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我是三妹妹
月色籠罩,太傅府里倒沒有表面上的安寧。
阮枝枝的房間里,她手上正拿著一封信件,已經(jīng)被她拆了,正在用燭火燒著。
不過是一封沒有意義的信罷了,早就失去了存在的意義,就好比遲來的愛廉價不堪,又好比春風吹又生的野草瘋長。
門外想起了敲門聲,阮枝枝兀自收起了笑容,將最后一點信件燒完。
起身去開門。
“二哥,你怎么舍得來看妹妹我了,倒是稀奇?!?p> 阮枝枝酸著說了句,頗有些埋怨的意味,但最終還是閃了身,迎著自家哥哥進來。
“那四妹入宮為太后診治的事情,你可知道了?!?p> 阮觀寒深夜前來,正是為的這事。他心里有些驚奇罷了,那不張揚的四妹妹什么時候有如此好的一手醫(yī)術(shù),而且還能入宮為太后治病。更重要的是,四妹妹居然就是那名聲在南安城很高的南山堂館主。
這些事情一連串的,一時之間,讓他有些不太能接受。
“自然是知道了,怎么,二哥這是擔心四妹的安危啊,那你可就來錯了地方,我是你三妹妹,不是四妹妹。”
阮枝枝抬手看著自己蔥白的手指。
指甲上還有些剛才不慎沾染的臟污,前幾日打理好的指甲還需要重新打理了,否則與她渾身的高傲氣質(zhì)不太相符。
她自然是午后就聽聞了這件事情,仔細想想,四妹這一段時間如此詭異,病情大好,想來就是與她會的醫(yī)術(shù)有關(guān)。她也派人去聽雨軒中仔細查探了一番,也看到了些從前上了年頭的醫(yī)書。
久病成醫(yī),四妹妹會醫(yī)術(shù)這倒是不讓人稀奇的。
“枝枝,你明知我沒有這個意思,我只是擔心你的安危,擔心她會對你下手。既然她會醫(yī)術(shù),那出手也只不過是看她心情的事,她若是出手,只怕是你會吃一番苦頭。上次的事情,四妹妹的心性,定然也是還記在心里的。”
阮觀寒言辭懇懇,字里都是對自家妹妹的關(guān)切。
經(jīng)歷了上次老夫人生日壽宴的事情,他也想明白了許多事情,他終究還是對自己這個親妹妹的關(guān)心太少了,才會讓她變成現(xiàn)在這副心性。自打她最要好的朋友離開了之后,枝枝的心里一直是憋著苦的,她不愿意與其他人嚴明,哪怕在他這個親哥哥面前,都是不愿的。
“難得,二哥該離開了。”
阮枝枝并不領(lǐng)情,伸手打算推著自家哥哥出門,這里不需要二哥待著。
他終究是不愿意護著自己的。表面上的這些寒暄做戲真是讓人作嘔,阮枝枝已經(jīng)很難忍受了。
三哥都看出來了這些,還來她這里說過,她如今也是早該醒悟的。
“你與那位三公子走遠點,他雖然游山玩水,不過問府里面的事情,但他終究不是你的親哥哥,他待你并不是真心的?!?p> 阮觀寒近日里也能看到枝枝與那位站在一起的場景,他忙于處理案子,總是會忽略這些,不知什么時候,他們兩人竟然攪和到了一起。
他心里也沒由來地生出了些酸意,往日里繞著自己轉(zhuǎn)的妹妹好像跟自己疏遠了,再也沒有了從前的那般和善可親。
“知道了?!?p> 阮枝枝點了點頭,送走了自己的親哥。
最終,也只是一個人在深夜里自嘲著,她終究是沒人憐愛的,母親說的對,這個世界上男人是最不可靠的,最可靠的只有自己靠手段才能牢牢抓住。
她不過是與另外一位哥哥親近了些,她的親哥哥才會生氣,看來男人啊都是這般,要等到失去了才會后悔。
太傅府府里的另外一處,倒顯得陰暗晦澀了許多,這樣的深夜蘊含著墨色,似乎是格外危險的。
阮行舟站在亭子里,吹著涼風,看著面前平靜的湖面。
那一雙眸子在夜色里約莫是有些光亮的,能看到其中的晶亮。
“主子,屬下們已經(jīng)查探清楚了,京城里屬于二公子真正的產(chǎn)業(yè)有三家酒樓,兩家醫(yī)館,還有一家商行,一家錢莊,這三家酒樓在東南北三區(qū),面上沒有任何聯(lián)系。兩家醫(yī)館開得倒是極好的,只是近日里似乎也惹上了人命官司。二公子近日里分身泛術(shù),也沒有辦法周轉(zhuǎn)。”
正在面前的女子半跪著稟報,話語里都是探查到的詳細信息。
“不錯,繼續(xù)察看?!?p> 阮行舟點了點頭,示意這份差事干得極好。
“主子,還有其他的事情嗎?屬下探查到四小姐的醫(yī)館,里面的那位坐堂大夫是江湖上的清輝閣主云淳安,他此番進京掩藏身份不知是……”
那女子的話沒有說完,而是停了下來,看向面前如玉的男子,也不知該不該說。
她此番雖然只是負責探查那位二公子的事情就行,但是她卻無意中發(fā)現(xiàn)那南山堂中人的行蹤。那二公子平日里去的地方算不得多,見的人也算不得多。
可她卻發(fā)現(xiàn),那為數(shù)不多的地方就包括南山堂,而見的為數(shù)不多的幾人正包括那位南山堂的另一位坐堂女大夫。循著蹤跡,她最后便也查出來了那南山堂的另一位坐堂大夫是云淳安。
“南山堂的事情不用查了,至于清輝閣主,改日我親自會上一會便可,你只需要接著探查二公子的行蹤就好。對了,連帶著那位三小姐的行蹤,一塊探查了吧,她近日里想要利用我,可真是異想天開?!?p> 阮行舟抬手,示意這女子可以退下了。
涼夜如墨,夜色深沉。
他一個人站在夜色中,大抵是早就融進了月色里,他正在等人,那人貪玩,來得遲了點。
一刻鐘后,身后響起了不算稚嫩的孩子聲音。
“三哥,三哥,我來了。”
落在深夜里顯得格外干凈,與這樣的深夜始終是不相符的。
這孩子便是府上的四公子阮子安,近日里才受到父親的重視,那位四妹妹素日里也是對這位有幾分關(guān)愛的。
是個好孩子,面若銀盤,很是安穩(wěn)的長相,看起來就是極其踏實的,往后不會惹起什么禍端。
“是了,我回來了,這些年子安受苦了,這幾年子安有沒有好好讀書呀。考察功課若是不過關(guān)的話,我可是會惱怒的?!?p> 阮行舟聲音多了些溫和,面色也從容了些,沒有剛才在屬下面前的那般威嚴。
他是府上為數(shù)不多早些年就注意到這孩子的人,當年蘇姨娘生下了這孩子,身子骨虛弱,沒有什么補貼。阮行舟當年性子還是極其溫和的,素日里憐憫這些人,便給了銀錢,讓這兩人也好安穩(wěn)度日。那段日子盡管再艱難了些,他們母子倆相依為命,最后熬了下來。
如今他在外游山玩水多年,回了府,也知道蘇姨娘在府上的地位已是今時不同往日了,她那般進取心智若是能用到當年倒也不會是如此難堪了。
回首往事,輕舟已過萬重山,如今蘇姨娘愿意為了自己的孩子總歸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