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上次去孟州要熱鬧些,因為端慧郡主來送了。
一直以來面上很輕松的端慧郡主也難掩憂慮般嘆了口氣:“那姑娘是什么人?”
趙修和身后是林惠兮和高啟,聽見這話兩人小心對視一眼,一個去牽馬,一個去放行李。
趙修和張口想了想道:“一個神叨叨的小騙子。”
端慧郡主沒有一點嫌棄,相反還上下掃量了一下趙修和,眼里都是打趣:“看來你也被騙的不輕?!?p> “這次路上小心點,我估摸著牽扯三王,你父親恐怕不會出手,所以啊,從前不能忍的現(xiàn)在多忍忍?!?p> 趙修和微微一笑搖頭,端慧郡主認真看著趙修和道:“我到情愿你和老三一樣,年紀小的時候心志不堅,容易被別人帶走,但那時候好教啊?!?p> “你瞅瞅你現(xiàn)在,家里誰的話都不管用,你爹這次動了真格,不然能連你的傷勢都沒問一句?”
趙修和聽著母親的嘮叨,眼睛卻微微一凝,突然轉了下身子,端慧郡主有些皺眉地看著被揚起的飛塵。
若不是趙修和擋在了側面,現(xiàn)在兩個人肯定很是狼狽。
她端上一副平和面孔看向魏王,魏王坐在駿馬之上一副睥睨眾人的樣子,看著趙修和似笑非笑:“喲,這不是大理寺趙大人嘛?這么快又要出京?這云州的姑娘可比不上孟州的青樓?!?p> 趙修和還未說話,端慧郡主已經開口行禮:“見過魏王殿下?!?p> 魏王是不好不給端慧郡主面子的,甚至以往他都不會讓端慧郡主給他行禮,但是如今,魏王光是想想就覺得一股火能從鼻子里噴出來。
不情不愿地嗯了一聲算是搭理。
還想再警告兩句,讓這個趙修和知難而退,懂得什么事他能動的,什么不能動,但是人群一下子嘩然開來。
眾人順著四周避讓的人看去,發(fā)現(xiàn)是最近突然活動起來的國師府,當即就有百姓跪下。
趙修和望了望四周,發(fā)現(xiàn)魏王也很恭敬地下馬,雖然沒有行禮,但是和剛才面對他們的時候實在是天差地別。
趙修和以前一心撲在案子上,對于這些充滿奇妙色彩的事情也是在遇見宋安時之后才聽說的。
他轉了一圈,發(fā)現(xiàn)只有后面的高啟和林惠兮默不作聲,而端慧郡主搭在趙修和胳膊上的手卻微微收緊,趙修和抬眸向母親望去。
卻沒有發(fā)現(xiàn)厭惡或者是敬仰的神色,而是第一次將眉頭皺的這么厲害,如果細說的話,應該是忌憚。
馬車就如同設想的那般停在了趙修和的身前,趙修和也感覺到胳膊上的手越來越重,他微微蹙眉看向端慧郡主,端慧郡主并沒有看任何人。
低垂的腦袋也看不出什么其他的神色。
馬車剛一停下,魏王就想上前,誰知道馬車窗中伸出一只手,若是光看手并不會覺得這廝一個年近半百的人,約莫只有三十歲的樣子。
趙修和有些分神,他記得尹知渡的師傅該是個絕頂高手才是,現(xiàn)在面前這雙手怎么絲毫看不出痕跡。
“世子,貧道猜你會這個時候出發(fā),特來相送?!?p> 趙修和伸出一只手搭在端慧郡主的手上,不動聲色:“國師向來堵人堵得很準。”
車窗之內好像傳來一聲輕笑,又好像沒有,這故弄玄虛的姿態(tài)簡直一模一樣,但是不知道為什么,每每宋安時這樣,總是讓他不住的靠近。
面對國師之時,卻繃緊了脊背。
“這本書是年輕之時求道所著游記,或與世子有益,還請世子不要嫌棄。另外,若是世子見到在下的劣徒,還請世子護佑一二,本座也有好些年未見過那小徒弟了。”
“還請世子幫忙帶個話?!?p> “就說,為師在京城等她?!?p> 端慧郡敏銳地察覺出兩人的口頭官司,甚至林惠兮和高啟也對視一眼,高啟搖了搖頭,林惠子若有所思地看向馬車和趙修和。
趙修和不欲多做糾纏,甚至有人上趕著幫他解圍,魏王已經忍不住和國師攀談起來,沒有人不知道國師的尊貴之處。
趙修和探尋地看向母親,恰好他母親也正抬頭想要問問剛才的事情,兩個人眼睛對上都沉默了一會,趙修和沒有問剛才端慧郡主在想什么。
端慧郡主也沒有問題為什么趙修和會和國師的徒弟扯上關系。
國師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了弟子的事情,比趙修和連上了大半個月的青樓還要令人振奮。
但是趙修和在臨走之前還是忍不住問端慧郡主:“母親,我聽許多人說孫思回當年本來有機會來京城當官的,是父親把他調走的嗎?”
端慧郡主看了趙修和一眼:“你父親是吏部尚書,雖然主理朝中官員的調任考核事宜,但這大周還不是他的一言堂?!?p> 說罷張了張口想和趙修和說什么,最后像是泄氣沒說。
“修和,為娘小時候在想到底是要平安順遂還是自由隨心,這些年雖然不曾后悔,但也難免遺憾,若是我當年是男兒,或許也如你一樣。”
所以你的事情我不插手,固然我擔心你的安危,但我和你一樣,認為這世上有很多東西都比茍且的活著重要。
送行很熱鬧,但是還真沒什么人敢聊趙修和這件事,尤其是京城里永安侯時長帶著自己的三兒子之后。
眾人總是隱隱覺得,天,好像要變了。
但是詭異地三王和趙家又得到了最初的平衡。
不僅京城談論的少,甚至連高啟和林惠兮都能感覺得到,上一次雖然走的是水路,但是路上或是靠岸都會有官員前來相邀。
這一次一路上靜悄悄的,好像大家都不知道有一個大理寺官員從自己的地盤上經過一樣。
不過這也是好事,因為趙修和一行三人走得極快。
相較于他們三人的趕路,宋安時現(xiàn)在則是懶洋洋地跟在一個倉皇的背影后面,看著前面人拿著東西像是做賊一般東張西望,身后還跟著沉默地陳策。
“于半仙,你跑什么啊,到了云州地界,我這個后輩不得來給你拜個碼頭?!?p> 聽見聲音,前面逃竄的家伙更是慌張,恨不得自己聽不見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