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川確信他們降落在無人機平臺中的某處,因為四周的墻壁上盡是巨大的凹槽,里面停留著數(shù)不清的無人機。
阿瑟·費奇攙扶著樹瀨夏希跟在周川后面。在周川探尋浮空機里的生者時,發(fā)現(xiàn)另外三人乘員也存活了下來,只不過他們都受了大大小小的傷,這時周川才知道他們的名字:鄧勛、劉善財、沃倫。
他們和周川交談了一番,然后決定分散探索這個地方,他們三人選擇了與周川不同的方向尋找道路。
周川找到了一條看似是員工通道的道路,但門側卻有一個窗口,看來是要掃描才能通過。
樹瀨夏希脫離阿瑟·費奇的手,她蹲伏在掃描儀前,從脖頸處扯出一條數(shù)據(jù)線連接到掃描儀上。
她的眼前一串數(shù)據(jù)流閃過,然后掃描儀上的指示燈就變?yōu)榫G色,自動門緩緩開啟,內部是一條金屬質感的白色通道,此時里面沒有人。
周川始終把手按在槍套上,跟在他身后的阿瑟·費奇手中拿著霰彈槍警戒著跟隨著他。
一股不祥的預感始終圍繞著周川,前方好像有不知名的恐怖在等著他,在他成為賞金獵人的這三年里,預知危險是成為了一堂必修課,就跟吃飯喝水一樣成為一種本能。
這時樹瀨夏希開口打斷了周川的思緒:“在岔路口右轉,左手的第三個房間?!?p> 周川回過神來,他依照樹瀨夏希的指揮,向道路的深處走去。
倏然,無數(shù)的藤蔓從金屬的道路墻壁中滲了出來,將墻壁揉碎碾壓,藤蔓遮天蔽日形成了新的道路,而道路的盡頭被交織起來的藤蔓阻擋起來,暗綠色的藤蔓上逐漸開起了白色的小花。
周川皺起了眉頭,眼前的景象讓他難以置信。
他身后的阿瑟·費奇和樹瀨夏希早已消失不見,在這怪誕的情況下只剩下他一人。
他走到道路盡頭,用手撫摸過阻擋他道路的藤蔓,粗糙的質感,比一般的樹木還要古老。
周川嘗試去掰開藤蔓,然而卻無濟于事,他似乎被困在這里了。
……………
這是一個巨大的實驗室,許多穿著白大褂的員工在實驗室中穿行。
實驗室里有許多實驗床,和周川認知中進行義體改造的床近乎一模一樣,赤身裸體的人們躺在實驗床上,許多數(shù)據(jù)線連接到他們身上,白色服裝的工作人員不斷調整著操作臺上的數(shù)據(jù)。
就好像在擺弄小白鼠一樣。
在實驗室的深處的房間,一名穿著西裝的女人看著屏幕上被藤蔓困住的周川,她不由得用輕蔑的語氣自言自語:“真是波瀾壯闊的一生啊。”
“周川先生?!?p> 房間里的周川被幾道枷鎖困在實驗床上,無數(shù)地數(shù)據(jù)接口從他的脖頸處和胸口處連接。
他此時陷入沉淪的幻夢中。
………………
周川意識到了這里并非是真實空間。
讓他發(fā)現(xiàn)真實性問題的是他嘗試用他的個人終端打電話,沒有任何一個人的電話是能被打通。
無論是莉蓮·史密斯、樹瀨夏希、還是蓋·格拉頓,撥通了無數(shù)次的結果最終只能是無人接聽。
這似乎只能成為周川懷疑真實性的條件,而非是決定性因素。
真正讓周川確信的因素是,他用槍套里的制式手槍對準了他自己的腦門開了一槍,是的,周川并不是瘋了,他真的朝自己腦門開了一槍。
子彈準確無誤地擊穿了他的頭顱,把腦漿都打的稀碎,他的殘肢躺在地上抽搐,血液像抽血泵一樣從他的頭部涌了出來。
然后在大概五秒鐘之后,他又完好如初地出現(xiàn)在一樣的位置,腳下踩著五秒前的尸體。
周川有些嫌惡地小心翼翼避免踩到血液,但是從動脈噴涌而出的鮮血還是在他的褲腳留下了血跡。
不知道是誰惡趣味的把自己關在這,但顯而易見自己短時間內是出不去了?,F(xiàn)在周川能想的就是希望其他人沒事。
………………
“我要去救他。”
滿臉血跡的樹瀨夏希直視著阿瑟·費奇,她的眼神堅定。
阿瑟·費奇和樹瀨夏希躲在一處洗漱間內,他把在里面打掃的清潔工打暈逮到了廁所隔間里。
他們和周川走到那條金屬走廊之后,一批警衛(wèi)將他們圍追堵截,而周川自己面對那些警衛(wèi),給他們兩人爭取時間。
阿瑟·費奇無奈地說:“我的姑奶奶,周川他冒死給我們爭取時間逃跑,你卻不想完成任務?”
“……”樹瀨夏希沉默地看著阿瑟·費奇,她知道說服這個腦子里只有錢的家伙十分困難。
畢竟他跟著周川做任務也只是因為周川的錢很好賺。
“我知道你想救他——我肯定也想,畢竟是三年的合作伙伴,但現(xiàn)在的我們去只是羊入虎口?!卑⑸べM奇接著說道。
“我們現(xiàn)在應該和其他人匯合,從長計議?!?p> “……”樹瀨夏希什么話也沒有說,似乎是默許了。
阿瑟·費奇把霰彈槍拿出來拉動保險:“我知道,你喜歡那個小子?!?p> “不要被愛沖昏了頭腦?!卑⑸べM奇遞給樹瀨夏希一把手槍,最經(jīng)典的制式手槍,和周川的那把別無二致。
“你不懂?!睒錇|夏希嘴唇微動,她把手槍的彈夾取出來又重新上彈,空氣中只有拉動槍栓的聲音。
阿瑟·費奇抽了抽鼻子,哼了一聲,然后一腳把門踢開。
樹瀨夏希覺得周川是個奇怪的人。
初見的他沒有沾染上艾爾文人的紙醉金迷,也沒有長江人的市儈,在這個人吃人的世界,闖入了一頭迷路的羔羊。
本來只是以為是一次格拉頓普通的委托,但卻讓樹瀨夏??匆娏诉@個少年。
明明手無寸鐵眼中卻燃燒著烈焰。
她見證了他的成長,三年的時光,樹瀨夏希不止一次的和周川一起行動,見證了他從一個毛頭小子成為了可靠的伙伴。
和在泥潭中的她不一樣,他是一味良藥。
“現(xiàn)在,輪到我救你了。”從漫長回憶中掙脫的樹瀨夏希赤紅之瞳如同紅寶石,無愧于‘魔眼’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