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芳華院
“能勞煩清鶴公子再給我拿一張宣紙嗎?”
阮畫眠也不知是因為自己心虛還是被人盯著過于緊張,然后一筆下去把剛畫好的給毀了。
沒辦法,只能讓這位給自己重新拿一張了。
憋著笑,阮畫眠把剛才廢了的那一張放在了一旁,更多的原因是因為她不擅長作畫,其實她連毛筆也不太會拿。
她也不能勞煩這位給她畫好,主要是阮籍那渣爹不配她開口麻煩這一位。
看著自己簡要畫好的皇宮那處,阮畫眠心滿意足地點了點頭,還能看得下去,雖沒有贗品那樣高超的畫技,但是有個四五分像。
阮畫眠又在一些地方仔細標(biāo)注了一下,跟原來所作的朱紅標(biāo)記不同,她只是拿黑色加深,而且沒有一處標(biāo)記對得上。
她只是要拿一張自己畫的傳遞給阮籍,來表示自己在王府里很受看重,至于標(biāo)記是不是正確的與她無關(guān)。
阮畫眠等畫上的墨晾干,才卷好這幅畫。
“阮姑娘這畫技不錯,能仿得阿景的三四分,真乃世間第一人?!?p> 清鶴詞窮,最終蹦出了這樣的一句。因為很少有人見到阿景的畫作,也沒人敢模仿,所以她算是少有的模仿者。而在模仿者中其他人最次也在六分以上,唯獨她仿得了三四分,所以便是世間第一人。
“過獎過獎?!?p> 阮畫眠有些心虛,當(dāng)著懷疑自己的人面前畫了皇宮一處。雖然畫得不好,還刻意畫了錯的地方,也不知會不會打消這人對自己的猜疑。
她的答案是不會,他只會以為是自己故意畫的,或者是早早就記在了心里。
“外面的雨應(yīng)當(dāng)停了,可以離開了。藏書閣雖好,卻是不能久待?!?p> 清鶴需要理清自己的思緒,自然沒功夫陪這位接著耗下去。這位清閑無事,但他卻不是,此時他倒是有些艷羨這女子的那份閑適了。
這就開始趕人了,阮畫眠不禁哂笑,但未表露出來。
“對了,還有一事,你與容王的關(guān)系當(dāng)真是極好,真的只是師兄弟嗎?”
阮畫眠本來是覺得這不是她應(yīng)該關(guān)心的事情,但是這讓她挺好奇的。這人一會稱呼為阿景,一會又是師兄,這太怪了,很像是精分一般。
但是問出來了,她又發(fā)覺問得有點怪,也不至于是假的師兄弟,或者其他不好說的羈絆關(guān)系。
“救命之恩,畢生難忘。年紀(jì)相仿故而多數(shù)稱呼名姓,外人極少知道他是我同門師兄?!?p> 清鶴只說了這幾句,剩下的卻是不想提起了。他是天底下最稱職的師弟,卻不是最好的報恩者。這女子心思細膩,以后試探時更需小心謹(jǐn)慎了。
最終兩人各懷心思離開了藏書閣。
……
而此刻太傅府的偏院里。
阮籍入夜時分才來到此處,本是想等眠兒離開的時候便過來,但是被大夫人那里拖住了,此時才抽身。
他撐著傘,推開了遮掩的木門。
他其實是不愿意在雨夜踏著泥濘過來的,但是一想到自己這么多年對女兒的虧欠,這事是為了她的丫鬟,他便也過來了。
“叩叩?!?p> 阮籍到底還是叩了門,下過雨的夜里還泛著一絲寒意。
呼嘯的寒風(fēng)從屋檐上刮了下來,在路上是不覺得冷的,但是此時卻頓覺刺骨嚴(yán)寒。
“誰?我已經(jīng)歇下了?!?p> 屋內(nèi)傳來了女子輕柔的聲音,在這樣寂寥的深夜卻多了一絲媚意。
“是我?!?p> 阮籍站在門外,他也是見這間屋里還有些光亮,便來叩門的,不成想屋里的人已然歇下了。
“你是?”
屋內(nèi)穿來了細碎的腳步聲,緊接著便是女子的聲音,以及打開的房門。
阮籍順著目光看了過去,是一位年輕貌美的女子,穿著單薄的衣衫,凹凸有致。
“見過老爺。”
蘇楣想要行禮,卻被走進來的阮籍給制止了。
“不用多禮?!?p> 阮籍掩下心下的燥熱,剛在外面受了涼,甫一入門便覺得燥熱不已。此時又有寒風(fēng)吹了進來,阮籍關(guān)上了門。
“老爺深夜來此,不知有何事?”
蘇楣站在一旁,想要去添上一些茶水,卻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涼了,又緩緩道:“老爺你先坐著,我去燒些熱水?!?p> 她其實是不愿意去的,如此深夜自己本就準(zhǔn)備入睡,但還是為了自己和子安的前程,她必須與這人虛與委蛇。
從人牙子那里任人打罵的小丫頭到為人端茶倒水的陪嫁丫鬟,再到現(xiàn)在困于深遠的姨娘,她的這一生實在是不好過。她不能再讓自己的子安受苦了,這條路便由她這個娘親的替她去走。
“無礙?!?p> 阮籍拉住了正在走動的蘇楣,接過了她手里的茶盞,給自己添了一杯茶水,正好泄泄心下的燥熱。
他凝神盯著對面衣衫單薄的女子,他當(dāng)年醉酒之后便不記得了那些荒唐事,也沒有管過那個女子。而現(xiàn)在這女子不過三十而已,風(fēng)韻猶存,更何況她還為自己孕育了一個孩子。
“眠兒那處有個丫鬟,她托付與你,在你這里伺候就好。這偏院簡陋,明日你便搬到府里的芳華院。”
阮籍心想,這十幾年來自己終究是虧待了她。眼下看這女子凄慘,弱如蒲柳,住在偏院委實是委屈了。她出身不高,但好歹為自己孕育了一個孩子,是府里的姨娘,總歸不能過于虧待。
“謝過老爺?!?p> 蘇楣面露疏離之色。她在賭,賭阮籍今夜會留下來,賭她的恩寵。阮四小姐說讓她抓住時機,她想此時便是良機,為了子安往后的前程,她定然是要搏一搏的。
她又想到阮四姑娘那溫婉嫻靜的氣派,那樣的女子在她出府之前還要幫自己,是真正的好人。
如此,她便更不能辜負阮四小姐的心意了。
“老爺,今夜還在下雨,在此處歇下吧。”
蘇楣走上前去,準(zhǔn)備為阮籍更衣。
阮籍看著為自己褪下衣服的女子,于心不忍拒絕此番情意不在此處歇息。屋外還在下雨,他身上還有些潮濕,自然不能再回去了。
屋外的雨也下得越發(fā)大了,還響了巨大的一聲驚雷。
阮籍也摟住了懷里驚慌失措的女子,抱著輕柔嫵媚的女子走向了屋內(nèi)的那張床。
長夜漫漫,春宵帳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