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
白光消失,烈陽高照,入眼是一片不見盡頭的金黃色沙漠。
白瞳男子眉頭微皺,道:“陣中小世界?真是好大的手筆,那人說斷臂之人是怨魔,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目中白光微亮,隨處一掃,破虛現(xiàn)實(shí),他想找出陣界的薄弱點(diǎn)沖出去。
“嗯?”
白瞳男子愣了下,眼中白光消失,他沒有找到薄弱點(diǎn),而是見到了一個人。
蟬千秋迎面飛來,一身黑袍無風(fēng)自動,停在了白瞳男子身前。
“你也在?”
白瞳男子若有所思地問了句。
蟬千秋不語,肩膀上一只黑蟬爬現(xiàn),歪著腦袋似在打量著白瞳男子。
輕風(fēng)掠起一片黃沙。
白瞳男子笑了笑,道:“我明白了,那頭怨魔放棄了大陣,改用小陣將我們困住,應(yīng)是想將那個白發(fā)男給除掉?!?p> “它怕我們真的破了大陣,從而讓白發(fā)男逃掉,因此……這個小陣世界撐不了多久,沒有破綻,是因?yàn)闀r間就是此陣界的破綻?!?p> “既如此,到時陣一破,那頭怨魔沒了最大的手段支持,它不可能還敢留下來對付我們,而我們的目標(biāo)又都一樣……灼邪花,所以,你現(xiàn)在就想與我分出個勝負(fù)?”
說著,白瞳男子手中握現(xiàn)了一把紅色的小刀,狀似什么野獸的犄角。
蟬千秋輕嘆口氣,道:“你很強(qiáng),但還不是我的對手,你的瞳術(shù)于我而言,只不過是一場幻影,你明白我的意思?”
白瞳男子瞇起眼,搖下頭,道:“不是很懂,但我知道,曾被譽(yù)為古今第一寫格的你,現(xiàn)在修為應(yīng)該還是殘廢的吧,或許上天注定,你看,你我修為都在定格中期,這不擺明了……你要死我手里呀?!?p> 說到最后,他語氣一森。
蟬千秋輕笑一聲,身前一道極細(xì)之線拉起,這是低配版的一線圈。
“我當(dāng)年也像你一樣自信,但太過自信,是要付出代價(jià)的,你明白嗎……”
另一邊,天上不見太陽,卻又亮的像有太陽一樣。
漫天黃沙飛舞,似在怒吼。
宮羽一身白衣飄飛,臉色隱有著急。
她一睜眼,身邊就不見了公章和言衷,自己還莫名其妙來到了這個鬼地方。
“什么情況?我被傳送了嗎?”
宮羽不解地飛遠(yuǎn)。
一塊大石頭下,定格初期的男子瑟瑟發(fā)抖地縮成一團(tuán)。
那個女人很強(qiáng),他不確定自己現(xiàn)身的話,對方會不會宰了他,還是繼續(xù)縮著為好……
天上一輪彎月懸照。
城中,公章一個人警惕地走著。
言師兄和宮師姐不見,黑色的火人不見,其他人的氣息也不見。
“這里不是火沙城?!?p> 公章得出結(jié)論,他雖聰慧,但在未知的領(lǐng)域也所知有限。
“沒錯,我們應(yīng)該是被傳送到了某地?!?p> 允歡出現(xiàn)說著,他的身邊還跟著柏應(yīng)。
對于定格后期的他們來說,想要不被傳送分開,這點(diǎn)不難做到。
公章不語,只是望著二人,戒備十足。
允歡苦笑一聲,道:“你放心,我們對你沒有惡意,現(xiàn)在的問題是,我們怎么離開這?”
公章聞言,臉色微緩,但內(nèi)心沒有放松一絲戒備。
“既如此,那晚輩就先謝過前輩,不知前輩有什么想法?”
允歡搖下頭。
柏應(yīng)更是面無表情。
公章臉皮一扯,原來是兩個三角貓,連一知半解都沒有,若是面具兄在……等等,那頭怨魔為什么要把我們困在這?
公章瞳孔微縮,已有答案……
滋~
呯~
黃沙炸起一片。
白雷一閃,木制長尺一收,雷十行和言衷皆面色沉下。
雷十行語氣復(fù)雜地道:“言兄,你真不把我們多年的交情放在眼里?”
言衷沉默了下,堅(jiān)定道:“正因如此,在你踏錯步時,我卻沒有阻止你,所以,當(dāng)年的猶豫才會造就我今日之道障,既然上天讓我們相遇在此,那便是天意,我們正好將這因果解決了吧?!?p> 話落,長尺一指而出。
雷十行側(cè)身一閃,避開一道空間絞殺。
“言衷!你不要逼我!我不想殺你!”
他咬牙喊道。
言衷臉色掙扎了下,隨之深吸口氣,道:“那你就來殺我!”
世界似乎一靜。
雷十行不再出聲,眼中殺機(jī)閃起,
言衷抬起長尺,心堅(jiān)如鐵。
滋~
灰白之雷披身,極速之意與亂魂之意同現(xiàn),雷十行一閃而出。
言衷一步踏出,長尺跟著一拍,呯聲將雷十行拍退。
雷十行穩(wěn)住身形,雙手施術(shù)。
“雷降!”
一聲令現(xiàn),一片黑云迅速遮陽而出。
言衷長尺在手一轉(zhuǎn),輕向上一掃,道:“吞空!”
話落,黑云被拖入虛空不見。
雷十行大皺眉頭。
空間之意本就是他的大敵,更何況言衷還掌握了化虛為實(shí)身手段,克消一切傷害。
而他又因規(guī)則之力反噬,根本不敢動用規(guī)則陰雷,這怎么看都是必死之局。
“我不甘心!”
雷十行恨聲道。
是的,他不甘心,憑什么他想得而得不到,別人卻總認(rèn)為他是錯的。
他做錯了什么?修行不就是一個爭字嗎?難道手段不干凈就不配去爭?
憑什么!?
黑色的雷電吞沒身上的灰白之雷,雷十行雙目通紅地盯著言衷。
“這是毒雷,沾之必死,你的化虛為實(shí)又能擋下多少傷害?”
言衷一臉凝重,
所謂化虛為實(shí)是有上限的,看來雷十行是瞄準(zhǔn)了這點(diǎn)。
“那你不妨試試?!?p> 言衷強(qiáng)勢地回了句。
雷十行瞇起眼,身形閃出,黑色雷電如道道裂痕向著言衷迅速覆蓋去。
言衷不動,抬手一拍,傷害盡消,黑雷落身自撞散去。
雷十行見狀,一晃出現(xiàn)在天上,雙手重重向下一拉。
嚓~
一道粗壯的黑色電蟒向下劈落。
言衷抬手一轉(zhuǎn),空間一開,黑色電蟒眼看就要落入。
“爆!”
雷十行冷聲一字。
呯~
黑色電蟒應(yīng)聲炸開,一小半落入虛無空間,一大半散開成一道道小雷,紛紛激射而下,如雨壓向言衷。
言衷一驚,雙手猛地拍合。
啪~
“時停!”
所有近身黑雷盡滯于空。
滋~
雷十行一閃出現(xiàn)在言衷身后,手中黑色的雷矛猛地一剌。
言衷反身一掌拍出,化虛為實(shí),雷矛傷害消去,被他一掌輕松拍碎。
雷十行果斷退閃而走。
言衷身形一消一現(xiàn),直追向雷十行。
時停術(shù)消,道道黑雷爭先劈落。
呯呯聲中,漫天黃沙飛舞,一些飄飛的沙子甚至變成了紫色。
刷~刷~刷~
一道道空間之刃防不勝防割起。
雷十行左閃右避,身上還是掛了不少彩,空間之道把他克制的死死。
言衷長尺一點(diǎn),前方空間大片塌陷。
雷十行不得不停下,轉(zhuǎn)身直面著同樣停下的言衷。
“你真不打算給我條活路?”
雷十行苦澀地道,身上血痕遍布,額頭上臉上也有。
言衷微張下口,不忍一嘆,道:“如果你愿意回雷城認(rèn)罰,我就放過你?!?p> 雷十行面色一狠,道:“那你還是殺了我吧,我也會殺了你?!?p> 轟隆~
一聲雷鳴響,天上黑云涌動。
言衷有些意外,先前被他拖進(jìn)虛空的黑云竟跑了出來。
雷十行雙手施術(shù),吼道:“言衷!來殺!”
“空雷——炸響!”
黑光猛地從他體內(nèi)炸起。
言衷沉默中,也抬尺施術(shù),道:“那就來!”
“無間——碎命!”
銀光從木尺上一瞬爆開。
天地一顫,風(fēng)卷狂沙。
黑光與銀光皆一閃,狠狠碰撞在了一起。
呯——
天空大片破碎,現(xiàn)出黑色的虛空。
黑光眨眼陷入弱勢,劇顫不穩(wěn)。
這時,天上黑云劈落道道黑色的蟒雷,隆隆聲接連劈在銀光上。
銀光攻勢一頓。
黑光趁機(jī)迅速漲大數(shù)圈。
滋~
一道銀白之雷忽從黑光中閃出,極速遁遠(yuǎn)時還令聲一字。
“爆!”
銀光中,持尺的言衷大驚。
“糟了!”
轟——
刺眼的白光耀世,巨響震動天地。
銀白之雷一散,雷十行被迫現(xiàn)出身形,隨著劇烈逝起的風(fēng)浪倒飛不停。
良久,白光消去,響聲還在回蕩。
一個數(shù)千米的巨大坑洞出現(xiàn),坑上滾滾的黑灰塵土彌漫,似一朵不散的云。
咔~
天空裂開,這個陣中小世界即將崩潰。
外界。
夜空彎月明亮,火沙城上空,兩道身影激烈碰撞。
十七以截道護(hù)身,以殺道攻敵。
怨魔以本身不死硬抗,以觸之必染的黑色怨氣去襲殺。
黑氣一近,截停不可近。
一拳殺出,身破不能死。
雙方都打出了真火,沒有什么花里胡哨的招式,就是硬碰硬。
若平在旁看著,一陣無語。
根本就不用他出手,十七一個人就把怨魔壓的死死。
怨魔是又驚又怒,它竟連對方的一個手下都打不過?這真是天大的恥辱!
咔~
這時,一聲脆響入耳。
怨魔臉色微變,雖看不出來。
十七一拳重重轟出,怨魔借機(jī)退開身來,停在遠(yuǎn)處沒有再上。
十七也沒有冒上,氣息有些紊亂,顯然這一戰(zhàn)看似容易,實(shí)則并不好打。
若平虛覺一散,提高了警惕。
怨魔看了眼十七,再看向若平,冷笑一聲,道:“不陪你們玩了,死吧?!?p> 話落,它身上的漆黑之色涌動,猶如鮮血從全身溢出,極其瘆人。
而它原本閃爍著紅光的雙眼,剎那變得一片幽黑。
黑身紅眼,轉(zhuǎn)為紅身黑眼。
一時間,寒氣如霜,腐臭之味熏天,邪惡,噬殺,混亂的氣息彌漫整個火沙城。
若平一驚。
十七毛骨悚然。
怨魔尖聲笑了笑,道:“死!”
殘影一動,一只紅色的拳頭直臨十七面門,截道一碰就碎,人已退無可退。
十七大恐。
“完了……”
巨坑上方,塵土旋轉(zhuǎn),一小片一小片地灑落。
雷十行吃力地站在坑邊,復(fù)雜一嘆。
“我是真的不想殺你,可你又何必非要找死,言兄,我真不明白為什么?!?p> “那是因?yàn)槟闶Я巳诵浴!?p> 雷十行猛地轉(zhuǎn)身,神情大駭。
言衷披頭散發(fā),右半肩身已經(jīng)不見,右腿也是血肉模糊,樣子十分可怖。
“你,你……”
雷十行呼吸急促。
言衷幽幽一嘆,問道:“你知不知道,我為什么一定要?dú)⒛悖俊?p> 雷十行穩(wěn)下心神,慘笑了聲后,無力地仰起頭,自問道:“是啊,為什么呢?為什么你們都不肯放過我??!?p> 他猛地低回頭,目光一片狠辣,臉色有些扭曲地吼道:“我沒有錯!你們憑什么殺我!”
言衷同情地?fù)u了搖頭,道:“因?yàn)椤阋呀?jīng)失了人性,你非魔,卻比魔更入魔?!?p> 話落,一把木尺飛出,直直穿透了雷十行的心臟,又飛回到了言衷的手上。
“我……”
雷十行嘔出一口鮮血,不甘地向后踉蹌兩步,身子一仰,雙目無神地墜身而落。
“我不懂……”
雷十行沒說完的話,言衷走到坑邊,紅著眼答了句。
“我知道。”
咔~
天空裂開一道大縫,大縫另一邊的景物正是火沙城。
言衷忍著傷痛一動,曈孔猛地收縮。
他全身一顫,苦笑著低下頭,看向手中粘著淡淡黑血的木尺。
化虛為實(shí),能消去一切不粘身的傷害,但傷害一旦粘身,化虛為實(shí)也無能為力。
“原來,還真的有人……連心都是黑的啊……”
言衷向前一倒,雙眼無神地墜身而落,他手中的木尺無力脫落。
滋~
木尺在空中翻飛一裂,一道黑雷電起。
轟——
木尺炸碎,聲浪回蕩。
于這巨坑中,形成一道……最后的……絕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