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開搜！查爾斯，你帶個人兩個去左邊。邁卡，你帶人去右邊。蘭尼，你去前邊樓里看看，記住，要活的！”
領(lǐng)頭的中年黑人快速對手下做出安排，接著帶領(lǐng)兩名小弟進入面前的小院。
庭院里的主屋是個陳舊破損的木質(zhì)房屋，大半個屋頂已經(jīng)坍塌，腐朽的木門被黑人壯漢一腳踹碎，屋子里的一切一覽無余。
木質(zhì)地板上積攢了厚厚的一層灰塵，幾排零碎的腳印清晰可見。
壯漢頓時眼前一亮，揮手招來小弟：“進去找！他們就在這兒！”
兩名小弟進入屋內(nèi)搜索，壯漢站在門口，眼神閃爍不定。
一只手悄無聲息的爬上他的脖頸。
下一秒，手臂陡然發(fā)力扼住他的喉嚨，利刃猛地斜向下刺入其胸膛，而后用力一攪，鮮血如注。
壯漢身體劇烈掙扎的響動，驚動了屋子里的另外兩人，他們一回頭就看到在地上抽搐的同伴，胸口血流如泉泂泂噴涌。
還未等二人有所反應(yīng)，窗戶口，一道身影如鬼魅般閃過。
嗖！
一道亮光掠過，一名掠奪者應(yīng)聲倒地，眉心插著一把短刀，沒至刀柄！
最后一名掠奪者驚恐的看著兩名同伴的尸體，手中緊緊的攥著霰彈槍，大喊：“Fxxk！人在這兒！快……”
嘭嘭嘭！
房間里最后一名掠奪者中彈，應(yīng)聲倒地。
查理掀開木板爬出，手中的格洛克17槍口還冒著青煙。
“查理，快躲起來，他們要來了！”布萊恩緊隨其后爬出地堡。
兩人迅速找到找到掩體，外邊槍聲四起，不斷的有人發(fā)出慘叫。
過了許久，外邊的槍聲逐漸平息，查理裝著膽子想要出門看看，卻被布萊恩一把拽住。
“老實在這里待著，用不著你去送死！”
“可是，陳一個人……”
“閉嘴！”
布萊恩惡狠狠的發(fā)話，成功讓查理縮回原地。
開玩笑，一個能單條狂暴種的變態(tài)，用得著你擔(dān)心？
片刻之后，一陣腳步聲傳來，叔侄二人頓時心中一緊，身體緊貼槍斃，手指搭上扳機，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出來吧，都解決了！”
聽到是熟悉的聲音，布萊恩頓時放松了下來，帶著侄子走出房門，看到滿身鮮血的陳束正蹲在地上，從尸體翻出香煙與火機。
陳束點上香煙，深深的吸了一口，尼古丁的芬芳穿過氣管進入肺葉深處，接著抬頭仰望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這一幕落在布蘭恩叔侄眼中，使他們突然有種不寒而栗的驚悚。
一個滿身都是血的男人，在殺了這么多人之后，還能毫發(fā)無損，若無其事的蹲在地上抽煙，太可怕了！他是還沒過癮嗎？
這人到底是什么來頭！
他們不知道的是，陳束此時腦袋空蕩蕩的，還惡心的想吐。
戰(zhàn)斗比想象中的簡單，【中級槍械專精】和【中級徒手格斗專精】在加上【精準(zhǔn)投擲】，讓他在剛剛巷戰(zhàn)中表現(xiàn)得就像是一臺殺戮機器。
這是他第一次殺人，血水噴在臉上，看著活生生的人生機消散，那感覺并不好受。
雖然早有心理準(zhǔn)備，但真正遇上的時候，還是難免心有芥蒂。
余光掃到布萊恩兩人，陳束扭頭沖兩人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
“來，舔包吧！”
殊不知他的笑容落在對面兩人眼中，無比滲人。那濺滿血漬的臉頰，森白的牙齒，將笑容襯托的無比詭異，使人渾身直冒雞皮疙瘩。
……
戰(zhàn)利品很豐厚，布萊恩心里樂開了花。
撿到十幾條槍倒是無所謂，這玩意美帝多的是，隨便找個廢棄城鎮(zhèn)，都能搜羅出一大堆完好無損的新槍和大量的丹藥。
重點是六臺機車，這東西才是真寶貝！
十年前末世爆發(fā)時，多數(shù)城鎮(zhèn)都發(fā)生了暴亂，車輛幾乎堵塞了所有道路，還有一些城市為了建立防控隔離區(qū)，大范圍切斷交通要道，炸橋毀路的比比皆是。
再加多年來缺乏維護修繕，大多數(shù)公路都已經(jīng)破碎不堪，很少有路段能夠供車輛通行的。
這種情況下，機車就是最好的交通工具！
這些機車價值不菲，就算自己用不上，也能拿來換糧食和物資也……
“陳先生，這些機車您打算怎么處理？”布萊恩搓著雙手，一臉諂媚。
陳束正提著雙肩背包，在一堆戰(zhàn)利品中拾取物資，頭也不抬的說道：“給我留一輛，剩下的你隨意處理。”
布萊恩大喜過望：“感謝您的慷慨，您如果有什么需要就告訴我，我會盡量滿足您?！?p> 陳束抬頭看了他一眼，沉吟了一下，說道：“我記得你說過，你在軍方有生意往來？”
“一點小生意，上不得臺面，哈哈哈……”
“我需要軍用手榴彈，最好能有一些鋁熱劑手榴彈，能搞來么？”
“您說的這些嚴(yán)格管制的軍備物資，一般人絕對搞不來，不過我能搞定，包在我身上！”布萊恩拍著胸脯，一臉得意，“您打算要多少？”
“越多越好?！?p> “沒問題！”布萊恩爽快答應(yīng)。
他很好奇陳束為什么想要鋁熱劑手榴彈，它雖然威力巨大，但用途卻并不是很廣泛，如果是用來對付感染者，它的效果甚至不如土制汽油彈。
而且軍隊對這東西管制嚴(yán)苛，恐怕要費老大一番功夫才能搞到手。
不過布萊恩并不打算刨根問底，作為一個經(jīng)驗豐富的走私者，他和雇主之間向來只談交易，不問緣由。
“叔叔，快來！”查理焦急的聲音從院落里傳來。
“怎么了？查理?！?p> “你看這個！”查理掀起一個掠奪者的衣袖，露出纏在大臂上的藍(lán)巾。
“火螢！”布萊恩瞬間面色大變，忍不住驚呼一聲。
“看看別的，應(yīng)該只是巧合?！?p> “我看過了，他們每個人都有?！辈槔砜嘀樀?。
布萊恩一拳砸在墻上，神色惱怒：“該死，怎么會是這群瘋子！”
陳束聞聲靠了過來，問道：“火螢？他們是什么人？”
“他們是一群瘋子！該死，他們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他們不是應(yīng)該在南方嗎？為什么會……”
布萊恩情緒激動，言語完全沒有條理。
陳束只好將目光轉(zhuǎn)向查理。
查理探手苦笑道：“我對火螢了解的不多，只知道他們是群瘋狂的家伙，總是會攻擊城市，在南方勢力很大?！?p> “他們自稱反抗軍，”布萊恩終于冷靜了下來，“末世爆發(fā)以后，曾經(jīng)的秩序體系被完全摧毀，整個國家只有五座城市得以保存，當(dāng)?shù)剀婈牻庸芰顺鞘械囊磺?，實施軍事化隔離自治，集中管制城市中的所有幸存者，統(tǒng)一分配物資?！?p> “這種戰(zhàn)時狀態(tài)一開始的確很奏效，他們接受了大量的幸存者，收復(fù)油田、礦山、工廠、大農(nóng)場，保障樂城市的供給穩(wěn)定，同時在周邊規(guī)劃出大范圍的隔離帶來保證城市的安全。那時，我們所有人都認(rèn)為這五座城市，就是人類的希望之地，但是我們錯了……”
“大概是從末日爆發(fā)的第三年開始，五大城市的人口容納量接近飽和，但還是有大量的幸存者從全國各地蜂擁而至。軍隊將他們像牲口一樣安置在外圍集中營，挑選那些健康的、有勞動能力的幸存者帶走，將剩下的老弱病殘全部趕走，任由自生自滅?！?p> “而那些被拋棄的人聚集在一起，打著回復(fù)舊時代秩序的稱號，攻擊城市，與軍隊爭奪生存資源，他們稱自己為‘火螢’?！?p> “他們號召所有的幸存者加入他們，一起恢復(fù)人類文明的秩序，恢復(fù)……”
懂了，簡單來說就是五大軍閥自立山頭，占領(lǐng)僅存的幾個城市，瓜分了美帝殘余的所有的生產(chǎn)資料，保證自給自足，并且排斥流民。
而那些流民進不了城怎么辦？當(dāng)然是掀桌子武力反抗?。?p> 跟高迎祥、李自成一個路子。
“火螢”聽上去是個有理想有抱負(fù)，口號喊的高大上，但其實就是個極端恐怖組織。
他們策劃了很多次對城市的武裝襲擊，但結(jié)果顯而易見，一群烏合之眾怎么可能打的贏裝備精良的軍閥。
打不贏軍隊，火螢自己反而損失慘重，于是便調(diào)轉(zhuǎn)槍口，選擇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
他們在南方地界瘋狂掠奪、收編那些獨立的幸存者營地，養(yǎng)得兵強馬壯，然后繼續(xù)以卵擊石攻擊城市，等兵馬糧草損失的差不多了，就換個水池?fù)莆r米，等傷勢回復(fù)，養(yǎng)得膘肥體壯了，再去城墻根下挨打，一直惡性循環(huán)下去。
不過這些末日恐怖分子常年活動在南方，怎么會突然跑到幾千公里外的北方打劫一個無足輕重的走私者呢？
是巧合嗎？還是說……
陳束若有所思的看向布萊恩。
布萊恩雙手揪著頭發(fā)，苦惱至極：“該死，我們怎么會遇上這群該死的瘋子了！”
陳束掐滅煙蒂，張口問到：“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不是你運氣差遇上了他們，而是他們主動找你？”
布萊恩愣神片刻，陡然臉色大變：“查理，我們要趕快回營地，帶著大家換個地方躲起來?！?p> 查理有些遲疑的說道：“叔叔，我們應(yīng)該不用那么緊張吧，你不是說火螢是在南方嗎？”
“火螢的瘋子們既然出現(xiàn)在這兒，就說明他們已經(jīng)將觸手伸到了北方，而且他們能知道我們的送貨時間、路線和藏身地點，就肯定也能找到營地！”
查理頓時面色慘白，張著嘴巴卻發(fā)不出一點聲音。
“別緊張，那只是我的推測，說不定只是個巧合?！?p> 布萊恩苦笑一聲，說道：“我也希望是巧合，但我不能拿營地里的家人們冒險！”
“你就不打算將我交給他們嗎？人是我殺的，而且我又是他們想要的‘貨物’，把我交出去，或許你們就可以置身事外?！标愂Z氣輕松，仿佛開玩笑一樣。
布萊恩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神復(fù)雜，接著搖頭苦笑道：“沒用的，火螢睚眥必報，不會接受任何妥協(xié)。”
“幾年前，我在南方跟他們打過交道，他們是不折不扣的群瘋子、暴徒！他們死了這多人，絕對不會放過我們的?！?p> ……
清晨的陽光穿透破損的墻壁，映出滿地的血色涂鴉。
引擎的轟鳴沖破殘垣斷壁，粗獷的輪胎碾壓過滿地枯枝落葉，帶起濃濃的三道煙塵。
摩托駛過荒廢的公路，越過殘破倒地的路障，沿著蜿蜒的環(huán)山小徑，一路向上。
一路上，陳束看到了許多孤獨游蕩的枯槁身影，它們就像是迷失的旅人，在風(fēng)沙彌漫的荒野中尋找歸途。
可那歸途必然只能是紅與黑的終點。
布萊恩一路沉默不語，渾濁的瞳孔中，閃爍著陰晴不定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