷瑾身上,連她身上那件破破爛爛的外袍也一起蓋在了他身上。
夫婦二人雖然不解,但也沒有阻攔,只是默默站在一旁。
慕容懷瑾只覺得渾身不停出汗,灼熱的感覺逐漸消失,等到醒來時覺得身體松快不少,灼熱的感覺也全然消失了。
“你醒了?!太好了,”盧廷蘭見著醒來的兒子,又驚又喜,臉上的淚痕還沒干透不住。
原本只是死馬當活馬醫(yī),沒想到真的有效!
她雙手合十不住念叨著:“醒了就好,醒了就好?!?p> 慕容復臉上也是欣慰的笑,他蒼老的面容飽經(jīng)滄桑:“太好了,好啊?!?p> 慕容懷瑾銳利的目光打量一圈山洞,目光停留在秦悠悠身上,他依稀記得身邊有個人照顧自己,并且還……
“母親,我沒事。”他嘶啞的聲音響起,余光卻在秦悠悠身上流連。
盧廷蘭見狀愣了一下,小聲解釋道:“你先前病重,有個大師路過說沖喜才能救你,我們就拿半袋糧食換了她,從今往后她便是你的娘子,多虧了她你才能這么快醒來?!?p> 盧氏對秦悠悠不住夸獎,心里眼里都十分滿意。
慕容懷瑾幽深的眸子看向秦悠悠,他記得迷迷糊糊間塞進口中藥丸,只是沉思不語。
微苦的味道還殘留在口腔,證明之前的一切都不是錯覺。
慕容復嘆了口氣,眼中透出些愧疚。
“我活了這么多年,頭一遭干這種喪良心的事情,丫頭,若是你想要離開,我會……送你走的。”
看著老夫婦帶著愧色的臉,秦悠悠心中有些奇怪。
三人雖然穿著破舊,但言行舉止和周身的氣度,都不像尋常的流民。
她不動聲色地搖搖頭:“既然您二位買了我,我便愿意留下,如果您們不介意,我便叫二老一聲爹娘了。”
大災年間,人已經(jīng)變得不像人了。
與其自己一個人出去闖蕩,不如先跟著這家子一起行動,起碼能安全一些。
左右這個男人還身子虛著,也不過是做對假夫妻。
盧廷蘭愣了愣,眼中泛起些水光:“哎!你是個好孩子,我們不會虧待你的。”
“那我去看看外面能不能找到什么吃的。”秦悠悠站起身,朝山洞外走去。
望著她離開的背影,躺在床上的慕容懷瑾眸子微閃,薄唇抿成一條長線。
山洞外一片荒蕪,干裂的大地上見不到任何綠色東西,只有遠處山上依稀有幾片綠色。頭頂?shù)奶柖纠钡臅裰磺校屓祟^暈目??诟缮嘣铩?p> 秦悠悠在山洞邊走了一圈,什么吃的也找不到。
大概只有遠山還要食物,她凝望著遠處的山川,并沒有動。
搶走糧食的幾個流民已經(jīng)走遠,四周安靜的只能聽見她的心跳聲。
確定無人后,她坐在大石頭上,仔細回味吐司的味道,溫熱的觸感和甜膩的香味在腦海中升騰,仿佛她此刻正坐在小賣部中吃著吐司。
再睜開眼時她已經(jīng)伸出小賣部中。
跟荒蕪的大地比這里簡直是人間天堂,只是她沒有時間久留,隨手拿了一袋吐司便回到了山洞前。
吐司甜膩的香氣直往人鼻子里鉆,她忙活了一晚上早就餓得厲害,坐在石頭上大口吃了起來。
一包吐司只有六片,她毫不費力吃了兩片,松軟的面包充盈口腔,人也像活過來似的。
啪!
她正吃得專注,忽的肩上被人拍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