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路程,說不上開始過程結尾哪一段更難走,有的路面向外傾斜度很大,有的又窄又濕滑。在遇到這種路段時,他們真的只能跪伏前行,雙手扣進崖壁上的石頭縫隙里,或是使勁抓住濕滑路面的邊緣,當手上的皮膚被路面上的冰雪黏住時,一扯就是一手血。
可是在這種時候,沒人會去注意手上的傷口。人在危急關頭,頭腦能屏蔽所有的疼痛,想著要活下來,那么就能做到很多連自己都無法想象的事情。
夏南天大著膽子,伸出頭朝下看了眼,終于還有大概一百多米的高度,他們就可以到達地面了。
“到沒有???還,還有多久???我,我已經不行了!”小幻已經爬的快哭出來了。
“你勇敢一點啊,你這么厲害要相信自己!別總是哭哭啼啼的,小幻你堅持住,順利的話,最多還有半個小時我們就可以到地面了?!毕哪咸旃膭钪』?。
也是,哭也沒用?,F在這個狀況,要嘛就跌下去摔成肉餅,要嘛就咬牙走下去,除此之外,其余的情緒都是多余。
嗚!———嗚!———嗚!這時空中突然傳來高亢的叫聲。
夏南天一抬頭,看見一只體型魁梧的黑色大鷹,正盤旋在三人的頭頂,兇狠的眼神伸出的爪子有力而鋒利,看樣子正想對他們發(fā)起攻擊。
它要是在現在攻擊他們,可真不是鬧著玩的事,畢竟三人連手腳都不敢離開地面和崖壁,才能保證身體平衡,不至于在向前爬行時摔落谷底。夏南天猜的沒錯,那大鷹很快就撲扇著有力的翅膀向他們沖來,小幻用力掰起身邊的一塊冰塊,向它砸去。
也不知是不是砸中那大鷹哪了?它真的叫喚了一聲,向后退了半寸。可是很快,它又更加兇猛的卷土重來。這次它似乎吸取了教訓,躲避著從四面八方迂回著向他們沖來。這么大個家伙,又帶著俯沖下來的力量,這要是撞到誰身上,身體都得失去平衡。
墨巫本來不想在這時使用法術,他得保存體力和能量在最后時刻用。但現在情況危急,也是沒有別的辦法了,但凡現在有一人能動都好,可是大家都被禁錮在了這懸崖斷壁間,唯有使用法術還自由一點。
當大鷹被一個火球擊中時,痛得直打轉發(fā)出尖銳痛苦的叫聲,不停的撞向他們上方的斷壁,許多手掌那么大的黑色羽毛從天上掉下來。
啪,輕微的一聲,有一小堆雪掉落在了夏南天頭頂,他抬手抹掉,還沒往上看,就聽見一陣轟轟的悶響,接著像巨石那么大的一頓雪,直接就從他面前滑過,砸到了地上,直接在地上砸出一個小土包來。
然后雪像洶涌而出的瀑布一樣,鋪天蓋地的就從上面滾落了下來。
“不好,雪崩了!快走!”
三人盡量加快手腳往前逃,但還是沒逃得過這場雪崩,依數就隨著成堆的雪滾落到了崖底。也虧下面厚厚的一層雪,三人才又撿回一條命來。
從雪地里爬出來,一步不敢停的,向更遠的地方跑。
等跑到一個稍微安全的地方,確定不會再被雪掩埋,三人才靠著大樹滑坐到地上,張著嘴大口大口的不停喘氣。
靠著靠著,身后的樹干軟乎乎的,身子陷在里面也暖和了一些,一股巨大的倦意突然襲來。
所謂久病成良醫(yī),常年中招的夏南天,察覺到這種狀況不對,對著自己臉上,就來了一巴掌,才把自己給扇清醒了些。然后他發(fā)現自己的小半個身子,已經被樹里長出來的一種長長的絨毛包裹在了里面。
他往外使出吃奶的勁,才好不容易從絨毛里脫了出來,一頭栽到雪地里。不敢耽誤,又趕緊把同樣中招的墨巫和小幻叫醒,隨后把他兩也弄了出來。
“呵,這里夠好玩的啊,墨巫?!毕哪咸燹D頭留心著四周,看還有什么他們沒注意到的危險狀況沒有?
墨巫也是一陣后怕,看了看這種樹干上附著一些絨毛的植物,對夏南天他們到:“在這種極寒的條件下還能生存的植物,想想它們吸取養(yǎng)分的能力,也已經是進化到了殘忍的地步。它的整個外皮內里都像一個消化力極強的胃粘膜一樣,只要有物體敢靠近它們,就會被消去意識,然后一層一層的裹進它們胃絨毛里,再被變成養(yǎng)分吸食掉。”
再次脫身后,三人開始動身穿過這片樹林,這是通向山谷的必經之路。
咔嚓、咔嚓,、、、唰、唰、唰。
夏南天察覺到,現在雪地上有兩種不同的腳步聲。他總覺得,身后有什么東西在悄悄的跟蹤他們?隨后又仔細辨別了一下,身后真的有一個步調與他們不同。
也不知這次又是個什么吃人的怪物?
他不動聲色的往旁邊移了下腳步,成功的躲到了一塊大石頭后面。隨后聽著那東西的腳步聲,從自己面前路過。他才移動身體,一點一點從大石頭后面探出視線來。
果然,在墨巫和小幻身后不遠處,正跟著一只皮毛花黑,圓滾滾毛乎乎,體型足有一只家養(yǎng)邊牧犬那么大的家伙。
它彎著肥胖的短腿,以四只厚厚的腳掌著地,這樣就可以不發(fā)出響動的靠近自己的獵物。
不過這東西的捕獵技術,似乎還不純熟,所以才被夏南天敏感的察覺到了它跟蹤的意圖。
觀察好周圍的大概情況后,夏南天從大石塊后面走出來。學著它的樣子半蹲著,降低身體重心,以此來減輕腳步在雪地上行走時所發(fā)出的響動。
那家伙有點呆,直到夏南天靠近它身后,都未察覺到。于是他看準時機,飛撲過去,一把按住它圓滾滾的頭,用自身重量壓制住它的反抗。
這家伙瞬間發(fā)出嗷嗷嗷的凄厲叫聲,聽上去竟還有點奶氣,讓人錯覺自己仿佛是在做一件十分殘忍的事一樣。但,這里的事物本來就不能以正常觀念而論,所以不管它看起來有多可憐,夏南天都是不會放開它的。直起身子,用膝蓋壓住它的整個背脊,空出來的手依然死死的把這家伙的頭按在雪地里。
“怎么啦?”小幻和墨巫聽見身后的響動回過頭來?!把剑窟@,這是什么呀?不會是,是小云豹吧??。。。『每蓯郏。∥抑辉陔娨暲锟催^,還從沒見過活得呢!夏南天!你還不快點放開它!”人格分裂癥地獄少女小幻,兩眼冒光的對著夏南天沖過去。
夏南天太陽穴發(fā)緊,眼角抖了抖,只覺得這小幻怕是多重人格癥又要犯了。
果然,她跑過來,眼神都不斜一下的注視著面前的幼獸,一把將夏南天掀翻在雪地里。臉上帶著洛麗塔般甜蜜的微笑,全身充滿了母愛的光環(huán),想將幼獸抱入她懷里。
“啊!”沒錯,這聲尖叫還是來自小幻。因為當她正想把云豹仔抱入懷里時,卻被幼獸很不留情面的一口咬在手臂上,要不是高科技的科考衣保護著,估計她手臂上就得多出幾個洞來。
“呵?!毕哪咸煲粋€冷笑,心想她缺心眼啊,這不是自找的嗎。
眼看那個頭不小的幼獸,氣勢洶洶的向墨巫沖去,夏南天和小幻瞬間緊張了起來。
“喂!墨巫你小心!”
墨巫呆滯的發(fā)出一聲:“?。俊比缓筇植嬖谘?,表情既高傲又嫌棄的瞟了一眼,躲到自己身后的云豹仔。想抬腳踢開這煩人的幼獸,它卻嗷嗚嗷嗚可憐的叫喚著,又往他小腿腳后跟處擠了擠。
夏南天看傻了眼,這,這都什么情況?!一張嘴說出的話,逼得墨巫想直接給他來上一嘴巴子:“墨,墨巫,怕它,它是把你當它媽媽了吧!”
“啪!”一聲巨響。
一大坨白色影子滑過面前,小幻往旁邊輕輕退開一小步,隨后為她家墨大師的英偉身姿開心的鼓起掌來。
夏南天是被墨巫扔過來的,一團堅硬如冰的雪球完暴于地上的。
墨巫依舊嫌棄的用腳踢了踢纏著他不放的云豹仔:“走開,臟死了。”
又招呼著小幻跟上:“走。”
小幻一看自家墨大師,魅力大得已經連幼獸都能吸引了,于是帶著更加花癡和崇拜的眼神追隨在他身后跑去。
夏南天氣得在心中狠狠的罵那個死傲嬌!他想虧爺還拼了命的幫過你,你現在竟然用法術來對付自己,這想想就是一肚子的火氣。
但,這哪能怪別人。男人嘛,尊嚴和面子是很重要的,誰叫你個二百五說小獸把他當媽看來著,人墨巫要這都不和你夏南天玩命,人就不叫男子漢!
于是,三個人加上一只把墨巫當成了親娘的幼獸,又一起踏上了走進山谷的路程。
期間,小幻又試了無數次想伸手去抱這幼獸寶寶,沒辦法,看它圓滾滾毛乎乎的樣子實在是可愛得緊。只可惜是,落花有意隨流水,流水無心戀落花呀。每次她和夏南天一靠近,那幼獸就張牙舞爪的要咬他兩,然后便使勁往墨巫身邊躲。
偏偏這墨巫又嫌這幼獸麻煩,用腳踢了它數次。
夏南天也實在是看不過去了,挺身而出,正義凜然抬手直指墨巫:“人小朋友也是喜歡你,覺得你身上有它娘親的味道。你這樣虐待一個把你當媽看的小動物,墨巫你于心何忍!”
這次小幻倒不這般狗腿了,輕微的點了點頭,顯是也同意夏南天的說法,她又想伸手去抱可愛的云豹幼崽。
卻被夏南天一把拉了回來:“你傻嗎。那幼獸嗷嗚嗷嗚的顯然是餓了,它娘親又不顧它死活,你這一過去不是正好成了它盤中餐嗎?”
顯然夏南天這句‘娘親’,指的是墨巫。
“夏南天!”墨巫現在周身的低氣壓值已經爆表,臉上冰冷的表情似乎連這里的冰山都感到了害怕。
“不跟你開玩笑了,但我看它是真餓了,墨巫?!毕哪咸爝@才又好心的提醒了他一句。
他抬眼往長絨樹上一瞧,示意夏南天:“要做好人?那里,樹上有它喜歡的食物,去摘吧?!?p> “開玩笑!一碰這樹子,就得被吃。要去你去。”
兩人爭執(zhí)著,忽然嗖的一聲,夏南天感到臉龐一陣勁風滑過。
然后一把大刀帶著一截斷掉的樹枝,從天而降,深深的插入雪地里。小幻趕緊跑過去,拔起自己的大刀收回身后,撿起地上帶著果實的樹枝,喚著幼獸過去。
焱.L
可愛的小獸,會為他們帶來什么樣的危機,拭目以待。 感謝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