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麗珍，你給我過來！”主任突然厲聲喊道。嚇了麗珍一跳，因為她正專心寫著主任的述職報告。她趕緊小碎步來到主任跟前，不明就里，等著主任批。

　　姚主任一臉不滿意，舉著她的口杯，在麗珍面前點來點去地說：“你看看，這就是你刷的杯子，里面的茶漬都沒弄干凈，干什么事兒能不能用點兒心！”

　　麗珍趕快接過杯子，內壁上確實有一小道深色茶銹，她立刻抱歉道：“可不是嘛，洗刷間燈暗，看不大清，我這就去刷干凈?！?p>　　“跟燈暗不暗有什么關系？不要總給自己找理由。錯就是錯，老老實實改正錯誤不就完了，就不愛聽你們說這、那啊的。要從自己身上找原因！”姚主任越發(fā)激動了。

　　王平拿著份文件，一臉嚴肅地走過來。對姚云娜說：“主任，你看這樣寫行么？”趁著姚接文件的當兒，使了個眼色給麗珍，讓她趕緊撤。

　　這是一間容納了四個人的小辦公室，姚主任，王平副主任，兩個普通職員：張琦和麗珍。除了王平，其他都是女同志。

　　還好，這天上午一切平靜。麗珍泡的茶，姚主任才喝到一半的時候，被局長一個電話叫去，一直到中午下班才回。

　　王平已成家，有兩個孩子，他中午通常是回家吃飯。麗珍和張琦在單位食堂吃，姚主任在辦公室吃。姚主任不喜歡親自去食堂，她嫌里面油煙味兒太重。平時都是麗珍和張琦輪班，從食堂打飯送回辦公室，再返回食堂，兩人結伴一起吃。

　　“主任，您今天中午想吃點什么？”今天輪到麗珍打飯。

　　姚主任一臉凝重地望著窗外，不知想什么出了神。

　　“主任……”麗珍以為她沒聽到。

　　姚主任噌的一下站起來，怒不可遏地說：“沒看見我正想事兒么？吃飯，吃飯，晚一會兒能怎么著？關鍵時候頂不上，吃飯倒是挺積極。買什么都行，不就是個飯么，能吃飽就行唄。天天問，也不嫌煩?！?p>　　“真受不了她，太難伺候了，我長這么大，就沒見過這樣的領導！”去食堂的路上，張琦發(fā)著牢騷。

　　麗珍微笑著說：“還好吧！領導總是會有點兒不一樣的?！?p>　　“開什么玩笑？人家其他科室主任就不這樣。自己的杯子不刷也就罷了，別人幫忙刷了還要挨批，哪兒說理去？”

　　“你呀！當事人都沒往心里去，不過，我確實刷的不太干凈。要么不幫人家刷，要刷就得刷干凈。做一半兒，不好不好！”麗珍一邊說，一邊找了個位置放下包，見張琦還在那里氣鼓鼓的，便逗她道：“哎，吃飯不生氣，生氣不吃飯！你先玩會兒手機，餓了就先吃哈?！?p>　　麗珍拿著飯回辦公室時，姚主任不在，她放下飯正出門時，姚主任甩著濕漉漉的手回來。她一進門，就立馬捂著嘴，皺著眉頭喊：“你買的什么飯？這么大味兒？韭菜嗎？”

　　麗珍答：“啊，是，韭菜炒雞蛋，還有魚，怕您不想吃菜就饅頭，還給您買了韭菜包子……”

　　“你是故意的嗎？跟你說了下午去領導那里，吃韭菜算怎么回事？”沒等麗珍報完菜譜，姚生氣地質問道。

　　“呃，真對不起主任，我把這事兒給忘了，我再給您買別的去，您先稍等，我一會兒就回來。”她一邊說，一邊急匆匆往外走。

　　“算了吧，有方便面，墊墊就行，省得你一會兒再打擾我思路?！?p>　　麗珍著實覺得對不住主任，“那，好吧，不打擾您了，我去食堂吃飯了?！?p>　　“等等，把這些拿走，放在辦公室，還能進來人嗎？”姚指著桌上的飯菜，一臉嫌惡地說。

　　食堂里等麗珍的張琦，無聊的很，給在外地上班的男友打通了電話，把沒能發(fā)完的牢騷繼續(xù)下去：

　　“你說這都什么人啊，一個愿打，一個愿挨的。要是我，哼，我才不怕她呢?！?p>　　“可不是么，要不怎么能大齡剩女呀，這種女人，哪個男人敢要？”

　　“長得還可以吧，比我高，身材也行。就是天天甩個臭臉，到處挑別人毛病。反正，我要是男人，堅決不要這種女人?！?p>　　“沒有，她也沒男朋友?！?p>　　“一般般，沒什么特色，整天傻乎乎的，讓別人欺負死，她還給人陪笑呢。”

　　“怎么著？你對別人很感興趣么？我告訴你啊，你給我老實點兒，”說到這兒，張琦看見麗珍走過來，忙對著電話說，“好了，好了，吃飯了啊，拜拜！”

　　她見飯又都拿了回來，哼道：“我就知道!沒有比她再難伺候的人了，嘴上說著什么都行，其實什么都不滿意?！?p>　　麗珍笑嘻嘻地說：“我是真忘了她下午見局長的事兒了，這樣一來，我覺得我們可以不用再買飯了，這些足夠了，你說呢？”

　　“我想喝杯咖啡，啊，好餓，你幫我買一杯吧，我餓得走不動路了?！睆堢鶍傻蔚蔚卣f。

　　“沒問題，等著！”麗珍屁顛屁顛地朝柜臺一路小跑。

　　接下來的半天里，祥和平靜。姚主任跟分管局長協(xié)商方案，又去局長那里匯報，一下午沒再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