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故意而為之
“他們分明是想讓我死!”
何恩喘著粗氣說道。
當初奉命來這里的時候是被逼無奈,之后那竇參軍在軍隊之中招收新人的時候必須要在藥堂之中找一個郎中帶走,作為學徒的他成了頂替郎中的那個人。
胡人的暗線前來通知消息的時候甚至威脅他,如果不按照他們所說的做,他便將何恩的真正身份告訴給這里的將軍。
何恩不敢賭,只能按照對方所說的做。
宴斐沒有再說話了,倒是一旁的江暮雨開口問道:“那些藥粉,你可知道那個藥粉是什么制成的?”
何恩抬眸看了一眼宴斐,見他沒有說話,這才有些遲疑地說道:“他們并沒有告訴我,不過我知道我們那里的荒漠深處有兩種花,單獨服用是無害的,若是合在一起服用便會產(chǎn)生毒素?!?p> “只是……”何恩說到這里微微一頓。
江暮雨連忙開口問道:“只是什么?”
何恩繼續(xù)道:“只是那種花十分少見,平日里并不好采摘,所以我也沒有見過,甚至不知道它們被叫做什么?!?p> 何恩的嘴巴并不嚴,因而宴斐審問他也沒有花費太多時間。
白斂得知了那些藥粉的成分之后便去了醫(yī)所幫忙,而江暮雨卻被宴斐帶去了蒙璃的營帳中。
后者的傷還沒有好利索,江暮雨趁著這個機會過去瞧瞧他的傷口。
“倘若真是胡人所為,我們就得上報朝廷?!辟R衛(wèi)忠的表情有些不好看。
江暮雨有些茫然,宴斐便好脾氣的低聲解釋道:“兩國交戰(zhàn),最忌諱的就是在暗中搞小動作,這次胡人犯了大忌,說不定朝廷這次還會派軍隊前來?!?p> 賀衛(wèi)忠點頭冷笑道:“昨日戰(zhàn)場上胡人要求來使談判,如今我看倒也沒有這個必要了?!?p> 總是在背地里搞那些個見不得臺面的小動作,這次就算著了道的是一個普通士兵他都忍受不了了。
“談判?”江暮雨嗤笑一聲,見其他人朝這邊看來,她笑道:“不光是胡人派人給蒙將軍下藥,就連在京城中的那些事情,可能都是胡人一手策劃的。”
賀衛(wèi)忠蹙眉:“這是怎么一回事?”
宴斐自然也想到了,他冷聲說道:“當初胡人使臣進京,卻在京城中遭到了刺殺,現(xiàn)在想來恐怕就是胡人為了開戰(zhàn)刻意安排的?!?p> 賀衛(wèi)忠從椅子上站起來往外走:“此事不能再拖了,我得快些上報京城?!?p> 蒙璃饒有興趣地看向江暮雨:“怪不得宴將軍就算離開京城也要帶上你,如今看來果真與旁人不一樣?!?p> 江暮雨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后者頓時覺得自己的胸膛有些涼颼颼的。
胸口的傷口好了許多之后他也看了一眼,原先被刀劃破的傷口處有一處蜿蜒的傷疤,比周圍皮膚的顏色要淺一些,一看就是新長出來的肉。
他問過跟在身邊的副將,其他人只說當初江暮雨治病的時候他們沒在跟前,之后他問了洛子岑,后者便將治病的經(jīng)過原原本本地告訴了他。
蒙璃聽完之后硬生生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在這之前他從來都沒有聽說過居然會有女子竟然這般狠厲,居然用自己匕首硬生生將別人身上的肉剜下來一塊。
正在愣神間,江暮雨便走到了他面前:“蒙將軍讓我看看傷口恢復的如何了?!?p> 她的言辭之間絲毫沒有不好意思,語氣平淡的仿佛在討論“今日的豬肉長勢如何”。
蒙璃臉色微變,他總害怕對方會在什么時候拿出一塊匕首過來對自己說:“傷口長得不好,割掉重新長?!?p> 他下意識看了一眼宴斐,發(fā)現(xiàn)后者并沒有說話,便只好將自己的中衣解開讓她查看。
江暮雨點點頭:“恢復的還算不錯,傷口周圍已經(jīng)開始結痂了,這幾日先莫要見水,待穩(wěn)定之后就沒事了?!?p> 說著,她從藥箱中拿出紗布:“這幾日軍中可能有事要處理,為了方便日后行動,便先裹上吧。”
蒙璃沖她有些勉強的笑了笑,認命的坐在那里讓她幫自己包扎好傷口。
賀衛(wèi)忠很快便將胡人的所作所為寫成書信上交給了朝廷,并且延遲了胡人使者來訪的時間。
時間不知不覺過去了半個月,臘月的尾聲將近,軍營所在的邊疆也下起了大雪。
江暮雨抱著湯婆子站在營地門口,看著天上的雪緩緩降下,二狗站在她的身后也抬起頭看著天上。
“接近年關了啊……”江暮雨淡淡的說道。
今年是回不去京城了,不過往年過年也都是府中的大小主子婆子們圍在一起,看看時下流行的戲看看天上的煙花。
到最后甚至還免不了那些明爭暗斗。
比起深宅后院里面的事情,在軍營之中反倒還會輕松許多。
二狗倒是很興奮的伸出手接著雪花:“我與爹爹過年時回不去,往年娘親還會給我們包餃子,娘親的手藝可好了?!?p> 他說著,回過頭看著江暮雨,臉上盡是興奮的緋紅:“若是在村子里,我們這會兒已經(jīng)開始堆雪人了,可好玩了!”
江暮雨看著他笑了笑,到底還是孩子。
那日夜里,宴斐直到很晚才回到營帳,他的表情不太好,進了營帳拿了輿圖之后便又離開了。
二狗將飯菜端進來放在桌上,江暮雨順勢問了一句。
他提起這個便有些泄氣:“似乎是朝廷那邊回了信,但是看幾位將軍的樣子,情況應該不太好?!?p> 江暮雨一愣,心中涌出些不安來。
“今年的煙花可最漂亮了?!迸寺詭d奮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江暮雨偏過頭看她,只見姨母拉著江明倩曼一臉高興的說著話,瞧這個樣子,江明倩倒像是她的兒媳。
她有些失落的抿抿唇,如今正是大年三十,宴延翰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最近姨母對她的態(tài)度越來越差了,若非看煙花是府中的傳統(tǒng),恐怕她都會在房間之中守著空房。
“煙花很漂亮,是吧?”大夫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江暮雨一愣,扭頭看她,空中絢麗的煙花綻放,后者的目光之中卻皆是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