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jīng)過一個多月的艱苦跋涉,長風鏢局一行人,終于在十一月的寒風中趕到了位于北京前門外東半壁街的長風鏢局分局。
“多謝蕭先生一路相助,否則我們也不會如此順利!”
還沒等蕭傲開口,總鏢頭盧發(fā)就搶先道謝。蕭傲有些措不及防,打了個哈哈,心中對他高看了一分。
“盧總鏢頭客氣了,本來因該是我向你道謝才對。哈哈,我們互相幫助,就不要再謝來謝去了。以后我們打交道的時候不會少,就不要再這么客氣了吧!”
蕭傲三人在盧發(fā)、分局掌柜包清風等人的陪同下,在長風鏢局的大廳里喝茶閑聊,突然門外傳來一陣喧嘩。
“不好了,有大隊洋人包圍了對面的‘源順鏢局’,聽說是要捉拿大刀王五!”有弟子進來稟告。
“大刀王五?王正誼、王大俠?”蕭傲騰的一下站起來,神情激動地問道。
“不錯!”來人連忙點頭。
“不好!”
蕭傲臉色巨變,連忙拉起盧發(fā)向側門走去,邊走邊對不知所措的盧發(fā)低聲說道:“王大俠危險,我要救他!我不想連累你們,請幫我做好掩護!”
來到側廳后,對跟在身后的周氏兄弟吩咐道:“你們配合盧鏢頭,盡力遮掩!”
盧發(fā)臉色難看,但眼見蕭傲動作迅捷、眼神堅定無比,自知無力阻攔,只得壓下心中的擔憂,全力配合他!
蕭傲一邊快速且清晰的下命令,一邊將雙刀放下,將外袍等顯眼的衣服脫掉、靴子用布包好,又撕下一大塊布,將頭臉完全包住,只留下兩粒眼珠子露在外面。之后搶過周大手中普通的長刀,在盧發(fā)的指點下,從窗戶翻出去,來到一個僻靜的小巷。
這一切說來緩慢,但其實從蕭傲聽到消息,到翻窗而出,只不過用了一分鐘不到。
剛從小巷躥出來,就見馬路對面的鏢局中一片嘈雜,蕭傲毫不停留,獵豹一般沖了過去。
剛到門口,就聽見里面有槍聲響起。
“壞了!”蕭傲心中咯噔一下,但他反而速度更快,一閃便溜進了源順鏢局。
蕭傲目光一轉,眨眼間看清局勢,見四周一圈洋人正舉槍瞄準射擊,而中心處還有拼殺慘叫聲傳出。
蕭傲心中微微一松,但他動作毫不遲疑,揮舞長刀從后方殺入,瞬間攪得洋人隊形大亂。
砰砰砰零星的槍聲在耳邊響起,蕭傲精神高度集中,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身形騰挪輾轉如電似光,沒有絲毫停頓。伴隨手中長刀的舞動,一個又一個洋人接連倒地身亡。
不過十幾秒鐘,所有的洋人就全部被他給殺光了!
“多謝壯士救命之恩!”王正誼艱難的抱拳行禮。即便已經(jīng)受傷,仍然不忘將愛刀歸鞘掛在腰上。
“前輩不必客氣?!笔挵烈贿吇囟Y,一邊打量眼前這個在歷史上也有很大名氣的愛國俠士。
只見他五十多歲的樣子,中等身高,魁梧粗壯,濃眉豹眼,闊口獅鼻,圓臉上長滿了濃密的絡腮胡子,相貌兇惡。此刻正滿頭大汗,面露痛苦。
“前輩受傷了?”蕭傲上前一把扶住他,隨即見他左上臂和右大腿上正在流血。
“一點小傷不礙事!趕緊離開,這里太危險了!”王正誼咬著牙硬氣地說道。
“好!”
蕭傲點點頭,撕下兩條布帶,將他的傷口撒下云南白藥之后綁緊。然后在鏢局內(nèi)牽出兩匹馬,又隨意拿了一些厚衣物和食物,打成包裹。
“前輩可有安全的去處?”
蕭傲將他扶上馬之后,自己騎馬在前開路。見此時街面上一個人影都沒有,不由暫時放松了一些,回頭問了一句。
王正誼想了想,苦笑著搖搖頭:“我們殺了那么多洋人,算是捅了馬蜂窩,還是不要給別人招去災禍了。我們?nèi)ツ线叺纳搅掷铮榷氵^一陣子再說。”
“好?!笔挵敛辉侏q豫,在王正誼的指點下飛奔而去。
而此刻的長風鏢局內(nèi),盧發(fā)和周大正悄悄從門縫中向外張望。見到兩騎離開,他們頓時松了口氣,盧發(fā)手腳一軟,差點坐到地上。
“咳咳……都回屋去,緊閉門窗,等風波過了再出門!”盧發(fā)揮手將看熱鬧的伙計們趕走。
“二位周爺,接下來該怎么辦啊?”
回到房間,盧發(fā)鎮(zhèn)定的面孔頓時一垮,嘴里發(fā)苦,整個人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樣轉來轉去。
周氏兄弟對視一眼,壓下心中的慌亂,思索了一下,周大開口道:“很快就會有衙門的人來查看,時間不多了。盧鏢頭,你在這里有絕對信得過的人嗎?請他找人來扮做先生,臥病在床!”
“對、對!這個主意可以!”盧發(fā)連連點頭,略一停頓便馬上說道:“分局的掌柜包清風,是大老板的親弟弟,可以信任。而且他在這里待了多年,地面熟、路子廣!”
“快快請來!”
將所有情況介紹了一遍之后,包清風眉頭緊皺,強壓下破口大罵的沖動,努力思索著破局之道。
轉了兩圈之后,包清風一拍大腿,低聲呼喊:“有了!隔壁的王家醫(yī)館,近日有一個鄉(xiāng)下來的年輕病人,給他灌一碗麻藥,我們把他抬過來!王醫(yī)生為人正直,與我有過命的交情,可以信任!”
盧發(fā)一聽立刻贊同:“好,我們馬上行動!”
于是四人毫不耽擱,馬上悄悄從后門出去,又從后門喊出王醫(yī)生。一番解釋、哀求,以及周氏兄弟的威脅之下,王醫(yī)生只能同意他們的計劃。
……
“前輩可還好?”蕭傲見前進無路便停下馬來,將王正誼扶下馬。
“暫時還死不了。”王正誼雖然因失血過多而臉色蒼白,但卻豪氣不減,一臉滿不在乎的樣子。
見他好奇地盯著自己的裝扮,蕭傲不由拍了拍額頭,一邊解開包在頭上的布匹,一邊解釋道:“晚輩失禮了,還請前輩見諒!當時情況緊急,只能事急從權,這一路忙著逃命,也忘了解開這‘裹頭布’了?!?p> 將裹頭布扔到一邊,蕭傲一挺身子,正色行禮:“晚輩蕭傲,拜見王老前輩!”
“哈哈,快快請起,老頭子還沒謝過少俠的救命之恩呢!”王正誼看到他的臉,不由楞了一下,這才伸手虛扶了,身子卻晃了晃。
蕭傲連忙將他扶至山石上坐下。
“前輩受傷頗重,先在這里稍事休息。”說完轉頭四顧,看了看周圍的地勢,“我們已經(jīng)跑出這么遠,這里也極為偏僻,暫時不用擔心追兵?!?p> 說完看著他的傷口,問道:“不知前輩的傷口可曾止血?請讓晚輩再給您檢查一下吧?!?p> 王正誼用右手摸了摸兩處傷口,喘息著搖搖頭,笑道:“止住了,少俠的藥效果極好啊。”
“呵呵,有效就好。前輩不用客氣,直接叫我蕭傲或則小蕭都行,‘少俠’之稱還是免了吧?!?p> 蕭傲松了口氣,隨即又想到了什么,臉色為之一變,連忙問道:“該死,子彈還在前輩體內(nèi)吧?要盡快想辦法取出來!”
“別急,問題不大?!蓖跽x卻不慌不忙,喘了幾口氣后說道:“等我休息一下,恢復一些體力后,就可以自行將子彈逼出來。”
“逼出來?”蕭傲一臉懵逼。
“怎么,以你如此強悍的武功,不是很容易就能做到嗎?”王正誼也是一臉不解。
蕭傲思索了一下,猜測道:“可能是修行的路數(shù)不同吧。這些以后再說,前輩先好生休息,這里有些吃食,前輩先吃一點,我去找些水來。”
“有勞了。”王正誼接過食物,也不管冷熱和味道,大口吞吃起來。
蕭傲騎上一匹馬、拉著另一匹,朝另一個方向跑去。等跑出一大段距離后,自己跳下馬背,在兩匹馬的屁股上狠狠抽了一鞭子,將它們朝遠方趕去。自己則原路返回到王正誼身邊,開始朝深山中走去。
走了好一會兒,卻不見半點水流的蹤跡,蕭傲心中難免焦急,不由運起功力,在山林中快速奔跑起來。直到翻過了幾個小山頭,他才終于發(fā)現(xiàn)了一條山間小溪。
蕭傲大大松了口氣,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將清澈冰涼的溪水喝了個飽。
“可惜一路都沒遇見竹林。”
蕭傲缺少裝水的工具,只能用刀砍下一節(jié)樹干,做成一個大木碗。
等他端著木碗回來,卻見王正誼脫掉外衣,解開綁住傷口的布條,正擺著樁功的架勢在運功。
蕭傲腳步一頓,連忙放輕腳步慢慢靠近,以免打擾到他。
“這個時候練什么功?這因該是師傅所說的‘七星樁’吧?”蕭傲心中不解。
接著又心中一動:“難道這就是他所說的逼子彈?”不由認真看過去。
只見王正誼兩腳虛實分明,坐胯立腰,頭正項直,沉肩墜肘,兩臂微屈,虎口撐圓。他雙眼緊閉,緊咬牙關,渾身微微顫抖,頭上冷汗直冒,一看就直到正在承受極大的痛苦。
忽然,他喉嚨里傳來一聲悶哼,隨之他傷口處的肌肉便緩慢蠕動起來,一顆小小的彈頭慢慢從身體里擠了出來!
蕭傲心中大呼神奇。
王正誼連續(xù)將兩顆彈頭都逼了出來。待緩緩收功時,身體卻是晃了一晃,蕭傲連忙上前扶他坐下。
“呼……老咯!”一聲感嘆,帶著幾許心酸與悲涼。但他很快就調整好心情,笑道:“若是十年之前,我還在化勁巔峰,調動肌肉、逼出體內(nèi)異物,當是輕而易舉。現(xiàn)在卻是不行了。”
蕭傲見他嘴唇發(fā)白,連忙將木碗遞過去:“前輩先喝點水?!苯又謩窠獾溃骸熬退闶乾F(xiàn)在的您,也是天下最頂尖的高手之一?。 ?p> “頂尖高手?”王正誼大口將水喝完,嗤笑一聲,帶著幾分自嘲道:“不過是江湖中的無知小輩的吹捧罷了?!?p> 蕭傲頓時來了興趣,一邊拿出云南白藥給他的傷口重新包扎,一邊問道:“您還算不得頂尖高手?那您能給我講講那些頂尖高手的事嗎?”
王正誼活動了一下包扎好的手腳,對蕭傲贊許地點點頭,笑道:“不要‘前輩’長‘前輩’短的了,你若愿意,叫我一聲‘五爺’吧,我的親近晚輩都這么叫我?!?p> “欸,五爺!”蕭傲立馬從善如流。
“好好!”王正誼摸了摸自己的大胡子,顯得十分開心。笑過之后,他看了看天色,說道:“天色不早了,咱們爺倆先找個過夜的地方,還要找點食物。其他的事情,以后有的是時間慢慢聊?!?
老吳夢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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