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璉一直在心中盤算著得失,如果現(xiàn)在他鬧翻要替興兒出頭,那一定會傳到老太太哪里。王熙鳳知道了,還不知道會怎么擺臉色給他看。
再就是,眼前云哥兒的北涼邊軍的身份,對大老爺交待他的事,或許能幫得上忙。
賈璉臉色陰沉不定,許久,最后他無奈地問道:“聽說你是邊軍中的弟子,我有些生意要走邊關,你在遼東軍中可有什么門路沒有。”
當下哥兒也不稱,哥哥也不稱了,許是心下盤算,他不追究興兒被打一事,你倒是在這里給一回我的臉面。
徐北云手指敲了敲桌面,沉吟道:“不怕璉二哥說笑,雖說小弟家中素有薄產(chǎn),但家中已故親長只是給兄弟我留有幾處田莊,兄弟我在北涼邊軍中并不怎么說得上話。”
徐北云這話倒不是在‘騙’賈璉,他娘倒是真給他留了好多田莊,他雖是世子,但他現(xiàn)在在北涼軍中并沒有軍職,所以他倒是沒有說謊騙他。
他說在邊軍中說不上話,這番話倒也沒有說錯,徐克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太管遼東那邊政事,現(xiàn)在是朝廷派遣的節(jié)度使在管,北涼王府頂多是對羅剎國的軍事才會插手。
其他遼東政權大多在今年慢慢放權交回朝廷,除了錦州,復州,寧海三地。錦州是北涼東出遼東的咽喉之地,戰(zhàn)略地位十分重要。
徐克原本就不打算交出去。而復寧二地,則是沿海兩地。這是徐北云特意和徐克言明,他要在哪邊搞幾個造船廠。天然的深水海港之地,自然是不能輕易交出。
復州,寧海這兩處地方是后世的大連,海巷十分重要,未來徐北云準備將復寧二地打造成軍事海巷,造船廠,維修廠等等。
最終,賈璉和徐北云不歡而散,他陰沉著臉和興兒離開了桂花院。
今天賈璉的一波試探,徐北云卻是猜出背后的動機,應該是賈赫開始逼著賈璉往邊關販賣朝廷禁運的物品了。
看來是應該提醒一下王煦鳳了,畢竟原著中,王煦鳳就是在賈赫事發(fā)之后,賈璉好像是把王煦鳳休了,當然這不是事件的起因。
賈璉休王煦鳳,一是因為王熙鳳放印子錢,受鐵檻寺老尼姑之托,插手訴訟逼死兩條人命。
后面還動用了賈府的關系收了張家三千兩銀子,這是確鑿的受賄罪,最重要的就是因為王煦鳳霸道善妒,逼死后面的尤二姐了。
原著中好像王煦鳳逼死過賈璉好幾房小妾,這些都是造成她被休的主要原因,賈璉現(xiàn)在有賈赫的壓制,倒是不敢怎么亂來。畢竟是從小被打怕了。
再者,徐北云如果想插手榮國府的事,必須要控制一個或者找一個合作的人,思來想去,他認為也就王煦鳳比較有能力有手段且有心機。
王熙鳳的霸道,是針對下人和在賈赫面前毫無硬氣的軟骨頭賈璉,憑他世子的身份,他有絕對的信心壓下王熙鳳心中的一些小九九。
當然,也有一部分因為王煦鳳是金釵之一,最終的命運卻是被休無家可歸,最后死后卻被扔在亂葬崗中,生前何等的風光,死后卻是此般命運。
王煦鳳雖然潑辣,霸道,但在這個等級森嚴的社會中,她嫁的男人又不長氣,她為了能過得有體面,更是為了操碎了心的偌大一家只知道享樂榮國府主子。
雖說她行事確是心狠手辣了一些,不過,大多都是被環(huán)境給逼出來的。
壓服王熙鳳,讓她以后伏低做小這個還早,徐北云倒是可以先慢慢敲打一下她。
所謂的放印子錢,插手包攬訴訟牟利,這都是榮國府奢靡之風太過,賈母只管一心高樂,不理府外之事,榮國府每天的靡費頗多,又沒有任何的開原收入。
賈赫賈政賈璉之流都靠不住,更別說從小在女人堆中長大的賈寶玉了,她一個女人能強撐榮府這么多年,算難得了。
如果她生在后世,妥妥比許多的男人還要強上幾分。
王煦鳳做的那些事所賺來的錢,她并沒有拿來自己享受,大多都是拿去填賈府的窟窿賬了,還有就是貼補娘家的大哥王仁。
放在后世,這又是個扶弟魔又是個顧家的人,雖說她手段狠辣,可按當時的時代,高門大戶中的那些當家人又有幾個能比王煦鳳差的。
按后世清朝當時的風氣,別說是奴仆下人,平民百姓死了只要花點小錢就能夠擺平,保況一條人命還不夠幾兩銀的。
把人命當草芥的并不是只有王熙鳳一人,以當時的風氣相比,她所做的事,并不算十惡不赦。
以徐北云看來,有能力的女人都值得尊敬,也值得他去相救,因為他實在是欠缺各種人才,如果王熙鳳她本意是個天理難容,又或者是死性不改的人,那么他必然會敬而遠之。
說到底,他還是饞俏平兒,呃、不是饞平兒的身子。
他是饞平兒的性格,善良卻又賞罰分明,賢惠卻不媚上,對王煦鳳忠心耿耿,假如平兒是一個有私心想要往上爬的人,她也早就隨了賈璉的意了。
這樣的一個可人兒,他又怎能眼睜睜看著不往自己碗里扒呢,收伏王熙鳳,那么平兒自然會到碗里來,更何況今天賈璉來這么一出,簡直是白送助功。
這倒是合了句,陪了丫鬟又折妻。
正在此時,鴛鴦和晴雯二人并排從屋內走了出來,許是聽見了公子和璉二爺所談的話,二人剛才一直躲在房中不出來。
鴛鴦的容顏神色復雜,帶著一絲尷尬卻攙雜感激,晴雯的眼眸則是帶著忿忿不平。
雖說她和鴛鴦才剛認識沒多長時間,但鴛鴦的性子她是挺喜歡的,是個會疼人的姐姐,所以她這是為鴛鴦姐在打抱不平。
兩人來到徐北云跟前,晴雯嘴唇翕動,正想說話。鴛鴦已經(jīng)帶著不安的神色向徐北云問道:
“公子剛到府中就遇到此等難為的事,婢子讓公子費心了,只是璉二爺那邊,公子倒是不好把話給說盡。
平時在府里璉二爺是個好相與的,只是今天不知道是吃多了酒,還是撞客了,這才沖撞公子,還請公子不要放在心上?!?p> 鴛鴦不是在為賈璉說話,她只是擔心徐北云初來榮府,就把璉二爺身邊人給打了,這樣會讓他客居的身份更加難。
她言語中讓公子和賈璉以后不要再起沖突,這是為了日后公子在府中不讓人小瞧了去,但她又不好把話說透,故此一說。
徐北云聞言,隨即一笑,對鴛鴦溫聲道:
“我家鴛鴦姐倒是賢惠,我省得的,你不用擔心,雖說我現(xiàn)在只是客居身份。
你剛才不也瞧見了,你家公子不缺銀子,如果在府里相看兩厭,搬離府中自是?!?p> 晴雯現(xiàn)在倒是沒有像原著中被寶玉寵出來的性子,也還沒有一顆向上當“姨娘”的心,她拍手稱和地笑道:
“哪是!公子那一箱銀子,都夠給我和鴛鴦姐發(fā)幾輩子的月例份額了。
再說,婢子我剛才都恨不拿簪子去戳那個小廝,那璉二爺若敢作起來,我們搬離就是?!?p> 鴛鴦聽完,新月型的杏眼眨了眨,這倒讓她難為起來了。
雖說賈母把她打發(fā)到了公子身邊,但她對賈母卻是極好的,自是不希望看到自家公子最后搬出榮國府,這樣她就真不知道該怎么做了。
徐北云對鴛鴦溫聲道:“你不用擔心,他今天所作的事,不會往府中外傳的,安心便是。
可不巧了,平兒姐姐原本是來帶我往府里去請赦老爺和政老爺?shù)陌?,現(xiàn)下她被氣走了,這得麻煩鴛鴦姐給我?guī)妨?。?p> 鴛鴦聞言不再多想,她只是婢子,雖說擔心,但主子的事情,她一個婢子不好多置言,自是應聲答應。
徐北云起身,打頭往院外走去,鴛鴦和晴雯在身后跟著,王寧自去找老王他們去了。
徐北云一行先往賈赦所住的東跨院而去,見了賈赫和邢夫人。
雙方展開熱烈地寒暄和敘話一會,最后在賈赦極力地邀請徐北云,平時要多常來東跨院與他吃酒后。
徐北云表示得空了一定,最后就告辭賈赦和邢夫人往榮禧堂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