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你不叫張東升,否則現(xiàn)在害怕的應(yīng)該是我?!?p> 伊崢說出了一句,大威完全搞不明白狀況的話。
但他搞明白了一點,他今天死定了。
因為他確實不叫張東升。
大威死了,橫尸街頭。
一種很典型的古惑仔死法。
死前,他按照伊崢的企圖。
把他所知道的關(guān)于馬鯨笙一伙人的全部信息,痛痛快快的出賣了個干干凈凈。
真是沒讓伊崢多費半點力。
如此這般,當然不是他臨死前幡然醒悟了,或者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完全是為了踐行,當初金風玉露一相逢時,曾許下的好兄弟榮華富貴一起享、刀山火海一起闖的偉大諾言。
…………
月落日升,又是新的一天。
志仁小學(xué)的教員室里,氣氛非常的凝重。
因為今早師生來時,學(xué)校大門被人用厚重的木板封堵住了,其上還有鐵鏈大鎖將之固定。
若非葉問叫來武館的徒弟們幫忙,今天這個學(xué)可能都開不了。
是誰做的,毫無疑問。
怎樣解決,毫無頭緒。
側(cè)臉依舊腫脹的校長,仍心懷僥幸的問葉問:“葉師傅,我們昨天商量的辦法,還可行嗎?”
葉問儒雅的臉上,顯現(xiàn)出些許疲憊:“不好意思啊校長,馬鯨笙他們?nèi)绱怂翢o忌憚,昨天的那個辦法,恐怕行不通了?!?p> 徐力徐師兄還補充了一句:“師父,我剛才在外面還看到了馬鯨笙的人,我想他們肯定還會再來。”
葉問環(huán)顧了一下教員室里一個個惶惶不安的老師,臉上忽然展露出了輕松的表情,并打趣徐力:“那你今晚留下來?”
徐師兄立即憨憨的點頭:“好??!不過我一個人不夠,能不能叫幾個師兄弟???”
葉問微笑著點頭:“當然可以,叫我也行?!?p> “啊?”
“我說我也來。”
徐力面露喜色,但旋即又皺起了眉頭:“師父,師母她……”
葉問擺擺手:“在大是大非的問題上,你們的師母,要比師父我更堅定,她一定會支持我的?!?p> 在志仁小學(xué)全體教員們的感激和恭維聲中,葉問朝一直沒有做聲的伊崢招了招手:“阿崢,陪我出去抽顆煙?!?p> 伊崢敬順依從。
瞧著師徒倆的背影,有一個年紀不大的師弟憋不住嘀咕了一句:“現(xiàn)在師父的眼里,就只有咱們這位小師弟了。”
徐力聞言拿出師兄的架子,很端正的道:“阿星,背后議論人是不對的,更何況那還是你的師父和師弟,再者說了,阿崢以后是要給師父養(yǎng)老的,你能給師父養(yǎng)老嗎?”
叫阿星的學(xué)徒撓了撓頭:“徐師兄我錯了,我就是一時最快,沒有別的什么意思。”
徐力點了點,又沖一直有些心不在焉的黃千語老師說了一句:“黃老師,不好意思啊,阿星只是嘴比腦子快,但他沒有壞心的,對伊師弟也沒有意見,我們詠春一門一直都很團結(jié)的?!?p> 黃千語有些無語的捂住發(fā)熱的臉頰,心說:你哪兒來的自信批評你師弟嘴比腦子快?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教學(xué)樓外的前坪上,葉問掂出一顆煙,剛要點上,但看了看身后的教學(xué)樓、聽了聽飄蕩的讀書聲,他又把煙揣回了口袋里。
“阿崢,教員室里你總目視我,卻又不發(fā)一言,可是想單獨跟師父說點什么?”
“師父明察秋毫,弟子佩服。”
伊崢一邊拍馬屁,一邊揉了揉有點隱隱脹痛的眉心。
這是昨晚使用洞虛心眼過度的后遺癥。
不像洞虛夜視,洞虛心眼畢竟是“耗藍”的。
“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既想密談,看來阿崢你是有好主意了。”
“師父英明!”
葉問有些沒好氣的拍了一下伊崢的手臂:“少溜須拍馬了,趕緊說吧!”
伊崢下意識的摸了摸,被師父拍中的地方,在那里的袖子下,昨日中刀的傷口有些微微癢痛:“師父,弟子覺得,馬鯨笙他們今晚極有可能再來,而且手段必然會更加的激烈?!?p> “哦?見有我坐鎮(zhèn),他還敢來嗎?”
葉問在等若親子的入室嫡傳面前,難得小小地展露了一下他霸氣的一面。
伊崢分析道:“馬鯨笙昨天來鬧事,被弟子教訓(xùn)了一頓,聽黃老師報警后,便慌忙要走。
說明他們對警察還是很忌憚的。
既然忌憚,卻不收斂。反而連夜堵門,搞得人盡皆知,為何?
必然是有什么壓力,讓他不得不、不敢不頂風作案。
答案很明顯,能給他這種壓力的,大約只有他服務(wù)的那個鬼佬地產(chǎn)商了。
所以弟子判斷,馬鯨笙非但不會收手,反而會變本加厲,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而師父您的存在,馬鯨笙大約會以人海蟻附之法來應(yīng)對?!?p> 葉問沉吟后,點頭表示贊同:“的確有這個可能。那阿崢啊,你意如何解決呢?”
“設(shè)伏,打掉馬鯨笙今晚伸過來的手,讓他覺得疼,讓他長記性,讓他不敢在輕舉妄動?!?p> 葉問點頭又搖頭:“設(shè)伏需要人手,可大量的人手調(diào)動,恐怕瞞不過馬鯨笙吧?”
“師父一針見血。的確,我們不宜從武館再調(diào)集人手了,否則馬鯨笙就該不敢來了。
所以弟子的想法是,師父能否出面請一些信得過的高手悄悄前來的助拳。
咱們兵不在多在于精,少數(shù)包圍多數(shù),重拳出擊,一舉重創(chuàng)馬鯨笙。”
“請人助拳?”
葉問神色滯豫。
伊崢只以為師父內(nèi)斂自守,素不喜勞煩他人的性子發(fā)作了,便趕忙補充了一句:“師父,一是從來都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二來維持治安本該是波叔他們那些警察的事,我們武館越俎代庖,難免被外人看做是沽名釣譽。
三者,師娘手術(shù)就在后日,師父您……”
伊崢點到為止,葉問卻是伸手敲了一下伊崢的額頭:“臭小子,你當師父是清高,拉不下面子請人嗎?”
說罷,嘆了口氣,才繼續(xù)道來:“只是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啊!
師父現(xiàn)在倒是明白了幾分,當年洪震南的苦衷。若他還在,想必能在武行內(nèi)一呼百應(yīng),贏糧而影從?!?p> “師父莫急,弟子有一法子,或可一試?!?