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心美大過貌美
元烏頓時(shí)感受到了頭頂傳來的壓迫感,不自覺地脊背一寒。
墨淵宸冷邃的眸光落在了他抱在懷里的小白狐身上,似乎察覺到了什么,驀地站起身,強(qiáng)大的氣場散發(fā)而出,讓人心驚膽戰(zhàn)。
男人瞇起了眼眸,厲聲問道:“還不快說!究竟是怎么回事?她人呢?”
這個(gè)“她”自然指的是秦云蔚。
他一眼便從元烏的表情中看出了不對勁,秦云蔚不可能平白無故地把小白狐扔給元烏,又把人給趕回來的。
只能是哪里出了事情。
光天化日之下,秦云蔚能出什么事情?
難不成是刺客……
想法還未落定,墨淵宸身上的氣息就森冷得可怕,走到了元烏跟前。
元烏跪在地上,頭低得很低,如實(shí)稟報(bào)了出去后發(fā)生的一切。
墨淵宸聽完,大手不由握緊,眉心蹙了起來,輕嗤了一聲,嗓音里聽不出喜怒,“這倒是她能做出來的事?!?p> 元烏從自家主子語氣中聽出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情緒來,一時(shí)間都辨不出主子究竟是什么態(tài)度。
他抬頭看向氣場冰冷的男人,“主子,長公主那邊該怎么辦?屬下不敢跟過去,怕無心之中壞了長公主的計(jì)劃。”
他都看出來秦云蔚不想暴露身份,故意接近鎮(zhèn)南世子了,才在聽了煙雨的描述后,沒有輕舉妄動,選擇回來稟報(bào)自家主子定奪。
墨淵宸面色不改,走回去將桌案上的文書合了上去,淡淡開了口:
“霍瑞澤既然是去尋醫(yī)問藥,便不是沖著長公主去的,無妨,她不會有事?!?p> 他不難猜到秦云蔚打得什么算盤,那個(gè)女人膽子一點(diǎn)都不小,一刻也不想閑著。
隱瞞身份,以醫(yī)者身份主動接近霍瑞澤,去查找勾結(jié)外族夷狄的線索,確實(shí)是個(gè)很好的法子。
墨淵宸心下暗暗嘆了一口氣,無奈至極,私心里,他并不贊同秦云蔚孤身犯險(xiǎn)。
見自家主子面色緩和,元烏這才放下心來,知道長公主不會出什么大事。
但他還是覺得自家主子過于淡定了些。
“主子,萬一鎮(zhèn)南侯真的有反心,長公主的身份一旦暴露了出去,豈不是很危險(xiǎn)嗎?”
墨淵宸掃了元烏一眼,不答,示意他起身,視線落在了小白狐身上,“把它給本相?!?p> 元烏滿心困惑地把小白狐遞了過去,“主子,要不屬下暗中跟著,以備出現(xiàn)不測?!?p> “不必,去外頭候著?!?p> 說著,墨淵宸隨手把小白狐丟到暖榻上,筆挺的身形走向了檀木架旁凈手。
從始至終,他眼中都沒有任何波瀾,從容淡然,仿佛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過一般。
小白狐縮著身子,濕漉漉的眼睛怯怯地看著這個(gè)冷漠孤傲的男子,嚇得提心吊膽,一動不動。
這個(gè)男人太可怕了,它能明顯地從他身上感受到一股與生俱來的肅殺之氣。
主人為什么要把它丟在這種地方,比起跟在墨淵宸身邊,它還是想回到秦安瀾那里。
它突然有點(diǎn)想那個(gè)溫潤俊逸的少年了。
墨淵宸走向它,抬手給揪了起來,黑沉的眸子平靜如寂冷的湖水,冷冷勾唇,“你倒是跟她一樣?!?p> 跟她一樣懼怕自己。
秋獵之時(shí),他從秦云蔚與人的交談中明顯感覺到,那個(gè)女人喜歡這只通靈的小東西。
他本是無意間聽到了而已,自己向來對女人間的摩擦不屑一顧。
可不知怎么,在捕獵之中,腦海里卻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秦云蔚那張生動明艷的臉,最后竟然不知不覺地把獵捕小白狐的事情放在了心上。
墨淵宸無奈搖了搖頭,大步走了去。
“主子,您這是要去哪兒?”門外,元烏整個(gè)人都嚴(yán)肅了幾分。
“跟上來?!蹦珳Y宸沒有回答,沉聲命令道。
“是?!?p> *
尚書府。
邁入熟悉的環(huán)境,秦云蔚整個(gè)人身上的氣息都不可控制地冷了下去,周身仿佛彌漫了層層寒霜。
上一世,她為了討好男女主,刻意放低姿態(tài),把長公主天生的傲骨折到了泥里。
她不顧身份地位之別,經(jīng)常出入尚書府,與柳輕容以姐妹相稱,為她擋下一切不好的流言蜚語。
她以心換心,始終都堅(jiān)定地站在柳輕容這一邊,沒想到,最終沒能換來這個(gè)女人的真心相待。
還被她反捅一刀,落得凄慘下場,成了她博取民心的墊腳石。
輪回一世,秦云蔚悟出了一個(gè)道理,無論身處何年何月,都不能當(dāng)任何人的舔狗。
因?yàn)?,舔到最后,極有可能遭受反噬,一無所有。
把自己低入塵埃里,自甘卑微,既廉價(jià)又滑稽,這種行為太無腦智障,在別人眼里看起來十分可笑,到最后,感動的也只是自己。
“玉姑娘,本世子能問你一個(gè)問題嗎?”
秦云蔚氣息不對勁,素來敏銳的霍瑞澤一下子就察覺到了。
一想起她不小的來歷,霍瑞澤禁不住多想,疑惑也更深。
回來的路上,秦云蔚為柳輕容點(diǎn)穴止了癢。
柳輕容打心底里感激她,不再懷疑秦云蔚的醫(yī)術(shù),自然而然地和她閑聊了起來,也問起了該怎樣稱呼秦云蔚。
秦云蔚照著玉老鬼的名諱隨意胡扯了名字。
突然被霍瑞澤打斷了思緒,秦云蔚抬眼看向他,若隱若現(xiàn)的小臉被輕紗阻隔,看不分明她的長相。
“鎮(zhèn)南世子但說無妨。”
霍瑞澤謹(jǐn)慎慣了,即便秦云蔚有能耐讓柳輕容不那么痛苦,他也沒有放松警惕。
“玉姑娘為何不以真面示人,難不成有什么不便之處?”
秦云蔚淡笑,嗓音里似夾雜著絲絲哀傷,“在下自幼相貌丑陋,唯恐嚇到別人,望鎮(zhèn)南世子能夠諒解?!?p> 聽到此話,柳輕容伸手握住了秦云蔚的手,柔聲安慰道:“玉姑娘心地善良,心美大過貌美,不必在意旁人的看法?!?p> 聽到秦云蔚說自己貌丑,柳輕容在心底暗暗松了一口氣。
她見霍瑞澤一直不停地追問秦云蔚,從心底警覺了。
她擔(dān)心這個(gè)男人會因?yàn)楹闷娑矚g上這個(gè)醫(yī)谷來的女子。
畢竟,男人的心是善變的,她不相信這世上有一成不變,毫無瑕疵的愛。
她相信澤哥哥是真心待她的,但她不得不認(rèn)清男人都喜歡能夠給自身帶來利益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