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他的轉(zhuǎn)變,她在警覺
“你認真的嗎?”秦云蔚有些心慌,不確定地問。
“長公主若不懂,不妨好好想想臣的話?!?p> 他語氣懶散,卻根本容不得她拒絕。
“臣告退?!蹦┝?,男子修長的身形微躬,作揖作別。
秦云蔚到底是沒能明白墨淵宸為何這樣做。
她不知道,墨淵宸在聽到她說到他曾對她的態(tài)度時,整個人都異常的緘默。
曾經(jīng)的他,確實忽略她的感受,只把她當(dāng)做個難纏的麻煩,從來沒有沉下心來認真聽她說過話。
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他一直對秦云蔚存有很深的誤解。
他從來沒有想過,他的冷漠疏遠,會對他造成什么樣的傷害。
直到今日,他才知道,原來,她自始至終都明白他是厭煩她的。
倘若她沒有與自己說出她的感受,他恐怕至今都沒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什么不妥。
想到這一點,墨淵宸只覺得心里像是堵了什么東西似的,卻怎么都沒能明白這股情緒究竟意味著什么。
在察覺到秦云蔚想要開醫(yī)館之時,他幾乎想也沒想地就決定把自己在京中的鋪子送給她了。
在墨淵宸看來,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不那么心堵吧。
或許,是因為他不想虧欠她什么。
這幾日,秦云蔚盡心盡力為自己醫(yī)治,他都看在眼中,怎可能無動于衷。
然而,墨淵宸卻忘了,他在面臨危境之時,出于本能,身體早已下意識擋在了秦云蔚的面前。
宮秋兒在桂花樹下畫著草藥,聽到腳步聲,一抬眼便見男人從書房中走了出來。
她握著筆的手一頓,盡管很畏懼男子身上散發(fā)而出的冷冽氣息,卻又不受控制地被吸引了注意力。
墨淵宸察覺到了她的眼神,出院子之前,蹙眉冷冷掃了一眼。
宮秋兒嚇得一哆嗦,急忙低下頭,裝聾作啞。
太可怕了。
她方才不經(jīng)意間,好像瞥到首輔大人出門時,嘴角是掛著笑的。
那笑容淡淡的,轉(zhuǎn)瞬即逝,讓人難以捕捉。
小丫頭一臉竊笑,歪著腦袋想了一陣,又繼續(xù)埋頭畫了起來。
沒一會兒,秦云蔚便走了出來,見宮秋兒這么久才畫了兩株,整個人都不好了。
“說吧,怎么回事?”她在一旁坐下,玉指輕扣著醫(yī)書,眼神中露出了絲絲懷疑。
宮秋兒沒料到秦云蔚會這么早就出來,小臉僵了僵,心里不住地打鼓。
煙雨看到了小丫頭怯縮縮的樣子,終究有些不忍她受批評,過來打圓場。
“長公主,秋兒傷還沒好全,您再給她些時間?!?p> 她自然不敢把宮秋兒議論秦云蔚的事情抖出去,不然,以秦云蔚的性子,小丫頭準得被罰。
秦云蔚抬眼看了過去,眸光微沉,完全不買賬,抬手遞給她一張寫滿了文字的紙,“照著這些去采買,半個時辰本宮要看到。”
煙雨雙手接下,往宮秋兒投去了個愛莫能助的眼神,就領(lǐng)命離開了。
宮秋兒咬住了嘴唇,巨大的威壓之下,心驚膽戰(zhàn),卻不死心地掙扎,小聲囁嚅,“長公主,我一直畫著呢?!?p> “呵,”秦云蔚瞧了一眼天色,不客氣地輕嗤,“這是打算畫到明日呢?!?p> 宮秋兒心頭一緊,頓時解釋不下去了。
秦云蔚不慣著她,“宮秋兒,這是今日的任務(wù),你想拖到明日,明日的要拖到后日,是等著本宮給你做的嗎?”
宮秋兒確實嚇到了,“長公主,我,我不是故意的……”
秦云蔚雙手環(huán)胸,輕笑,“本宮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你說說,怎么回事?”
她越是和顏悅色,宮秋兒就越心驚,放棄了掙扎,聲音低若蚊蠅,“長公主,我說,您別生氣,我,我偷懶了?!?p> 偷懶?
秦云蔚狐疑了,這幾日的觀察,她并不覺得宮秋兒是個會偷懶的孩子。
相反,這個小丫頭極為努力,擁有極大的好勝心。
在醫(yī)經(jīng)上遇到困難,她會盡最大的努力去參悟它。
秦云蔚沒想到她會說出這么個理由。
“為什么?”
“我以前聽過長公主和首輔大人的傳聞,今日在府上見到首輔大人,就好奇了些……”
宮秋兒聲音越來越弱,秦云蔚眸光緩緩瞇了起來,聲線微涼。
“不該聽的,不該看的,你全都聽了看了,該你做的,你倒松懈起來了,這合理嗎?”
宮秋兒撅嘴,十分愧疚,“長公主,我知道錯了,您別生氣了,我馬上畫,我畫五十遍。”
秦云蔚涼涼地看了她一眼,“繼續(xù)!”
宮秋兒見秦云蔚沒有要往下追究的意思,不由松了一口氣,有種劫后余生的慶幸感。
秦云蔚無法理解小丫頭的八卦心理,也懶得在這里盯著她。
回寢殿的時候,被派出去查探消息的影衛(wèi)回來了。
“見過長公主。”
“說。”秦云蔚閑下來時,想起來那天在茶舍遇到的女子,總覺得怪異,便派了影衛(wèi)去查。
段南良看了一眼秦云蔚的神色,恭敬稟道:“長公主,查到眉目了,那女子名為洛凝,是新科狀元郎曾經(jīng)從人販子手中救下來的。”
“后來,便一直定居京城,經(jīng)營茶舍,此外,也是狀元郎名下的?!?p> 秦云蔚眉心微蹙,有些詫異,“曾伯昀?”
曾伯昀這個人,秦安瀾與原主提過一次,秦安瀾夸其文采斐然,是不可多得的治世之能臣。
原主當(dāng)時一門心思地撲在墨淵宸身上,哪里聽得進去別的男子,只是隨便應(yīng)和了兩聲。
因此,她還不至于會和曾伯昀扯上關(guān)系。
畢竟,前世她不摻和朝政,自然也沒和這位打過交道。
她對茶舍的事情始終耿耿于懷,敏銳的警覺讓她無法忽略心頭的那抹不自在。
“繼續(xù)盯緊著她,一旦有異動,及時來報?!?p> 秦云蔚無法記住書中的全部劇情細節(jié),不敢保證這一世的有些東西會不會發(fā)生改變。
而今,鎮(zhèn)南侯野心勃勃,潛入京城的蠻夷細作究竟有多少,是否就在自己身邊。
這些,秦云蔚預(yù)估不了,都必須慎之又慎。
任何可疑的人,她都要格外留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