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丞興問。
“然后?沒有然后了?!毕尚α诵?,玻璃上劃過一張苦澀的臉。
“這么說那個女人之后就再也沒見過那個男人嗎?”
“恩,我累了,今天就到這兒吧,以后如果還有機會...算了,你也早點兒休息吧?!?p> “那個女人就是你,對嗎?”
“是的,也不難猜,對吧?!?p> “既然你覺得不難猜為什么叫它故事呢?”
“因為我希望它只是個故事?!?p> “為什么?是因為害怕嗎?”
夕澤看了一眼墻上的那副《星月夜》,又看了一眼窗外,長嘆了口氣,不是每個夜晚都是星月夜,“所有擾我心境的東西都該湮滅?!?p> 丞興又是一陣的心悸,這句話不知為什么會觸動他的心,他突然覺得心很痛。
夕澤將酒杯扔到了沙發(fā)上,殘留的紅酒在沙發(fā)上灑出一道紅色,一道令人討厭的紅色。夕澤厭惡的看了一眼后拖著疲懶的身軀朝樓上走去。
“夕姐?!必┡d第一次對夕澤有了稱呼。
“恩?”夕澤停下了腳步。
丞興停頓了一下問道:“你坐過公交車嗎?”
夕澤不知道他為什么會問這樣的問題,不過還是認真想了想,公交車...
“當然?!?p> 丞興的眼中閃過一絲亮光,“真的?”
“普通人都應(yīng)該坐過公交車吧,這沒什么奇怪的,我怎么會例外,我只不過是一個住在黃金籠子里的麻雀而已?!?p> “284路公交車,你還有沒有印象?”
夕澤頓了一下隨即轉(zhuǎn)過臉,頭也沒回的上了樓梯,等走到二樓過道時,墻上那副《無名女郎》迫使她將目光轉(zhuǎn)向還呆立在樓下的丞興身上,他還在等待她的答案。
“為什么是284路,那輛車有什么特別的嗎?”夕澤問。
“沒什么,我就是隨便問問,你早點兒休息吧?!必┡d似乎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直接回自己的房間了。
夕澤呆站了一會兒也回了房間。
躺在床上,雜亂無章的思緒不斷在腦海中翻涌。
丞興的一句話勾起了她深埋心底的記憶,那段記憶像是一個分割點,一個時代的終結(jié),另一個時代的起始,而夜門無疑是那個終結(jié)與起始的連接點。
丞興今天的表現(xiàn)很奇怪,他沒有詢問關(guān)于夕澤在夜門中的身份,反而提起了那輛公交車,在那個雨夜,她一定還忽略了什么。
夕澤趕緊搖搖頭,告誡自己不要再想下去了,可活躍的思維不在她的控制范圍之內(nèi),夜門,一個類似于夜總會的場所建立在鮮為人知的荒郊野外,參與者都是非富即貴,是什么在吸引著他們,讓他們能在那樣一個場所內(nèi)歡聚一堂似的和平共處?那個場所的老板是什么人?有著多大的能量?會是那個幕后委托人嗎?眾人之中他是否也參與其中?
夜門到底代表著什么?
還有那個神秘人,他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那里,難道他也是那里的其中一員?
丞興又是什么身份?
所有的人似乎都與她有著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可卻沒有一個人告訴她緣由,也沒有人愿意靠近她,他們在等什么?
她把所有的疑問與期待都寄托在這個夜晚,這個特別的夜晚應(yīng)該有一場別致的夢境。夢境中會有什么人出現(xiàn),會有什么的劇情,她真的很期待。
現(xiàn)實是,她睡了個寂寞。
事與愿違在她的命格中穩(wěn)站一席之地。
第二天是星期六,江華一早就來了,他提前了一天。
夕澤想到昨天晚上他嚴厲的神情不免還有些心悸,難道他今天是特意過來問責的?對自己倒是無所謂,她害怕的是會不會牽扯到丞興。
一個被世界遺棄了的人還總想著替別人操心,這就是她的性格。
夕澤懷著忐忑的心情思索著該如何應(yīng)答,但江華表現(xiàn)的很平靜,只是一如既往的先詢問了夕澤在生活上還有什么需求,然后將話題轉(zhuǎn)向丞興,讓她對丞興的去留做選擇,她差點兒忘了這件事,原來就是今天,江華的提前到訪只是為了這件事。
其實這個選擇夕澤早就在心中做了決定,她雖然很想讓丞興繼續(xù)留在這里,她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樣的陪伴,但她卻不想耽誤丞興的前程,他不該把美好的光陰浪費在她這個無用之人的身上。
夕澤深吸了口氣努力擠出一張笑臉看向丞興,他臉上表現(xiàn)出的那種緊張與急切讓夕澤準備出口的話放緩了速度。
“讓他...”
“我想留下?!?p> 丞興打斷了她的話,同時也自作主張的重新為夕澤做了決定。
江華并沒有理會丞興,他的目光一直在夕澤的臉上,對于他來說夕澤才是那個可以做決定的人,他也只對夕澤負責。
“那就留下吧?!?p> “好的。你還有需要交代的事情嗎?”
“沒有了?!?p> “如果有需要打電話給我?!?p> 江華走了。夕澤不僅松了口氣還暗自竊喜一番,實現(xiàn)一個小小的愿望在她的人生旅途中猶如干涸裂變的土壤突然清荷遍地。
“我們聊聊吧?!毕呻y以掩飾的小沖動都表現(xiàn)在了臉上,就算現(xiàn)在跟前站個傻子也看得出來。
“聊什么?”丞興雖然沒什么表情,但也沒拒絕。
“恩...聊什么都行...你真的想留下來嗎?我是說,如果你覺得無聊可以找別的事做,反正我一個人也習(xí)慣了,我這兒也沒什么事?!?p> “先吃早點吧,邊吃邊聊。”
“好的?!?p> 今天的面包格外的香,牛奶格外的甜,小菜格外的可口。
“江華到底是什么人?”夕澤問。
“你不知道嗎?”丞興有些疑惑。
“我要是知道就不問你了?!?p> “我看他挺照顧你的,我還以為你們很熟?!?p> “他也是替別人做事的,我說過的,那個委托人?!?p> 丞興想了想,夕澤的確是說過,當時沒太在意,“你說的那個委托人是誰?”
“我沒見過,我什么都不知道?!毕蛇叧赃呴_始將自己是怎么來到這里以及關(guān)于那個委托人是如何讓江華關(guān)照自己的詳細說了一遍,憋了這么久的心里話終于說了出來頓時舒服了許多,像是一直負重前行的人突然卸掉了身上的所有裝備。
“對不起,我剛開始還以為你和華哥...”
“沒關(guān)系,以后有什么不明白的你就直接問,我會都告訴你的?!?p> “好?!?p> “那你現(xiàn)在跟我說說江華吧,他到底是什么人,還有夜門,那里到底是個什么地方,你在夜門是什么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