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封信并不是出自我手,這一點毋庸置疑。那么誰會發(fā)出這種聲明呢?
肯定是知道我犯罪行為的某人。
初步推測,我懷疑那個人是來協(xié)助我的臥底,不然其他人沒有任何理由替我接下罪名,做出這一系列動作,只是單純?yōu)榱酥圃炜只拧?p> 現(xiàn)在的問題是,我無法準確的在剩余的十名學生中鎖定臥底。但我想,嫌疑人有三個。
蘇笙、易信安以及徐若田。
剛開始我對蘇笙的印象停留于“無能”“孤僻”總是獨來獨往,對什么事物都表現(xiàn)出漠不關心的態(tài)度。但我最近能隱約感覺到,這個人沒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簡單,在他與韓嚴磊交手的時候,展現(xiàn)出巧妙靈活的閃避技巧,并且?guī)в凶プC會一擊撂倒對方的爆發(fā)力。這些都能證明,蘇笙絕不是普通人。
易信安這個人很傲慢、自我中心,對不感興趣的事情上不會投入一點注意力,而且做事不顧他人的感受,因此被大部分同學所厭惡。拋開這些不談,我懷疑他的點在于,他表示只看見我和唐云逸一起上山,這件事我認為易信安似乎有所隱瞞。因為前幾天我回過一次行兇現(xiàn)場,并發(fā)現(xiàn)以山崖上的那個角度來講,易信安在窗口能準確無誤的看到上面發(fā)生的一切。假設易信安目睹了我殺害唐云逸的全程,他刻意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的理由又是什么。
徐若田就很奇怪了,平常他憨厚老實的性格深入人心,但今天卻格外緊張,一旦牽扯到時間的字眼,他就會很反常,特別顧冬是問到一點到兩點這個時間段徐若田是否在房間內(nèi)時,他的反應毫無疑問是在說謊,不敢直視顧冬,說話斷斷續(xù)續(xù),如果是真話,一定會更加冷靜吧。
我暫且只是懷疑他們?nèi)硕眩灿袔茁逝P底并不在他們里面。就算如此,我也不會主動去試探,輕易采取行動的話也可能導致情報的泄露,展開行動時需要更加細心謹慎。
“我可真不適合干這種事…”
我坦率地漏出這么一句感想。即便參加了這么多次“Desperate game”。我還是能夠沒有適應這種氛圍。
在我至今為止的人生中,基本上不會跟別人合作。
這次的臥底協(xié)助,無疑是對我的一種新挑戰(zhàn)。
顧冬對殺害唐云逸的兇手已經(jīng)有了大致的猜測,我不清楚我是否在猜疑列表,但總歸他正在進一步尋找兇手的協(xié)助者,而我這個時候一定不能做出一點奇怪的舉動,否則我會徹底玩完。故意做出友善的模樣接近唐云逸這一點就足夠可疑了,況且現(xiàn)在他死亡的訊息人盡皆知,眾人雖說沒有直截了當?shù)狞c出疑點,但對我的行為肯定會相當警惕。
過早的判斷可能通往自取滅亡。必須做出把進退兩者都納入考量的行動。
那就是殺掉顧冬。
或者殺掉協(xié)助者。
對我而言,這兩者都是不錯的選擇。
不過想法很簡單,做到卻十分困難。
首先因為分組行動,我很難有機會動手。再則是,我必須在顧冬前面找到協(xié)助者,并殺掉他們其中任何一人。就連我本人都不清楚,該怎樣決擇。
下午四點左右,女生組聚在我的房間,討論著有關兇手的事情,對于房間的選擇,大家至少是有過協(xié)商的,秋奈有輕度潔癖,所以不同意我們?nèi)ニ姆块g集合,便只好在我、陳月和譚莫莫的房間中做出選擇了。
要說怎么決定的…當然是猜拳了…女生之間的競技方式都很簡單幼稚。我輸?shù)囊埠芄麛?,姑且先表明一下,不是我故意輸給她們,而是真的沒有料到陳月和譚莫莫會同時出布。
“顧冬同學能好好找出兇手嗎…”
陳月有些擔憂的做出思考的模樣。
“感覺我們就像累贅一樣,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著男生們?nèi)バ袆?。?p> 譚莫莫嘆了口氣。
我想她是發(fā)自內(nèi)心說出這些話的。
“并沒有規(guī)定我們女生就不能提供一些幫助吧?”
“你的意思是…?”
譚莫莫看著我,應該是不明白我想表達什么。
“顧冬同學不是說過了嗎?殺害唐云逸的幫兇就在易信安同學,徐若田同學還有秋奈同學里面。我們或許可以試著分析一下究竟是誰?!?p> 我如此提議道。
“你們?nèi)绻獛兔?,就不要抱著草率的心情。因為這樣只會成為絆腳石?!?p> 秋奈一個人靜靜低頭看著小說,沒打算參與聊天。察覺有人在叫自己之后,她就夾上書簽,并抬起頭來。
“我是很認真的哦,秋奈同學。”
我露出一個真切的笑容。在外人看來毫無異常的微笑。
“是嗎,我記得你和唐云逸關系很要好來著,可為什么他失蹤———死亡之后,你顯得毫不在意呢?居然還對所謂的幫兇感興趣,你不應該先去思考兇手是誰嗎?”
秋奈的目光如刀刃般銳利,絲毫沒有減緩。
這個時候一定不能慌張,我早就預料到有人會對我提出質(zhì)問。首先分析,再來不焦急地冷靜克服。思考則是在最后。
“秋奈同學,你怎么可以這樣說…最初聽說唐云逸同學失蹤的消息我就打心底里覺得悲痛,所以我才很爽快的答應了李睿嘉同學的提議,一起在孤島上尋找唐云逸同學,可卻是白費功夫…明明剛交到這么棒的朋友…為什么…為什么會發(fā)生這種事情…”
我一副泫然泣下的傷心模樣,輕咬著嘴唇,對自己的無能為力感到自責。
“林語涵同學…你先別哭…秋奈同學也不是故意這樣說的,對吧?”
陳月一面安慰我,一面看向秋奈。用眼神傳遞話語的表現(xiàn)。
“看來我還是接受不了顧冬的提議?!?p> 秋奈沒有多余的表情,平淡的說完這些話,旋即轉(zhuǎn)身離開了我的房間。
“抱歉,我大概是惹秋奈同學不高興了…”
我擦拭著眼角的淚珠,滿懷歉意的對著陳月和譚莫莫說道。
“沒事沒事?!?p> “只是我有點害怕秋奈同學一個人獨行會出什么意外?!?p> 陳月真是會擔心人的類型呢。
“我想她應該會去找蘇笙同學?!?p> 譚莫莫信誓旦旦的說道。
“誒?難道說蘇笙同學和秋奈同學在交往嗎?這么說來,他們最近好像總粘在一起?!?p> “交往應該沒有,但他們關系變得很親密倒是真的?!?p> 譚莫莫的話也不是不能理解,蘇笙和秋奈的接觸確實比起以往更加頻繁了,我還記得和唐云逸一起去圖書館那天遇到兩人時,他們的關系還跟死對頭似的,互相挖苦對方,沒想到發(fā)展的這么迅速,已經(jīng)到形影不離的地步了。
必要的措施還是要有的,我得找個機會單獨和蘇笙聊一聊,進一步確認他是否有成為臥底的可能性。
但如果蘇笙是要消除的人,以他的格斗技巧,我毫無勝算。只能憑借武器,比如水果刀之類的東西…至少我要做最壞的打算。
咚咚咚。
突然,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誰啊?”
陳月疑惑的看向房門。
畢竟是我的房間,還是讓我親自去開門比較好,看來譚莫莫和陳月都是這樣想的,所以才沒有動作。
我先透過貓眼朝外看去,發(fā)現(xiàn)是徐若田在外面站著。
他怎么會來找我?
雖然心存疑問,但我還是打開房門。
“有什么事嗎?”
“那個…我有點事情想要和你單獨談談,方便嗎?”
“在這里可以嗎?”
“她們兩個…”
徐若田望向我身后的陳月和譚莫莫,大概是介意其他人的存在。
“陳月同學,譚莫莫同學,你們可以先回自己房間嗎?”
陳月猶豫地看著我,有點不知道怎么辦才好的樣子。又轉(zhuǎn)頭詢問譚莫莫的意見。
“不用擔心,只是簡單聊會天?!?p> “那行吧,陳月同學,你先跟我一起回房間吧?”
譚莫莫十分配合,倒是令人意外。
等兩人走后,我才讓徐若田進房間。
“那么可以說了嗎,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我一邊說話的同時,朝書桌慢慢靠近。
桌子背面藏有我制作的簡易工具,前幾天以防不備之需,我從餐廳偷拿了三根烤串用的鐵簽,因為數(shù)量很少,根本不可能會被發(fā)現(xiàn)。我利用透明膠將鐵簽綁在一根圓珠筆上,為了讓長度正好合適,我使用一些小手段將鐵簽全部折斷,只留下尖銳的那一端,剩下的半截都被我好好處理掉了。
雖然說徐若田在我的臥底猜測名單里,但假如他接下來要說的話對我不利,我會毫不留情的刺穿他的脖子,只要事后偽造成他想輕浮我,對我實施暴力,卻被我誤殺,這樣就行了。
“唐云逸是你殺的吧?林語涵同學?!?p> 我愣了一下,沒錯,盡管我早有預料,但還是震驚了一小會,大概是沒想到他會如此直接的說出來吧。
“你在說什么呢?這個玩笑可不好笑。”
“我沒有開玩笑,我知道唐云逸是你殺的,我全部都看見了,是你把唐云逸從山崖上推下去的。我看得一清二楚…”
我內(nèi)心的殺意逐漸攀升,藏在背后的手緩緩朝書桌伸去。但還是不忘露出人畜無害的微笑。
“怎么可能?。磕闶窃谀目匆姷?,估計眼花看錯了吧?!?p> “我在房間的窗口看到的,你和唐云逸在聊天,然后趁他不注意一把將他推了下去?!?p> “是嗎…那么徐若田同學,你有和其他人說過這些事嗎…?”
“沒有。你是第一個。”
“然后呢,你和我說這些,是想做什么?”
不能著急動手。
“我…我是你的協(xié)助者?!?p> “…………………”
什么…?
這是什么情況?
他在承認自己是臥底嗎…?
我的手已經(jīng)觸碰到圓珠筆,但徐若田的話不得不讓我深思熟慮起來。
臥底這件事除了我只有協(xié)助者本人清楚。
毫無疑問,單靠這點來說,徐若田是協(xié)助者這件事無懈可擊,但還有很多奇怪的地方。
我冷淡的回答道:“什么意思?協(xié)助者是什么?”
“就是臥底啊,在來孤島之前,我收到一封匿名郵件,上面寫著讓我在背地里幫助、掩護你…”
要是換作常人,一定能立馬相信徐若田,但即便徐若田成功和我對上信息,我還是無法接受這種真相。
明明自己還在絞盡腦汁思考誰會是我的協(xié)助者,他卻直接過來找我,理所當然的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
“是嗎…那你來找我的目的是什么?!?p> 我絲毫沒有放松警惕。
“我想讓你幫忙殺掉顧冬…”
“為什么?”
“他對我們是很大的威脅…”
“就他還不配當我的對手。即使他知道我是兇手,也不會有任何證據(jù)。他將幫兇鎖定在你們四個人身上,本就在我的計劃之類。你不用擔心?!?p> “我只是來提醒一下你…選擇權(quán)交給你…”
我目光冰冷的注視著徐若田。
“信件是你寄出去的嗎?”
“那封宣戰(zhàn)信嗎…嗯…是我…”
“難道學校高層允許你不經(jīng)過我的同意就能隨便行動嗎?”
“不…不是…我只是給他們一個提醒…”
這個家伙很焦慮、不安。不如說是在害怕。
“那你要怎么辦?去殺人嗎?”
“應…應該會吧…”
他絕不是臥底———我的協(xié)助者。
我得出這個結(jié)論并不是沒有道理的。
他的內(nèi)心十分慌亂,不敢和我對視,看得出是在害怕我。一言一行都格外小心翼翼,生怕說錯話,證明他是為了避免激怒我。
徐若田知道我是兇手,但卻不是協(xié)助者。
他對我感到恐懼,對我是否會殺掉他這件事表現(xiàn)出動搖。
那么我要怎么解決呢…
我的手已經(jīng)完全握住圓珠筆。
大拇指在鐵簽的尖端輕輕摩擦著。
看向徐若田的眼神愈發(fā)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