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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一夢雪中行

引子

紅樓一夢雪中行 極致平底鍋 2015 2022-09-15 11:21:44

  凌晨

  華夏深城

  前海深港區(qū)一棟辦公大樓燈火通明,從頂樓陽臺俯視往下,街道卻一片車水馬龍。

  視線往南,不遠處黑暗透明高樓內(nèi)射出的燈光。

  還有許許多多為了三餐,為了房貸而奮斗的各色加班人員。

  近百平米的辦公區(qū),只有一個辦公位三臺顯示器亮著燈。

  空曠的辦公室響起一首悠揚的《Remember Our Summer》純小提琴音樂。

  李景抓了抓有點油膩的頭發(fā),隨手扯出幾片抽紙擦了擦手。

  揉搓成團,朝左側一拋。弧形正中離他相隔不遠墻邊的垃圾桶。

  拍拍手,從桌面上拿起一把阿瑪?shù)傩√崆佟?p>  順著樂章,一同拉奏起來。

  這琴是他參軍五年退伍后從戰(zhàn)友手中淘來的,他戰(zhàn)友家里經(jīng)營一家琴行。

  他對小提琴感興趣也是從戰(zhàn)友那里學來的,戍邊五年。

  戰(zhàn)友們除了上哨,訓練,演練,唯一的樂趣除了班長開開小會,也就是各種樂器的消遣了。

  說來也奇怪,他后學的小提琴卻直追他那個戰(zhàn)友,后來居上。

  然后他戰(zhàn)友才忍痛割愛,據(jù)說這把琴在國外還是挺有歷史的。

  至于什么歷史,他戰(zhàn)友也說不上一二,反正就是一句話:得加錢!

  拉完一曲,李景把小提琴放在辦公桌面上,他已經(jīng)六天五夜沒有離開過公司了。

  上周五,視覺總監(jiān)被甲方爸爸罵了一通,他部門主管又被視覺總監(jiān)罵出翔。

  主管啥也不說,就是把李景的出租屋鑰匙給收了。

  主管是他的高中同學,交情不深,也懶得罵他。

  只讓李景這個小組把甲方爸爸的建模要求重做。

  要求倒是不高,直到甲方爸爸重新面露春光還有和熙的笑容。畫重點。

  李景曾經(jīng)想過親自去給甲方爸爸的大長腿項目經(jīng)理賣賣笑,揉揉腿啥的。

  只要她笑,那他就能回到那個十來平方出租屋里洗個熱水澡,然后躺尸。

  李景是因為聽說甲方大長腿嬌聲讓總監(jiān)喊她妹妹的時候,他有以上的“賣身”想法。

  可惜,天違人愿。

  李景在看清大長腿臉蛋的時候,他深深理解了背影殺手這一詞語的魅力。

  假如不是因為好幾天沒有洗頭了,或許他那一頭亮麗的發(fā)絲會驚出直立也說不定。

  當然,這都是假設性。畢竟他是‘壕無人性’的顏控黨。

  不然他快三十了也不至于還是習慣單手發(fā)力。

  李景搖頭甩了甩腦海中亂七八糟的想法。

  從辦公桌面上拿起一塊待機中的黑色平板,平板上連著一條黑色的充電線。

  畫面上是最新出的國漫男主建模圖形。

  “嘖-嘖-嘖-”

  鉆石臉,菱角分明,面如白玉、鼻梁長直且挺翹。

  目似朗星,長眉入鬢,黑且濃密,眉骨融合了東西方的優(yōu)點。

  既不過分突出又顯得很有風骨,一雙桃花眼,瞳膜的顏色清冷且夢幻。

  這是新國漫男主鏡玄的建模視圖。

  李景瞅了瞅,唇角微彎,原來大長腿女強人也是顏控。

  雖說是同道中人,但她比他還要‘壕無人性’。

  “呸,”

  不講武德,為了這個破鏡玄,他非常想念家里的那張兩米乘于兩米的席夢思。

  有次戰(zhàn)友出差,借居在他那里時,對他吐槽過。

  一單身大男人用張那么大的床,浪費房間又浪費床。

  李景當場就怒了!誰還沒有過一個夢想了?有夢想的人最可愛!不容玷污。

  從座椅上起身,伸了伸腰,視線飄出黑暗的窗外。

  李景高考后上了個二本,大一的時候光榮參軍。

  原本也是希望以后考研的時候能加加分和為了一句當兵后悔兩年,不當兵后悔一世。

  參軍五年退伍回來之后,學校同意復學,他繼續(xù)讀完二本。

  在部隊習慣了拉小提琴,退伍回學校后,遇到事情,他都會拉上幾曲來減壓。

  如果不是他外婆臨終前讓他回來繼續(xù)讀書,說不定他會直接在部隊考軍校。

  以他的能力,當個連長不在話下。

  其實,剛入伍的時候,沒有誰不叫苦的,大多都是咬牙挺著。

  后來呀,習慣了,等到退伍卸銜的那天,大多哭得像個娘們。

  點了支煙,李景伸手端起桌面上的青綠色茶杯,喝了一口水。

  這個青色陶瓷茶杯是他上半年去北京旅行,從潘家園250塊淘來的。

  心里想著事,放下杯子的時候,卻不小心打翻了青陶瓷茶杯。

  茶杯倒在平板上,兩處水漬從平板面上溢出。

  一處流向充電口,另一處水漬流向一旁的小提琴。

  手忙腳亂地習慣性用手撐擦拭平板上面的水漬。

  李景卻沒瞧見平板里面鏡玄的眼睛似乎閃爍了一下。

  烏漆嘛黑!

  哦荷……

  雙眼一白再一黑,頭一昏,李景倒地不起。

  窗內(nèi)窗外一片烏黑。

  整個深城在凌晨時分大停電。

  時間過去十分鐘,辦公室的電燈亮了。

  地上的李景還在,但桌面上的茶杯,平板,和小提琴無翼而飛。

  …………

  白茫茫,風蕭蕭,冷冽的風中夾雜著滿天白雪。

  一條彎曲長長的身著純黑色轔甲的古裝軍卒列隊行進飛雪中。

  黑色長流一眼望不到邊際。

  四名身披銀白色披風,頭纏白色長絲條的魁梧大漢。

  沉靜如水地抬著擔架上的李景行進在隊列中。

  他腿側左邊一個軍漢空出的手上正提著他的那把小提琴,琴弓竟然也在。

  這是李景從昏迷中醒來時所看到的景象。

  他很迷茫,又不敢聲張,因為他感覺到他自己變成了孩童,并且他所能夠看得到的所有人。

  除了四個身披白色披風的軍漢抬著擔架中的他。

  其他人都是衣著古董似的黑色盔甲,頭上卻沒有戴頭盔。

  而是每個人的腦殼上都卷著一條長長的白色長布條。

  一串串白色的長布條在凜冽的風雪中飄揚著。

  鎧甲崢嶸,無盡的行列中,不聞聲響,只聞風雪。

  此時的他,雖有一股跳下?lián)軓能姖h手中搶過小提琴的沖動。

  恨不得拉上一曲‘精忠報國’。

  但他不敢!連一絲聲響都不敢發(fā)出。閉上眼,雙手緊緊抱拳,放在肚子上的木箱上。

  此時是為大周正統(tǒng)二十五年,冬,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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