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祁巖之盟
祁巖。
這是一座位于宋國南端的城池,城中的國人這些時日可算是長了見識,一個個平日里根本見不到的貴族聚集在這座城池中,光是諸侯就有數(shù)十上百位,卿大夫滿地走,元士更是多到不如狗。
毋庸置疑,這絕對是二十年來最大的一次方面諸侯會盟。
洛蘇到達的時間還算早,宋公爽親自來迎接他,兩人邊走宋公爽還笑道:“上百位諸侯齊聚,卿大夫比肩接踵,這樣的盛況孤上次見,還是當今天子登基的時候?!?p> 洛蘇同樣笑道:“諸位公卿貴族愿意參加會盟,說明還是服從邦周的制度,這是一件幸事,想必勤王的義舉,沒人會拒絕了?!?p> 宋公爽感覺洛蘇發(fā)生了一些變化,之前兩人結伴而行時,他能看出洛蘇心中有些躊躇,但是現(xiàn)在仿佛想通了什么,給人一種豁達的感覺。
一個個諸侯陸陸續(xù)續(xù)的來到祁巖,宋公爽完全依照周禮派出不同級別的大臣來迎接諸侯。
諸侯們將軍隊駐扎在宋國已經(jīng)為他們分配好的營地之中,就帶著自己的親信大臣和一些親兵護衛(wèi)進入城中,拜見齊侯。
等到齊侯帶領著很多附庸到來,這場少見的盛會就正式開始,諸侯們按照爵位、血統(tǒng)、功勛各自落座。
最上首坐著三人,居中的自然是宋公爽,他是奉王受命鎮(zhèn)東諸侯、公爵、東道主,地位最是尊崇,右手坐著齊侯,此時以右為尊,他是當今國丈,自然應該居右,左手便是洛蘇,素王之后,又擔任三公高位多年。
等到編鐘的聲音響起,會盟前的飲宴便正式開始,從洛邑派來的史官端坐在廊柱之后準備記錄,各諸侯國國君也都帶了史官在場,如此盛大的會盟自然要完完整整的記錄下來,夸耀后世子孫。
開宴之前,作為東道主,宋公爽高舉青銅飲器道:“天地有四極,所以天子以四位諸侯鎮(zhèn)守它,天子不因為孤出身殷商而歧視,這是何等的恩典,王將這樣的重任交給孤,孤怎么能夠不盡心竭力呢?
從遵奉王命,擔任鎮(zhèn)東諸侯以來,孤始終擔憂不能報答王上的恩典,做事戰(zhàn)戰(zhàn)兢兢、如履薄冰,生怕出什么差錯,幸好這些年來,仰仗王上的天命,也算有些成績。今日會盟諸位宗親貴戚,不至于掩面而走。
孤以王命召集諸公,諸公群起響應,這不是看重孤,而是遵奉王命,諸公都是邦周的忠臣,孤便以此酒,敬諸位忠臣?!?p> 這一番話,就連洛蘇都覺得相當有水平,臉上自然浮出開懷的笑意,同樣舉杯道:“宋公所言極是,切入孤肺腑之中,殷商舊事莫要提起,我等都是邦周的忠臣,日后應當齊心協(xié)力,保證邦周的昭昭天命永存?!?p> 諸侯們便紛紛誓言,宴會一瞬間就熱鬧起來,所有的史官都開始紛紛記錄這重要的一幕,近百位諸侯共同盟誓,他們已經(jīng)在史書上寫下了“祁巖之盟”四個字。
會盟的諸侯沒有意識到重要性,但是姬昭卻通過突然快速增加的氣運點,注意到了這一場會盟。
飲宴仍在繼續(xù),諸侯們紛紛乘著這個機會聯(lián)絡,甚至異姓諸侯之間還能談幾樁婚事,上座的三人也開始低聲商議。
洛蘇和宋公爽都在王畿之中有大量的故舊,是以能夠得到第一手的消息,尤其是洛蘇還有邯侯這個盟友,所以姬完的行動幾乎是一清二楚。
洛蘇先說道:“洛邑中的六軍,已經(jīng)分批出發(fā),前鋒兩軍最先行動,征召沿途諸侯國準備糧草,以及大軍歇息之地。
洛邑與楚國之間有十幾個諸侯國,基本上都是子男之國,還有南蠻部落,但應該不會,可能會暫時向西或者向南避開。
根據(jù)消息傳來的時間,這個時候天子六軍應該已經(jīng)全部過河,往漢江那塊去了?!?p> 齊侯久經(jīng)戰(zhàn)陣沉吟道:“天子大軍遠道而來,正常來說應該是要短暫修整一段時間,也就是說起碼半月之中應該是打不起來的。
而且雙方軍隊規(guī)模那么大,南方又不像中原這般平原眾多,交通方便容易指揮,甚至能容納數(shù)十萬人作戰(zhàn),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雙方進行小型會戰(zhàn),這樣戰(zhàn)線會拉的比較長,而且戰(zhàn)爭的時間也會變長?!?p> 最終齊侯得出了自己的結論,“王上與熊頓的這場大戰(zhàn)短時間是結束不了的,我們可能需要借助攻打東夷部落來拖延會盟時間?!?p> 齊侯根據(jù)自己的經(jīng)驗說著對戰(zhàn)局的猜測,卻沒看見洛蘇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宋公爽倒是注意到了,說道:“齊侯,洛侯似乎有話想說?!?p> 洛蘇心中一直有種不詳?shù)念A感,隨著自己舅父分析戰(zhàn)局發(fā)展,那種不詳?shù)念A感越來越強烈,見宋公爽和舅父都望著自己,便強行壓著聲音問道:“舅父,若是,只是假設,若是天子不等大軍修整便出戰(zhàn),或者強行將大軍在丘陵地區(qū)、河流眾多的地區(qū)展開的話,會怎么樣?”
聽到洛蘇的問道,齊侯一怔,根本沒有多想直接說道:“若是武王、素王在世,或許能勝,但以孤看來,十死無生,那種局面一旦崩潰是極其可怕的,最好的辦法就是第一時間逃跑,之后再想辦法收攏殘兵,以圖后事?!?p> 說到這里,齊侯神色有些不敢置信的問道:“天子應該不至于如此不智吧,就算他自己不太懂,只要身邊有懂兵事之人,建言之后采納總不太難。應當是你太過杞人憂天了?!?p> 這一下就連宋公爽都有些無奈的說道:“齊侯你可能不了解你這位天子女婿,文不成武不就其實不是大事,他最大的問題就是剛愎自用,對自己沒有清醒的認知,否則有洛侯這位國之大才在朝中理政,怎么可能發(fā)生這么荒唐的事情?!?p> 三人瞬間陷入了沉默之中,最終還是洛蘇打破了沉默,咬牙說道:“現(xiàn)在只希望都是我們胡思亂想,希望事情還沒有到不可挽回的事情,孤絕不允許邦周的社稷出現(xiàn)任何動蕩!”
花非花月夜
本來覺得應該四千字一章的,但這一章寫到這,有個聲音告訴我可以停下了,講完了一件事,不要水數(shù)字,這樣剛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