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三個女人一臺戲
“哦,我嗎?”
李恬兒受了一驚,所幸沒有笑場。
在李恬兒提供證言時,虞煊和柳宵兩人自覺地戴上耳麥,隔絕了此間的信息。
明明是兇殺斷案,搞得像綜藝節(jié)目現(xiàn)場一樣。
姜潛嘆了口氣,來到李恬兒跟前:“說說你那天和死者的接觸,以及回到房間后所發(fā)生的事?!?p> “好的…”
李恬兒開始陳述:“我認(rèn)識姜同學(xué),因為他是虞煊的弟弟,人很聰明,也帥氣,我們都挺喜歡他。趁著今晚的娛樂活動我倆還一起跳了舞,但也僅此而已了,我不愿意和姐妹們爭風(fēng)吃醋!”
她說著,瞟了一眼柳宵,低眉道:“跳完舞,我們便分開了,后來7:30左右,我回到房間換衣服……”
“然后呢,有聽到隔壁什么動靜沒?”
姜潛盯著她的眼睛,如果排除她是兇手的可能,那么她此時的供詞,就都是真話。
李恬兒想了一會兒,眼珠游移:“當(dāng)時我開著音樂,沒太注意到外面的動靜?!?p> “什么都沒聽到么?”
“嗯……”略帶猶豫。
“你房間里還有其他人嗎?”姜潛轉(zhuǎn)而問其他問題。
“沒有?!焙芸隙?。
“所以,你沒有不在場證明,沒人能證明你一直待在房間里?!苯獫撃笾掳头治?,“如果你盜取了客房門卡,進(jìn)入8001行兇,從時間來看是完全可行的?!?p> 他邊說邊問主持人:“這層樓里有備用房卡嗎?”
“有的,抱歉剛才我忘了說!當(dāng)天晚上案發(fā)時間段內(nèi),客房層的主管被經(jīng)理叫走訓(xùn)話,而據(jù)她說,備用房卡就在她工作間內(nèi)未上鎖的抽屜里,但昨晚卻不見了。”主持人慚愧道。
這種重要的線索,現(xiàn)在才說?你是豬嗎……姜潛頓時一臉敬佩:“這個補(bǔ)充很重要,我謝謝您?!?p> “別,別這么客氣。”主持人縮著腦袋訕笑。
這樣看來,除了擁有不在場證人(導(dǎo)演)的虞煊,李恬兒和柳宵都是有可能取得備用門卡進(jìn)門行兇的……不,虞煊是發(fā)現(xiàn)尸體的人,她的嫌疑也不能徹底排除。
現(xiàn)在最關(guān)鍵的,是通過三人視角的交匯,做排除,或謀求真兇的破綻。
而有些關(guān)鍵點,是鎖定真兇最好的誘餌。
比如,在他倒下之前的那個“開門聲”……
“案發(fā)當(dāng)晚,你聽的都是什么歌?”姜潛繼續(xù)尋找突破口。
這個問題問得李恬兒一頭霧水。
“啊這……那我怎么記得全呀,容我想想!”李恬兒的視線看向左下方,同時摩挲著手指,“有Ignite,Lethal Industry,還有Prayer X?”
姜潛笑了:“你是在問我嗎?”
隨即他目光一凝,緊緊逼問:“真的沒聽到其他聲音?爭吵聲,開門聲,都沒有?”
李恬兒摸了一下脖子,左側(cè)肩膀抖動了一下:“沒有……吧?!?p> 有所隱瞞的肢體表情,和明顯不確定的答語,第三次了……姜潛目標(biāo)犀利,通過壓低語調(diào)緩緩施壓:“沒有……吧?只有兇手才可以騙人,你再想想?!?p> “額,其實,我聽到了你和柳宵的爭吵……柳宵狠狠摔上了門!之后,我趴在門上探聽了一會兒,你回到隔壁虞煊的房間,就沒動靜了。沒多久,隔壁就傳來虞煊的驚叫,然后她開門跑出去叫人,我不確定發(fā)生了什么,也沒敢出去看,對不起,我只能記得這么多!”
姜潛湊近李恬兒,用只有對方能聽見的聲音問道:“悄悄說,不考慮依據(jù),你覺得誰最有可能害我?”
“唔,虞煊?”
“哦?”
“她不喜歡你周旋在我們身邊,而她對你的感情絕對不止是姐弟這么簡單!”李恬兒信誓旦旦道。
“很好,謝謝?!?p> 姜潛干脆利落地離開李恬兒,來到柳宵面前。
李恬兒重新戴好耳麥,柳宵則摘下靜音耳麥。
“欲……柳小姐,請描述一下案發(fā)當(dāng)時你的情況?!苯獫摬铧c兒不小心把那兩個字明說出來。
柳宵小姐一臉幽怨地看著姜潛:“你這臭弟弟,死了還這么討厭!”
現(xiàn)場觀眾一片嘩然,歡笑聲沸沸揚揚。
演技拙劣,好想吐槽,但我在和時間賽跑……姜潛輕咳一聲:“先聊正事兒?!?p> “哼!”
柳宵狠狠剜了姜潛一眼,算是被他放鴿子的埋怨。
繼而緩緩開口道:“我承認(rèn),從你進(jìn)入夜場時,我就注意到了你。但你好像對我并不感興趣,我略施小計,對你使用了迷香,還借機(jī)把房卡放進(jìn)你口袋里。呵,沒想到你真的來了!”
“我不得不說,你羞辱女人的方式令人不恥,我從未被這樣拒絕過!是我不夠漂亮么?還是哪里不夠大?我相信正常的男人都不會在我身上挑剔尺寸……”
“說實話,當(dāng)時我真想親手了結(jié)了你!哼,可惜機(jī)會讓別人搶走了……”
柳宵抱著肩膀,滔滔不絕,眼神卻依舊半是含情半是幽怨地凝注著姜潛。
但姜潛卻沒空回應(yīng)她。
姜潛的腦中在回憶當(dāng)時的情形,那時他身中迷藥,頭腦已經(jīng)不是很清楚了,連身體知覺也大大降低,有沒有可能是被柳宵刺中后才從她房間里出來的呢?
不大可能。
他記得很清楚,柳宵與他親密接觸時手是光著的,并未佩戴手套或其他有效阻止指紋印記的裝飾物,而剛剛的調(diào)查結(jié)果中顯示:兇器上并未檢測出有效指紋信息。
如果兇手是柳宵,那么她也一定是后續(xù)后進(jìn)入虞煊房間里行兇才對,這也方便她將罪名栽贓給虞煊或李恬兒。
“之后你在做什么,一直留在房間里嗎?”
“當(dāng)然!我生了一肚子氣,根本沒心情再做別的,就洗洗澡睡覺了?!?p> “有留意到外面的動靜嗎?”
“沒有,我煩得不行,根本顧不了別的!你讓我的自信受損?!?p> 柳宵說得理直氣壯,肢體動作也沒什么破綻。
“這點是我考慮欠佳,沒想到你這樣的尤物也會輕易自我懷疑……”姜潛由衷道,“你什么時候把房卡放進(jìn)我口袋里的?”
“你剛進(jìn)會場的時候啊,我都說了,第一次見你,我就對你產(chǎn)生了興趣!”
“承蒙厚愛……哦對了,還有件事兒,不考慮依據(jù),你覺得誰最有可能害我?”姜潛故技重施。
“李恬兒!”
姜潛不動聲色:“為什么?”
柳宵壓低聲音,無比確信道:“她腦子不正常!”
……
姜潛移步到虞煊身前。
望著眼前朝夕相處的面孔,姜潛提醒自己:眼前這個女人根本不是我姐姐,她只不過是副本BOSS幻化了姐姐的皮囊而已。
做好心理建設(shè)后,姜潛換上一副姐弟情深的表情。
“到你了,姐?!?p> 虞煊抬眸望著姜潛,秋波中閃過留戀、惋惜、痛楚等復(fù)雜的感情。
她化悲痛為力量,調(diào)整自己的情緒,開始為弟弟答疑解惑:
“我一直在等你給我送劇本,阿潛,但我沒有等到……于是,我只好暫時告辭導(dǎo)演,返回房間,結(jié)果,結(jié)果我……”
虞煊說不下去,捂著臉頰,淚水在眼睛里打轉(zhuǎn)兒。
姜潛的心臟抽搐了一下。除了在電視上,他幾乎沒見過虞煊哭。
這段戲走心了……姜潛平復(fù)自己的感觸。
“你看到了什么,所有的細(xì)節(jié),告訴我好嗎?”姜潛循循善誘道。
“嗯……血,你背后插著一把刀,天吶!很多血……我當(dāng)時的第一反應(yīng):那不是你!但現(xiàn)實卻那么殘酷……”
虞煊從來不會這么啰嗦,無論何時她都會條理清楚,先說關(guān)鍵……但姜潛仍舊表現(xiàn)出十足的耐心:“還有其他的嗎?房間里的狀態(tài),比如,窗戶是開是關(guān),和你離開之前的狀態(tài)是否有異?”
“窗戶是開著的……不過,這里是8樓!”
她的言外之意,會有人冒險從8樓破窗而入,意欲行兇嗎?
這是個有趣的反應(yīng)。
姜潛不動聲色道:“洗手間的門是開著的嗎?”
“洗手間?嗯……好像是,是開著的?!?p> 嗯,證言和照片上的案發(fā)現(xiàn)場一致。
那就對了。
姜潛再次將自己進(jìn)入虞煊房間后的情形回溯了一遍。
然后,附在虞煊耳畔問出了最后一問:“姐姐覺得,誰最有可能害我?”
“嗯……柳宵!”
“為什么是她?”
“她對你愛而不得,一定會想要毀滅你?!?p> 姜潛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姜同學(xué),你還有其他問題要問三位女士嗎?”
“沒有了?!?p> “而你還可以再問問我!我是說,我會如實回答你的問題,但要收取費用……”主持人俏皮地朝姜潛擠擠眼,“比如:你的眼睛,額或者舌頭、牙齒也行,你總得付出點什么就是了?!?p> 姜潛看著主持人,目光逐漸深邃。
他想起之前那本筆記上對自己的評價,現(xiàn)在看來那并非無故的嘲諷,而是這個副本真的很喜歡將人變得”殘缺“。
“考慮清楚了嗎?你的可用時間還剩下不到10分鐘,10分鐘后如果還沒得出正確答案的話……”
”不忙,“姜潛緩緩提起嘴角,“我已經(jīng)有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