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還好跑得快
云國境內(nèi)。
蔚藍天際,白云悠悠,一駕飛舟法器穿行白云而過,拖拽著形成一條白色拖尾。
飛舟上幾個氣息強大的修仙者均面帶喜色的談?wù)撝?,似乎說到了“白云宗”、“弟子”“天靈根”等詞匯。
修仙者身后是一群十來歲的孩子,全都神情激動,似乎都在憧憬著仙門術(shù)法和飛天遁地的自在生活。
人群后方,鐘陽眉頭微皺,警惕的看著四周:“今天是入宗門的日子,為什么我卻有些心慌,右眼皮跳得厲害?!?p> “來的路上,我娘就千叮嚀萬囑咐,修仙一定要小心謹慎,一定要多長百十個心眼?!?p> “見到好處,一定要跑得慢;遇到危險,一定要跑得快!”
鐘陽特意向一個看起來很和善的黃衣修仙者問道:“仙師,白云宗真的是最強宗門嗎?”
“那是當然!”黃衣修仙者傲然說道,“七國之地、正魔五大宗門,我云國白云宗是當之無愧的執(zhí)牛耳者,金丹大能都有好幾位!”
得到肯定的回答,鐘陽的內(nèi)心反而咯噔一下,似乎更慌了。
“仙師……”
“你這小家伙,緊張什么?”黃衣修仙者一陣好笑,捏了捏鐘陽的臉蛋,肉肉的。
“你們祖上都曾是白云宗的筑基大修士,你們又經(jīng)過了靈根測試,是注定要成為白云宗弟子的,也別叫我仙師,叫我?guī)熜志秃??!秉S衣修仙者對這個禮貌叫他仙師的小家伙也產(chǎn)生了好感。
“謝……謝謝師兄!”
鐘陽面色僵硬,似乎并沒有因為黃衣修仙者的安慰而變得輕松。他的目光匆匆掃過一個長相精致的小女孩,同時心中閃過一個詞:“天靈根!”
“白云宗本就是最強宗門,如今又尋得一天靈根天驕,一兩百年后又是一尊金丹大能。估計無數(shù)勢力都得緊張了,萬一他們鋌而走險……”
鐘陽心中閃過一個不好的念頭,右眼皮跳得更劇烈了。
“或許是我杞人憂天了?!辩婈栐噲D安慰自己,但是心中的慌亂卻一點沒有減少,甚至越想越發(fā)慌,看起來顯得臉色蒼白。
“不行,我必須躲一躲!”
傳說鐘家三百年前的筑基大修士老祖,就是因為跑得不夠快,被金丹大能斗法波及死了。
從此“跑得快”就成了鐘家祖訓。
只不過自從那位筑基先祖之后,鐘家就再也沒出過靈根,直到鐘陽被檢測出“水”、“火”、“土”三靈根,才被接引入白云宗。
“師兄,我尿急!”
鐘陽一把抓住黃衣修仙者的衣擺,急促道。
黃衣修仙者笑著指向船尾:“扶著點,自己尿?!?p> “我……”
“師兄,我恐高,我早上吃壞了肚子,要竄?。 ?p> 黃衣修仙者見鐘陽面色慘白,似乎真的要憋不住了,只能點點頭,右手將鐘陽夾在腰間,駕馭法器飛向地面。
“師兄,快、快一點,我快憋不住了!”
鐘陽的聲音都在顫抖,似乎馬上就要開閘泄洪。
黃衣修仙者聞言臉色大變,趕緊捏了一個法訣加速:“臭小子,你快憋住,別噴到我!”
安穩(wěn)落地的那一刻,鐘陽終于長舒一口氣。
忽然——
“轟?。?!”
一個恐怖的爆炸聲從天際傳來。
鐘陽應(yīng)聲望去,天際的飛舟火光四起,被炸成了好幾截,墜向地面。
“不好,有敵襲!”
黃衣修仙者臉色大變,急忙飛天支援。
鐘陽的臉色也不好看:“幸好,幸好我跑得快,就差一點、差一點我就沒了!”
鐘陽抬頭望去,十幾道冒著黑煙的身影殺向墜落的飛舟。
“快跑!”
鐘陽根本不敢觀戰(zhàn),頭也不回的跑了。
“先祖在上,如果你在天有靈,請保佑我不要步你的后塵?!?p> 心頭念叨著,鐘陽的腳步又加快了幾分。
鐘陽激發(fā)逃生本能,鉆進密林,一口氣跑了數(shù)里。
“呼——”
“終于安全了?!?p> 溪邊,鐘陽飽飲溪水,心中慶幸。
忽然,密林中冒出一個老頭,一條扭曲的傷疤從左眼斜穿到下巴,面目丑陋,笑得極其猙獰。
“桀桀桀!小家伙,跑啥呢?”
鐘陽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見腦后傳來一陣犀利的破風聲。
“砰!”
鐘陽腦袋一沉,重重倒下了。
失去意識的前一秒,鐘陽腦海中閃過最后一句話:“該死,還是跑慢了!”
……
“頭好疼,就像被打了悶棍?!?p> 這是鐘陽恢復意識后產(chǎn)生的第一個念頭,緊接著鐘陽一個激靈,腦袋頓時清醒了。
“我就是被打了悶棍!”
鐘陽幾乎是本能的“嗖”的一聲挺立上身,機警的觀察四周。
眼前一片昏暗,似乎是在一間破草廬里,抬頭就能透過稀疏的茅草屋頂看到閃爍的星星。
借助星光,鐘陽隱約看到了漆黑角落里盤坐著一個枯瘦的身影。
“是打我悶棍的丑陋老頭!”
內(nèi)心咯噔一下,鐘陽本能的選擇繼續(xù)躺下裝死,不過剛躺到一半,鐘陽又止住了:“這丑老頭是修仙者,估計早就注意到我醒了。”
索性鐘陽不再裝死,反而大大方方的觀察著四周,腦袋高速運轉(zhuǎn)起來。
“這里一定是丑老頭的老巢,我一定要謹慎?!?p> “他沒有立即殺我,就說明我應(yīng)該對他有用處,或者出于某些原因,他暫時放棄了殺我的念頭?!?p> “無論如何,只要周旋好,我未必沒有逃生的機會?!?p> 這時,一點火光亮起,緊接著光芒大放,鋪滿了整座茅廬。
丑老頭點亮了一盞煤油燈。
“桀桀桀!”
在刺耳的笑聲中,老頭瞬間接近鐘陽,那張丑陋的臉距離鐘陽只有幾公分。
“臭小子倒是有些機靈,老道還以為你會傻乎乎的選擇躺下裝死。”
如此近距離之下,他臉上的傷疤仿佛活過來一般,張牙舞爪的扭動著,就像一只駭人的蜈蚣。
鐘陽畢竟只有十歲,被突如其來的恐怖嚇得思維都要停滯了。
過了片刻,鐘陽勉強維持一副鎮(zhèn)定模樣:“你跟他們應(yīng)該不是一伙的吧?你趁亂把我擄走,就不怕白云宗的報復嗎?”
七國之地,白云宗最強!
鐘陽機敏的拉大旗為自己護身,要是能忽悠這個老家伙釋放自己,那就再好不過了。
“報復?”丑老頭奸詐一笑,“桀桀桀!白云宗這一批弟子早就被魔道殺光了,跟我靈符道人有何干系?”
“至于白云宗的報復?”靈符道人肆無忌憚的掃視著鐘陽,“你小子倒是有股子靈性,小小年紀就知道扯虎皮拉大旗,不像是早夭的命。”
“不過多謝你的關(guān)心,你都未曾記入白云宗名冊,是死是活,白云宗可不會多過問,大抵是被魔道炸死了?!闭f完,靈符道人又得意一笑。
鐘陽心頭一沉:“在這種積年老怪面前,我還是太稚嫩了?!?p> “臭小子,你記住了,老道靈符道人,乃是靈符宗當代掌門!”
“從今以后,你就是老道唯一的弟子,也是靈符宗首席大弟子!”
聽了靈符道人的介紹,鐘陽心頭一沉,立即明白了自己的處境。
畢竟祖上曾經(jīng)闊綽過,所以鐘家對修仙界的事情知道的不少。
別看靈符道人的介紹挺唬人的,實際上就是個落魄山門。
不,這種只有一兩人的落魄山門,其實跟散修已經(jīng)沒什么區(qū)別了。
在修仙界,靈根萬中無一,所以一些落魄山門為了不讓自己的道統(tǒng)斷絕,又苦于找不到有靈根的凡人,經(jīng)常會鋌而走險去擄掠別的門派尚未入門的弟子。
雖然各大門派都會有防備,但是偌大的修仙界每年總會有一兩個成功的。
“我這是被截胡了?”
鐘陽一陣無語,不過萬幸的是,至少自己這條小命是保住了。
接下來靈符道人從儲物袋中掏出了一塊測靈石。
測靈石是專門檢測靈根的。
“不用測了,我是水火土三靈根。”鐘陽淡淡說道,不過依舊很老實的配合測試。
靈根分為金、木、水、火、土五行靈根和風、雷、光、暗等變異靈根。
眼看測靈石上綻放出紅、黃、藍三色光芒,靈符道人渾濁的眼睛頓時釋放出了精彩的光。
“三靈根!天才!你是個天才!”
“桀桀桀,師父在上,我為靈符宗撿到寶了!”
鐘陽頓感汗顏不已,他只是水火土三靈根,論天賦,在白云宗只是中規(guī)中矩。
鐘陽卻不知道,靈符道人是五行俱全的偽靈根,這輩子的機緣和奮斗也只能止步于練氣六層。
“老東……仙師,我想知道,飛舟上那么多優(yōu)秀仙苗,你為什么偏偏選中了我?”鐘陽實在想不通為什么是自己遭殃,明明自己已經(jīng)很謹慎、跑得夠遠了。
“桀桀桀!”靈符道人的心情似乎很不錯,很爽快的告知了真相:“老道大限將至,卻苦于找不到弟子,便將主意打到了白云宗。”
說到這里,靈符道人搖頭一嘆:“哪曾想白云宗防備森嚴,我沒有任何機會。”
“嘿,幸虧魔道出手了,原本我只想趁亂隨便擄走一個仙苗,但是……”
靈符道人嘿嘿一笑,詭異的目光盯得鐘陽頭皮發(fā)麻:“沒想到半路遇到了你,你說我們是不是上天賜下的緣分?”
聽完,鐘陽頓時覺得造化弄人。
費盡心思的跑路,原本以為脫離了生命危險,沒想到轉(zhuǎn)眼就遇到了狼。
“散修就散修吧,至少我暫時保住了自己的小命。魔道襲擊之下,飛舟上的天靈根都不一定活著,而且……以后也未必不能拜入白云宗?!?p> 雖然如此,鐘陽還是保持著心中的警惕。
鐘陽一直記得臨別時娘的告誡:“人道貴公,仙道貴私,修士險惡,唯利是爭!”
畢竟靈符宗、收徒什么的都只是靈符道人的一面之詞,鐘陽從小就聽著修仙故事長大,惡師父抓人試藥、當鼎爐,甚至培養(yǎng)之后拿來奪舍,林林總總的事層出不窮。
“這老頭面目丑陋,性格更是古怪難測,沒準就是不安好心,我還是多幾個心眼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