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西落,夜幕降臨。
白玉天幾個大步邁過,入得小鎮(zhèn)。放眼一望,街道上很是安靜,有一處燈火格外通明,好有人氣,沒能頂住誘惑,信步走了過去。
來到門前,剛將眼前“浮萍客?!蹦菈K牌子看了個清楚,大門口迎客的伙計快步迎了上來,好聲問道:“客官,你是要住店嗎?”
白玉天笑答道:“黑夜降臨,自然要安頓好宿頭?!?p> 店小二歡聲道:“客官,那你真找對了地方。”
白玉天道:“哦!怎么說?”
店小二侃侃說道:“客官,小鎮(zhèn)上雖有三四家客棧,人氣鼎沸的就數(shù)我們家‘浮萍客棧’。一天十二個時辰通明敞亮,隨進(jìn)隨出,隨吃隨喝,隨玩隨睡,隨心所欲,外鄉(xiāng)人都喜歡到這里過夜?!?p> 白玉天笑道:“隨心所欲,好。安全嗎?”
店小二道:“客官,你這說到那里去了。開門做生意,求的就是安全??腿巳胱】蜅?,不可打架斗毆,不可偷雞摸狗,不可隨便敲人家的門,不可......”
白玉天微笑道:“這么看來,你們家客棧豈不是...沒錢的莫進(jìn),怕熱鬧的莫進(jìn),殺人放火的莫進(jìn),偷雞摸狗的莫進(jìn),拜高踩低的莫進(jìn)......”
店小二歡笑道:“客官,一看你就是久經(jīng)江湖的明白人?!?p> 白玉天道:“久經(jīng)江湖不敢說。不過,好好壞壞,勉強能分個清楚?!?p> 店小二手一伸,歡聲道:“客官,里面請!”
白玉天正要邁步,蕭若云母女倆走了過來。
張燕兒說道:“白大哥,那邊有福來客棧,華貴客棧,月華客棧,要不去過去看看?!?p> 白玉天朝不遠(yuǎn)處瞧了一眼,笑了笑,溫言道:“漂泊在外,今日東來明日西的,那里都是家,那里都不是家,就住這‘浮萍客棧’吧?!?p> 張燕兒道:“可是......”
伙計一聽,連忙招呼道:“客官,里面請!”
白玉天淡淡一笑,邁開大步,往里邊走去。
蕭若云見一路走來,白玉天可算是寶劍一柄,為了安全著想,當(dāng)劍不離身,勉為其難地牽著女兒的手跟在白玉天的身后,朝客棧大門走了過去。
大堂之上,燈火通明,人兒塞滿,除了少有的幾個女人點綴其間,清一色的粗糙漢子,聊東說西,話南道北,言粗語糙,樂趣喧天。
三人走了進(jìn)來,找了一張空桌子坐下,喚來堂上伙計,點過飯菜,將茶水喝上。
張燕兒有些怕生,渾身不自在,轉(zhuǎn)望來,轉(zhuǎn)望去,很難捕捉一絲快樂感,不由自主地將眼神投向了白玉天。見白玉天滿臉笑容,一身自在,無意識地跟著開心起來,搞不清自己為什么會這般。
白玉天羨慕他人桌上擺滿酒水,說道:“要不我們也叫點酒水吧?”
江湖兒女就該喝點酒水,以酒會友總比以武會友的好,張燕兒笑答道:“叫點酒水好,喝不完,明兒還可以帶走?!?p> 白玉天很是好奇,小聲問道:“為什么帶走啊?”
張燕兒輕笑道:“用錢買酒水喝,要是浪費了,好如銀子打水漂。”
旁邊一桌幾個男子正猜著拳、斗著酒,一漢子不小心將一壺美酒打翻在桌,以為張燕燕在說他,轉(zhuǎn)過臉,厲聲喝道:“小姑娘,你這話是說我嗎?”
張燕燕很是奇怪,這世間真有往自己臉上貼金的人,不屑地回話道:“從未謀面,且不相知,我干嗎要說你?!?p> 男子見燕兒長的實打?qū)嵉拿溃闹信瓪馑查g蕩然無存,嬉嬉笑笑走了過來,道:“這不是見過了嗎!要不晚點再見見,保你一見傾心,再見癡迷?!?p> 蕭若云聽不得這等粗俗言語,朝白玉天埋怨道:“說了這地兒不好,你偏要進(jìn)來?!?p> 男子樂樂一笑,道:“蕭女俠,出門在外,就這地兒好,要什么有什么。男人要女人,用錢買就行;女人要男人,免費贈送?!?p> 張燕兒很是不悅,道:“白大哥,我們走吧?!?p> 白玉天淡淡一笑,朝漢子說道:“這位大哥,吃喝有座位,用不著隨意走動?!?p> 漢子看向白玉天,見其長相清秀,眼光和正,實實在在一書生模樣,就不應(yīng)該選擇‘浮萍客?!端蓿粦?yīng)該與美人同桌吃飯,好聲問道:“小兄弟,你可能文善武,能喝善飲,懂得欣賞美?要是不能,這兒怕不是你該待的地方?!?p> 白玉天笑答道:“能文,不會吟詩作對;善武,不會恃強凌弱;能喝,量小非君子;善飲,無度不丈夫;至于欣賞美嗎,到目前為止,沒一個漂亮的女人說過喜歡我。不知道是姑娘們的眼光有問題,還是自己口味太雜,讓人生厭?!?p> 漢子小哼一聲,道:“人家既不喜歡你,那你還待在她們身邊干嗎?”
白玉天道:“不喜歡有何關(guān)系,只要不討厭就行?!?p> “這是你說的,不喜歡沒關(guān)系?!睗h子一屁股坐了下來,來了個四面合圍。
白玉天微微搖了搖頭,道:“這位大哥,撒無賴不是很好。”
漢子朝四圍一個張眼,道:“你們說,我撒無賴了嗎?”
全場哄笑有聲,有的大喊道:“要說你西門俊撒無賴,豈不冤枉了好人。”
西門俊回過頭來,道:“小兄弟,聽到了沒有,借個桌子吃飯,不算撒無賴?!?p> 白玉天左手將額頭摸了摸,右手將眼睛搓了搓,對著大堂的天空大聲喊道:“老板!”
“來了...來了...”一個甜美的聲音從后堂傳了來,好生性感,極為肉麻,太過溫柔。
張燕兒將聲音聽了進(jìn)去,兩個耳朵兒立馬軟綿了下來,原來女兒家的聲音還能這般嬌媚、柔順,真好聽!心想,自己要是能擁有個五六成,日后就不怕沒人聽自己說話了。
耳朵邊的余音剛消散,一年輕女子嫵媚在眾人的視野中,好如一朵永不愿意敗謝的牡丹花,嬌艷美麗,芳香撲鼻,沁人心扉,暖人心田,攝人魂魄。
白玉天一個招手,道:“老板娘,這兒呢?!?p> 牡丹花走了過來,微笑著問道:“怎么了,客官?”
白玉天道:“老板娘,這漢子說他晚上可以免費贈送,問你們女人要不要?”
牡丹花笑道:“別人出千兩黃金,問我要不要,我都不要,何況是免費的?!?p> 言語一出,全場迎來一片歡笑聲,蕭若云母女也沒能忍住。
旁邊一桌一漢子喊話道:“西門,可以啊,免費贈送都沒人要?!?p> 西門俊一個氣悶,站起身,對著說話者就是一飛鏢擊打過去。
那漢子也不示弱,用筷子夾住飛鏢,隨手飛來一雙筷子。
西門一躲,筷子朝著張燕兒的腦門射去,若不加以阻止,燕兒就要受其害。
白玉天剛想出手,見老板娘的衣袖一舞,將手縮了回來。
老板娘將筷子在手里掂了掂,朝西門說道:“西門俊,我這里的規(guī)矩你是懂的?!?p> 西門俊見事兒鬧大了,連忙賠禮道:“在下魯莽,望賽老板見諒?!?p> 開門做的是生意,只要沒出什么事,能帶過去就帶過去。老板娘看了客人們一眼,見無人想著趕西門俊走,對西門俊說道:“西門俊,你該道歉的,是她們倆?!?p> 西門俊轉(zhuǎn)向蕭若云母女倆,賠禮道:“剛才多有冒犯,還請見諒!”語氣極為誠懇。
江湖行走,麻煩事多,若事事計較,豈不累壞了自己。
白玉天見蕭若云母女倆沒有怪罪的意思,代言道:“西門大哥,去吧,她們早原諒你了?!?p> 西門俊朝蕭若云母女倆雙手一拱,道:“多謝!”跨步走開,回歸本位,端起酒杯,跟同伴們對飲起來,好像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
老板娘細(xì)看了白玉天幾眼,好生面熟,微笑道:“公子打那里來,往那里去?”
白玉天將老板娘的目光吸入眼球,答道:“打鄱陽湖來,往鄱陽湖去?!?p> 老板娘微微一笑,道:“叫酒了沒有?”
白玉天答道:“還沒有。不知你這兒有何好酒?”
老板娘笑答道:“汾酒,西鳳酒,瀘州老窖...應(yīng)有盡有。但客人叫得最多的,也就‘一壺春’,‘月落泉’?!?p> 張燕燕歡聲道:“老板娘,‘一壺春’,‘月落泉’,那是什么酒?”
老板娘笑答道:“小妹妹,‘一壺春’,思念情人喝;‘月落泉’,思念家鄉(xiāng)親人喝?!?p> 白玉天問道:“老板年,于你來說,是一壺春好喝些,還是月落泉好喝些?”
老板娘溫溫一笑,輕聲答道:“酒嗎,愛喝者好喝,不愛喝者難喝?!?p> 白玉天道:“那你是愛喝者,還是不愛喝者?”
老板娘哼哼一笑,道:“春來花發(fā),愛喝是苦;葉落歸根,不愛喝也是苦。”
白玉天送給老板娘一個溫馨的目光,道:“那一樣來一個吧,苦甜參半?!?p> 老板娘將喜氣的眼神還了回去,歡聲道:“好?!笨绮阶唛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