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賣身
眨眼間到了十二月臘月，再過十幾天就過年了。天氣一日賽一日的冷，又慢慢下起雪來。倒是下得不大，只是一直不停，周圍世界便成了銀裝素裹。
天冷，宋青酒的生意越來越火熱。周圍許多食店也過來訂霸王酒，冒著嚴寒天氣排起隊來，先到先得。
酒供不應(yīng)求，人手也不足。請了隔壁王婆來幫忙，還是顧不過來。見云蘿她們忙碌得腳不沾地，宋青不好意思撒手不管，有時只好上陣幫忙。
就這樣忙著，連續(xù)好些天，宋青就沒空出去下棋喝酒了。
下雪天，柴逸也不會出來擺棋攤了。
這日，終于雪停了。天氣開始放晴，宋青酒癮上來，心癢難耐。好不容易挨到過午，客人漸少，他才逮到一個空隙，提了酒葫蘆，跟云蘿說了一聲，就出門了。
屋里王婆對云蘿說：“宋大郎整天游手好閑，不知過日子，偏有娘子你這樣的好妹子。”
云蘿正在往壇子里裝酒，她熟練的忙活，頭也不抬說：“我哥性子好動活潑，老呆屋里也是氣悶，讓他出去逛逛也好?！?p> “哦嗯嗯?！蓖跗艧o語，瞅著云蘿嬌艷欲滴的臉龐，嘆道：“小娘子這樣美貌，又勤快聰慧，性子又好，可不知哪個有福氣娶了娘子？”
云蘿笑道：“王婆婆今天怎么了，凈說話，快干活，把這些酒全部裝起來，就打烊關(guān)門，你老也可早一點回去歇息。”
王婆忙說：“老身省得，一邊干著呢。”過了一會，她又說：“我小兒子，很喜歡小娘子，不如小娘子肯不肯？”
云蘿一聽，臉色頓時冷了下來，說：“王干娘休說這種不三不四的話，再說，休怪我無禮了?！鼻文橆D時變得若寒霜。
其實，這事王婆也說過好幾次了。她小兒子叫王羽，是個秀才，有一次回來見到云蘿，就喜歡上了，天天央他老娘過來說親。
云蘿平時對王婆溫柔有禮，這時變得如此決絕。
王婆吶吶說：“小娘子休惱，老身開個玩笑嘛。”
云蘿說：“這種玩笑以后不要再開了?！?p> “說的，是的?！蓖跗乓坏B聲說。
遠山披白，天寒地凍，官道上十分冷清，北風(fēng)卷著枯黃的落葉在半空中飛舞，像繽紛的蝴蝶般映襯在淡藍色的遠山下，絢麗中帶著幾分綺麗蒼涼。
好風(fēng)光啊。這時的宋青正悠哉悠哉的逛著到了蘇堤。
自從那晚發(fā)生的事，宋青回來想想，宋五娘來歷頗不簡單，那天說到皇城司，他記得似乎是是宋朝的一個特務(wù)機構(gòu)，在電視劇有看過，相當(dāng)于明朝的錦衣衛(wèi)。
只不過靖康之后，汴京城破，宋朝君臣逃亡，如今都不知在哪里，這些機構(gòu)自然也無從談起。宋青不想惹事，他心態(tài)就是過好自家的小日子，其他的少管為好。他沒權(quán)沒勢，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于是有意無意的避開能給他帶來麻煩的人和事。
當(dāng)然，有時候麻煩會自己找上門，他也沒辦法的。
宋青是那種能過則過的性格，除非是被逼到無路可走，才肯發(fā)力。說好聽就是佛系，說不好聽就是不思進取的憊懶。
他鍛煉那本來疑似武松那本秘訣籍。煉了半個多月，除了身體健壯了一點，飯量大增，也沒什么驚人的效果，他性子懶散，見不到效果，失望之下，心也就淡了。他也不急，只是每天堅持著做一遍，當(dāng)是以前做廣播體操。
走著，到了斷橋路口，前面十字街頭圍著一堆人，似乎在看熱鬧，
他見時間還早，便擠上去，原來路旁跪著一個披麻帶孝的壯漢，身邊是一張葦席，裹著個老者，看情形就知道，死去的老者是壯漢的親人。
這壯漢頭上插了根草標，明顯是在賣身求葬。
“嘿嘿，這人也真有趣，既沒錢，葦席一裹，往城外荒崗野嶺一丟也就是了，硬是要賣身，求一副棺材下葬，死人還比得上活人重要？”
“可不是，一副棺材少說也得三四兩銀子，哪個人銀錢多了沒處放，買你這大個子，若是個貌美小娘子，倒是有人會發(fā)這善心。”
“話雖這么說，但此人孝心可感，一個大老爺們，賣身求葬，不容易啊。”
從耳邊看熱鬧的討論聲里，宋青大概明白，這大漢是逃難至此，親人喪命，無錢安葬。最近逃難人多，這種事情也是司空見慣。宋青嘆了口氣，正想走開。畢竟，幾兩銀子也不算少，而且這種事情太多了，他也幫不過來。
“過路好心人，幫幫忙，俺牛皋必做牛做馬報答?！?p> 只聽聲音洪亮渾厚，黃鐘大呂，宋青吃了一驚，這才頓住腳步，細細打量起那大漢來。那大漢身材槐梧高大，跪著差不多與別人一樣高，如虎狼盤踞，豹頭燕頜，皮膚黑里透亮，一雙眼睛炯炯有神，雖然衣服破舊，整個人透出一股兇厲壓迫。
他正好望著宋青，宋青不好意就裝看不見，走了上去，袖口摸了一會，掏出一錠銀子遞給大漢。今日出來匆忙，也沒帶多少銀子，這銀子應(yīng)該有五兩上下，“兄弟，這些銀子看夠不夠，你先拿去用吧。”說完，轉(zhuǎn)身就走。他不習(xí)慣這邊的稱呼，還時不時保留后世的習(xí)慣。
“且慢，請問官人姓名，待俺安葬我娘親后，便來尋官人?！贝鬂h叫道。
宋青道：“啊，你來尋我做什么？哦，”他這才想起大漢的意思，賣身葬母啊，忙擺擺手道：“兄弟，不用不用，江湖救急，不足掛齒?！?p> 說完不再理大漢，匆匆擠了出來，開玩笑，他與云蘿兩個人勉強糊口，還要養(yǎng)人做什么？說真的，如果是小丫頭還可以考慮一下，但不是為了自己，他見云蘿最近忙的不可開交，可以幫忙云蘿做事情。
“宋兄弟，往哪里去？”
宋青走了一陣，卻聽有人叫道，一看，卻是宋五娘笑瞇瞇看著他。她穿著一件黃褐色羅裙，將豐腴有致的身段盡顯，原來不知不覺已經(jīng)到了斷橋。
“是宋大姐，正巧?！?p> “巧啥子呢？兄弟最近都不來吃酒了，難道是對姐姐有成見不成？怕了姐姐？”宋五娘說完笑了起來。
“最近事忙，今日小弟就是找大姐的?！?p> “真的假的？”
兩人便進了店，“宋大哥?！毙∫乙姷介_心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