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燒的硝煙將死亡的氣味傳遞到周川的鼻子里,周川這才看到周圍的尸體,有的殘缺了身體部分,有的神情木然,死在這種不明所以的場合。
周川強忍著想要嘔吐的感覺,他看著父親和那個屠殺無辜的怪人搏斗,周川不知道那是什么人,只知道對方有大量的武裝義體。但父親卻能夠和這個人打的不相上下。
周立群躲過怪人的螳螂刃的攻擊,隨后沒想到怪人伸出腿踢過去,他的腿上伸出一排尖銳的刀刃刺破了他的褲子,周立群沒有辦法只好用自己的手臂硬擋下了這一擊。
他往后踉蹌了一步,和怪人拉開了距離,他劇烈的喘著粗氣,一整條慘烈的傷口出現(xiàn)在他的手臂上,鮮血如柱般噴涌而出。
怪人看到敵人的狀態(tài),他摘下了呼吸機,呼吸機下的嘴唇咧開得巨大,發(fā)出了難聽嘶啞的笑聲。
他仿佛是一頭野獸,而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或者說屠殺了如此多無辜的人,他早已被排除了人的行列。
怪人享受著戲弄獵物的快感,他仿佛是要將周立群活生生流血流死。
他完全不給周立群休息的空閑,他用雙手硬生生舉起了一輛浮空車,將其丟向周立群,然后自己也一同沖向周立群發(fā)動攻擊,雖然怪人可能喪失了理智,但戰(zhàn)斗的素養(yǎng)卻仿佛刻在骨子里一樣,就像正常人吃飯睡覺一般就完成了殺招。
周立群堪堪躲過怪人丟過來的浮空車,然而怪人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面前。
躲在一輛浮空車后面的周川忍不住喊了出來:“爸,小心!”
周立群卻沒有絲毫的慌亂,他的眼神一改往日的和藹,變得銳利如刀。
他哼了一聲:“你不會真的覺得...特派員只有這點能耐吧?”
他伸出自己的左臂指向怪人,然而怪人全速沖刺過來無法停下來,怪人所剩的野獸本能讓他感覺到有不好的事要發(fā)生了。
周立群的左臂在一瞬間彈出了一個槍口,一顆巨大的鋼釘般的子彈借著奔涌的氣浪發(fā)射出來。
巨大的子彈在空中拆分,變成了無數(shù)小的鋼釘,在空中高速旋轉(zhuǎn),仿佛帶上了火焰。
怪人嘗試去擋下這些子彈,一部分子彈被他用螳螂刀擋下,而剩下的子彈則嵌入他的身體,這些高速旋轉(zhuǎn)的子彈,如同刺透紙張般的刺穿了他的改造皮膚,又在其中不停地旋轉(zhuǎn),膨脹,連同血肉,機械,骨頭一起攪碎,怪人的身體在一陣抽搐之后隨即爆炸開來,飛散的血將一大片地染紅。
這就是周立群的殺招,他故意向敵人示弱,引導(dǎo)敵人露出破綻。
這就是前特派員的素養(yǎng)。
周立群身上沾滿了紅色,他這時想起了他兒子躲在后面,他朝后面大喊:“周川!”
周川從一輛浮空車后面走了出來,朝周立群揮了揮手。
看到周川安然無恙周立群放下心來,又露出寬慰的微笑。
這時,突然一陣警笛響起,幾輛重裝運兵車從道路的一旁行駛了過來。
運兵車在他們面前停了下來,穿著黑色外骨骼裝甲的警察蜂擁般從運兵車上下來。
這些警察手中端著槍將他們父子倆圍住,仿佛只要周立群稍有動作他們就會開槍,周立群看到這種形勢,他只好舉起手來,不敢動彈,周川從來沒見過這種陣仗,他頭上冒起了冷汗,效仿者父親一樣舉起了雙手。
“放下武器吧,士兵們?!迸c穿著黑色裝甲不同的,一個穿著銀色裝甲的士兵從人群中走出來,他的裝甲上有復(fù)雜的花紋作為修飾,他一揮手周圍的士兵就將武器放了下來。
銀色裝甲的士兵的面甲在一瞬間合攏消失,一個黑色短發(fā)女人的面孔顯露出來,她有著混血面孔,即使是歲月在她臉上留下了痕跡,她也可以說得上美麗,而這份美麗中又帶著一份英氣。
她開口道:“好久不見,周?!?p> 周立群看到眼前的人他也放下心來,他嘆了一口氣,隨即說道:“好久不見,伊莎貝爾?!?p> 伊莎貝爾伸手指了指自己身后:“雖然挺想和你敘敘舊的,但你們還是先和我走一趟吧。”
周川這時問向父親:“我們要去哪?”
周立群卸了一口氣,他回答說:“雄鷹區(qū)警察局?!?p> ※※※
警察局里面的一個小房間,燈光多少有些昏暗,周立群坐在審訊室里,面前坐在他前面的伊莎貝爾遞過來一杯水。
周立群接過水,向她點頭致意。
沒等伊莎貝爾開口,周立群率先說道:“那是什么怪物?”
伊莎貝爾拉過椅子坐了下來,她此時已經(jīng)褪下銀色裝甲,她穿著一身深藍色的警服,她緩緩開口說道:“被義體侵蝕了精神的可憐蟲,他植入了太多他不能駕馭的義體。”
“但是他出現(xiàn)在那里不是巧合?!敝芰⑷嚎粗兴褂俺鏊哪槨?p> “你的意思是……”
“有人想要殺我?!?p> “為什么這么肯定?”伊莎貝爾詫異地說?!澳愕哪切┏鸺覜]必要找一個已經(jīng)退休的特派員麻煩,這簡直是惹禍上身?!?p> 周立群靜靜思考了一會,他開口說:“恐怕是我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p> 伊莎貝爾張開嘴卻什么也沒說,她憋了半天才開口:“你內(nèi)人的事我很抱歉?!?p> “你不用在意?!敝芰⑷赫f。緊接著他表情嚴(yán)肅:“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伊莎貝爾詫異地看著他,用難以置信地口吻說道:“你竟然也會求別人,你想讓我干什么?”
“如果我死了,請照顧好我兒子。”
周立群的這番話讓伊莎貝爾陷入了長久的沉默,她黑著臉望著周立群那張平靜如湖水一般的面孔:“不要說胡話?!?p> 周立群搖了搖頭,他揉了揉頭上的頭發(fā):“我沒在開玩笑,伊莎貝爾·克拉克?!?p> 伊莎貝爾嘖了一聲,她不耐煩地說:“我不能答應(yīng)你,不要以死來要挾我?!?p> “謝謝你?!敝芰⑷郝牭竭@番話卻笑了出來。
周川坐在警局辦公室的椅子上,許多警員來回在他面前走動,有些人會不時向周川投來目光,讓他有些無所適從。
這時,周立群從審訊室走了出來,周川看到走出來的周立群他連忙走了過去,沒等他開口問,周立群就笑著說:“沒事沒事?!?p> 在經(jīng)過口供記錄等常規(guī)流程后,兩人終于能夠離開警察局,值得高興的事是,伊莎貝爾把周立群的車弄到了警察局。
周立群和周川坐上了車,浮空車在一陣蓄能后,提速離開了警察局。
在車上,周立群開口說:“我知道你有很多問題想問,你問吧?!?p> 周川點了點頭,他說:“爸,你究竟是什么人?”
“長江執(zhí)行區(qū)特派員,這是我工作的職位?!?p> “特派員……”周川默念了一遍這個名字。
緊接著周立群就跟周川講了一遍自己的工作內(nèi)容,讓周川大為震撼。
“也就是說,爸你一直在和那樣的怪物作戰(zhàn)。”周川忍不住縮了縮脖子?!澳銒屗俏业闹?,我們一同工作十一年?!敝芰⑷河行┻駠u,他已經(jīng)見慣了死亡,但是自己的親人死去還是讓他倍感悲傷。
自己什么時候會死?他不知道。
他能做的就是再快一點,再快一點,如果不夠快,就會被死神追上。
他還有未竟的事業(yè),他只能踩緊油門,將時速提高的最快,
超越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